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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继圣心里倒也没有那么担心自己的父亲,他心里还记挂着怎么扳倒沈氏扳回一城的事情,因此这一路虽然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泸州,但路上想沈氏的时候比想自己父亲的时候还多些。
等到了申家,看到站在府门口迎接自己的申继往脸上那凝重的神情,申继圣心中不由得一沉,忙快步走上去道:“二弟,父亲怎么样了?”
看二弟这个样子,父亲貌似病得不轻啊,难不成父亲这次真的病危了吗?申继圣心里忽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立时就把沈叠箩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看见申继圣的那一刻,说实话,申继往的心情并不是那么的好,要不是因为申继圣在金陵闹出的那么一桩事情,自己老父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自己这个大哥,从小心气高他知道,不安于在泸州教书他也知道,但是你说,这有机会去金陵做太傅,那就好好做呗,安安分分的教导皇太孙,做好自己分内之事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非要去多管闲事呢?
想到这些,申继往的脸色就更不好了,也不愿意在这大门口与申继圣多说什么,他也没回答申继圣的话,直接就道:“父亲在内堂等你,大哥随我进去吧。”
看申继往不正面回答自己的问话,申继圣心中越发感觉不好,甚至心中还有些难受,他以为父亲还能多活一些时日呢,没想到这次回来,居然是来见父亲最后一面的。
申继往只顾着往前走,压根没看见申继圣脸上的悲意,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大哥的脑补虽然猜错了过程,却脑补对了最终的结局。
申耀杰看着自己两个多月未见的大儿子进门,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看见大儿子平安回来,他心中是很高兴的,然而,大儿子的回来就意味着他的死期到了,这么一想,又对这个家和这个世界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深深的不舍。
“父亲!”
申继圣看着比他走时还要苍老许多的老父亲,忙着就跪地过去给申耀杰请安磕头,再抬眸时,已是热泪盈眶了,“父亲,您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是很不舒服吗?”
“为父还好,看见你回来,为父也就放心多了,”
申耀杰抱了抱申继圣,替申继圣擦了眼泪,然后他也收敛了心中悲意,尽量平静的看着申继圣道,“继圣,你坐下,为父有话要跟你说。”
原本申继圣闹出来的这些事情,才致使申家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申耀杰是非常生气的,在等申继圣回来的这些天里,申耀杰一直都在想着,等申继圣回来之后,他定要狠狠的骂申继圣一顿方能解气。
但此时见到了申继圣,那满腔的怒气倒是消散了,余下的只剩下那满腔的舐犊之情,毕竟培养这个大儿子,申耀杰几乎是费尽了自己的心血,从来都对他有很深很高的希望,他的心中也一直对这个大儿子最为钟爱,如今让他发脾气骂大儿子一顿,他竟然有些舍不得了。
申耀杰想着,他宁愿在临死之前好好的教一教他,也总比骂一顿要好啊。
申继圣不疑有他,眸底隐含泪光点点,望着申耀杰道:“父亲请说。”
他以为自己老父这是要交代遗言了。
申耀杰轻叹一口气,而后才道:“继圣,往后家里和学院的一切事情都由继往做主,你就不要管了。你回来之后,还是继续留在咱们家在泸州的办的学院里,继续教你的书。当然了,继往成了一家之主,你也要上表跟皇上说一声,把你身上的爵位给继往。不过,为父料想,皇上大概不会留着那个爵位了,其实,废黜了爵位也好,咱们申家,现在也保不住那个爵位了。”
“哦,对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当初是你写万言书去各个学院联络学子们的,所以,这个事情引起的影响还是由你去消除。办完为父的丧事之后,你就亲身前往那六个学院,告诉学子们,你现在对沈侯的想法改变了,你觉得你以前的想法都是错误了,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沈侯的主张你才会那样,现在你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沈侯的主张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大秦,你也是很支持她的。具体的话为父也就不替你想了,你自个儿去好好的想一想,总之,这话要说的漂亮些,一定要让皇上满意,让学子们不要再有敌对沈侯的心理,知道了么?”
