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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震远的家中

汪震远吸完了第二根烟之后，才起身打开了书房的窗户，让清凉的夜风把屋内浑浊的空气带走。

现在已经差不多是晚上十一点多了，除了夜猫子，大部分的人都开始准备洗洗睡了，而对于汪震远来说，今天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白天学校里的月考结束，他们这一干老师就带着卷子回到了家里，学校对成绩催得很紧，他们也只好在家里加班加点批完卷子，好在星期一就能把成绩公布出来。

此时，外面的夜幕如同