“而且,你也是一样的,日后不要再有与沈侯敌对的心思,也不要再跟沈侯对着干,更不要再跟皇上对着干了,那样对你没好处!这个家和学院都交给继往打理,你就只管安安心心的教书,再也不要生其他的心思了。咱们申家的子弟,以后也不要再去做官了。”
不出仕为官,这是申家千年来的家训。
申子当年得诸国君敬重,几乎所有国家都将他当做国士看待,可这样一来,他不论在哪一国为官都不合适,于是,申子干脆就不做官了,只管做个教书的先生,他教出的学生倒是去往各国为官了。
有的学生位列三公,人说起来是申子的学生,这么一来,申子的名气也就更大了。
申子也从中看到了不为官而教书的好处,于是,从那时起就立下家训,申家的男丁都要做教书先生,这样一来,申家绵延下来,地位倒是越来越高了。因此家中女子倒也越嫁越好了。
原本,申家这样下去也挺好的,毕竟是传承了千年的世家,就算是朝代更迭,以申家的地位也不会有什么吃亏的地方,不论乱世还是盛世,总会有人保着申家的。
可申家不是所有人都甘愿过这样的生活,也不是所有家主都安于现状,愿意只做个名扬天下的教书先生。
传到了申耀杰这一辈,申耀杰的这颗心就一直不安分来着,他非常想去做官,他觉得,自己去做官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总是做个教书先生,就算是名扬四海又能怎么样呢?只有做官,才能真正做一番事业,甚至能将申家带往更高更好的领域。
只可惜,他的这个心思遭到了他父亲的痛斥,他父亲不许他为官,更不许他破坏申家千年来的教训。碍于父亲的威势,他只能谨守本分,老老实实的在自家开的学院里教书。
后来,父亲死后,他承继爵位又继承家主之位,本该是实现理想的时候了,结果申家那会儿正在扩办第五第六座学院,他根本走不开,结果就这么一耽误,他就没能去做官。
而且,他心中始终有些顾忌,父亲的那一顿痛斥给了他很大的心理阴影,他怕为官之后,一个弄不好,倒把申家千年的基业给毁了。所以,最后也只能歇了为官的心思,却把自己唯一的嫡女送出去选秀了。
他自己未能完成的这个心愿,不知不觉的就寄托在了自己大儿子的身上。
可是,因着父亲的痛斥与告诫,他不敢主动去让大儿子做官,只能暗中寻找机会,等待让大儿子为官的契机到来,他再给大儿子一个助力。与此同时,他也在大儿子心中种下了要为官做宰的种子。
但这个契机一直都没有来,他心中不免觉得失望,可又觉得,大儿子心中也有此愿望,或许做官的心愿能在自己孙子一辈实现,申耀杰这么想着,倒也不那么难受的。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皇天总不会亏待他这样的苦心人的,申耀杰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风烛残年随时都会撒手西去的时候,金陵居然传来旨意,召自己的大儿子入金陵为官,做皇太孙的太傅,教导皇太孙。
申耀杰得到这个消息时,心中当真是喜不自胜的,契机!这就是他等了几十年的契机啊!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女儿成为贵妃之后,这个契机就会来的,结果却是半点动静也无,再加上申家素来家教极严,就算他有做官之心,也不愿意勾结后宫嫔妃,更不愿意攀附朝臣或者勾结他自己已经做官的学生,以申家的地位,根本不屑做这样的党附之事。
所以这事才这么耽搁了下来。但申家自有申家的风骨,申耀杰也不觉得可惜。
他却没有想到,这契机应在了自己孙女的身上,可见,皇上不但看重自己的孙女,也更看重自己的大儿子。
于是,申耀杰都没让申继圣推辞,直接就放他去金陵上任去了。原本,还指望着他去金陵,能好好做这个太傅,将申家再带入更辉煌的境地的,结果却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申耀杰心里还真是对自己这个大儿子挺失望的。
其实大儿子的毛病,他心里都清楚,这些年,因为二儿子太过老实,资质又极为平庸,因此他的心血都花在了大儿子的身上,虽然大儿子很能干,但他自负和自以为是的毛病还是很让人头疼的,去金陵之前,他是再三叮嘱,可看着境况,估计大儿子也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思来想去,他死之后,这个家和申家所开办的那六个学院,都不能再交给大儿子了。
且不说大儿子的这个性子不再适合执掌家族和学院了,就冲着大儿子做下的那些事情,大儿子已经得罪了皇上,皇上肯定不可能让大儿子执掌家业的,因此,只有二儿子来做这些事情了。
申继圣听申耀杰这话,一开始还好好的,越听越觉得不是味儿,他皱眉道:“父亲,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父亲去后,他肯定是要回家守孝三年的,到时候二弟也是要跟着一起守孝的,可是,他是长子,又是大哥,为什么家里的事情反而要二弟做主了呢?父亲这意思,分明是要二弟来做这个家主之位啊!
而且,还有,他方才一时情切,倒也没有想那么多,见到父亲之后还有些激动,便以为这是见的最后一面了,可是听父亲说话的时候还是神志清楚的样子,虽然苍老憔悴病容不减,眼睛浑浊却依旧还有神光,倒不像是病重垂危的样子,申继圣虽然不精通医理,可在他看来,父亲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是死不了的。
申继圣当下就心生疑窦,既然死不了,父亲又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呢?
申继圣既然生了疑惑之心,自然也就看到了诸多不对劲的地方,他当下便又问道:“父亲,怎么不见母亲呢?”
“父亲,儿子实在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而且,儿子更不明白的是,父亲您为何要为沈氏说话?沈氏本来就破了祖宗规矩,纵然皇上都站在沈氏那一边,儿子也不觉得自己有错!纵然朝野上下都觉得沈氏做的是对的,儿子也不这么觉得,儿子是绝对不会照父亲方才那样说的去做的!”
申耀杰临终留遗言,这也是正常的事情。可是,申继圣发现这屋中就只有他和二弟外加父亲三个人,就连母亲还有他的夫人也不在,家人都不在这里,这叫什么临终遗言呢?至少,也应该让家里的人来送一送啊。
这里面,分明是有大大的问题的。
申耀杰还没怎么样,申继往听见申继圣这话,眉目便是一凛,听大哥这意思,他还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言谈之间,居然还以沈氏来称呼沈侯,这要是让苏胜听到了,那还得了?!
想到这里,申继往心中不免庆幸,幸亏苏总管给了父亲与大哥单独相处的机会,也允许父亲在苏总管不在场的情况下教导大哥,否则的话,若苏总管在这里,听到大哥这些不知悔改的话,回去再报与皇上知道,那申家可就真的完了啊。
想到这里,申继往不免脸上都露出的了忿然之色,大哥也太不不知轻重了,如今申家已然到了这个局面,他自己都尚且不能自保,居然还想着要与沈侯为难,申继往真不知道大哥的这等自信是哪里来的!
申继往听不惯申继圣的这些话,刚要出言,却见申耀杰对着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申继往一怔,看着老父亲眼中的叹息,申继往也兀自长叹一声,只得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安抚好了申继往后,申耀杰才看向申继圣,他看着自己大儿子,眸中中带着几分怜爱和痛惜,然后沉痛道:“继圣,十多天前,皇上就让他身边的苏胜苏总管到泸州来了。苏总管带来了皇上的旨意,皇上赐给为父一杯毒酒,要为父在与你见面料理好家中之事后就饮下毒酒。皇上的意思,这件事除了你和你二弟之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为父纵然也舍不得你母亲还有家中诸人,但为父也不得抗旨,只能遵从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说了。”
自从苏胜与他摊牌之后的第二日,申耀杰就借口自己病重,就连伺候的丫鬟仆人都不要,只要申继往亲身伺候在他身边,外人自然是以为他病入膏肓了,其实内情只有他和小儿子心中最为清楚。
“什么?竟有这样的事情!”
申继圣惊呼出声,他万万没想到申耀杰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而话中的内容更是让他如遭雷击,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缓过来后,申继圣立时愤然道:“父亲,皇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有这样的旨意呢?父亲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皇上怎能给父亲赐下毒酒,逼父亲自尽呢?!这不公平,我要去找苏总管说理去!”
申耀杰只是一叹,什么话都没说,找苏胜说理?说了又能怎么样?他申家敢抗旨吗?
申耀杰没开口,一旁的申继往却怒了:“大哥,你是真傻还是在装糊涂啊!你真的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父亲吗!皇上这么做,全都是因为你在金陵做下的那些蠢事,要不是因为你,父亲怎会被皇上赐死?”
“继往,不要对你大哥这样说话。”申耀杰不赞同的看了申继往一眼。虽然申继往说的是事实,但也可以慢慢的说,不要这么情绪激烈的说嘛。
申继往却没有如往常那样听申耀杰的话,他皱眉道:“父亲,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造成这样的结果全都怪大哥,我为什么不能对大哥这样说话?大哥所做的事情都把您害死了,我为什么还什么都不能说呢?”
申继往正在气头上,压根不理会申耀杰的话,直接把苏胜前来申家那日与他和申耀杰所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末了才道,“大哥,你说得对,父亲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但是皇上就是要把你的错处都算在父亲的头上!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了,大哥你这次的错处,要用父亲的命来偿还!我们申家,要给皇上一个交代,而这个交代,就是父亲的性命!”
“为了让大哥你永远记得这个错误,为了让大哥你受到惩罚,皇上要你亲眼看着父亲在你面前饮下毒酒然后毒发身亡!都到了这步田地了,大哥你还觉得自己没有错吗?且不说沈侯的举措究竟是对还是错,可你勾结州府大人,煽动学院里的学子们写万言书,这就是你的错处!这一辈子,你都要背负害死父亲的罪孽过下去,大哥,你还觉得你害得父亲,害得申家不够深吗!”
申继圣没想到太初帝会这么狠,一时有些呆傻,他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却又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心乱如麻,眼中也再不复之前的镇定了:“二弟,我、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的。我以为皇上不会这么生气的……”
在太初帝只惩处他,让他回去闭门思过时,他是真的以为他的那些行为没有让太初帝生气的。
申继往闻言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以为有什么用!”
申继往转过头去,不肯再多看自己这个大哥一眼。从前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天纵英才,父亲偏疼他是应该的,如今看来,大哥的心里完全只有他自己的功名事业,对这个家,对父亲的安危,他压根就没有放在心里过。大哥的心里,对朝廷,对皇上的敬畏,太少了。
申继圣有点点慌了,他又看向申耀杰,略显无力的辩解道:“父亲,我真的没有造反之心的。我找那几位州府大人,找学子们联名写万言书,我都只是想皇上收回女子为官的圣旨,我希望皇上将沈氏撤职,我这都是为了皇上,为了皇太孙着想啊。当然了,我也是有自己的一点私心的。父亲,您不知道,沈氏对皇太孙的影响太大了,皇太孙还对沈氏有不同寻常的心思,这对于菡萏来说是个巨大的威胁,我必须要铲除沈氏,才能让菡萏安安稳稳的做这个太孙妃,才能好好的教导皇太孙啊。”
“继圣,你太自以为是了,”申耀杰犀利看向申继圣,眸中闪烁点点神光,“你以为,你联合几个州府大人,煽动学子们上万言书,你就可以逼迫皇上了吗?为父知道,你所仰仗的不过是申家千年积攒下来的名声罢了,你以为皇上尊重申家,顾念申家这千年的名声,就可以容忍你的这种行为吗?继圣,你别忘了,申家之所以能积攒下来这千年的名声,不是因为申子先祖,更不是因为申家醉心办学,教出了无数的好学生,而是因为历代皇上的礼遇!若是没有皇上的礼遇,你以为,咱们申家能够传承千年之久吗!”
“就说大秦的这位皇上,他当年征战杀伐九州的事情,为父不说,想必你也是清楚的。你纠集党羽逼迫皇上,还煽动学子闹事,反对他下的圣旨,你以为,以皇上的性子就能够容忍你吗?”
申耀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申继圣道,“继圣啊,学问深,教书也好,但就是这些年,你待在泸州,没有到外头去历练,也没有去看看外头的世界,你就被咱们申家这千年的名声给蒙住了眼睛!你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甚至是忽视了这个很重要的事情!”
“要知道,在这个世道,咱们申家这点名声根本不算什么,只有皇权君权才是至高无上的!你惹怒了皇上,你触犯了皇上的逆鳞,你就得付出应有的代价,明白吗?你自以为没有造/反之心,可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有造/反之实,看在朝臣眼中,看在皇上眼中,你就是在造/反!”
“皇上赐为父毒酒,这已经是在保全申家的颜面了,若是依照律法,皇上便是想要我申家灭门都不为过啊!”
此时此刻听了申耀杰的话,申继圣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原来这么严重。
他想起他临走时太初帝那怪怪的眼神和话语,还有丝毫不提让他回去的话,他心中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那时的太初帝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他离开金陵,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
他心中忽而有些惶惶不安:“父亲,皇上就真的只有赐死父亲的旨意吗?那我的,关于我的安排,皇上没有明确的旨意么?”
申耀杰还没说什么,申继往听了这话又怒了,瞪眼道:“到这种时候,大哥还有心思只想着自己吗?大哥难道还希望我申家再为你死上几个人吗!”
申继圣有些尴尬,弱弱的道:“二弟,我不是这个意思。”
申耀杰拦住还要继续说下去的申继往,然后才转而看向申继圣,温声道:“皇上确实只有赐死为父的旨意。皇上的意思是,如果咱们抗旨不尊,那申家估计就保不住了。但若为父不抗旨,申家估摸还能保住。只是,就像为父方才跟你说的那样,申家日后要交到你二弟手中,你不得再插手族中之事。而且,你还得去消除你之前在申家学院造成的那些影响,不要让那些学子们再继续抵制沈侯,咱们申家,以后也不要再与沈侯为敌。”
“只不过,”申耀杰顿了顿,又低声道,“以皇上的性子,只怕那些学子们日后也没有什么前程可言了。功名一途上,他们是不可能再有什么成就了的。等咱们申家渡过这个难关,你们兄弟商议一个办法,好好安置他们的将来吧。至于你勾结的那几个州府大人,为父估摸着,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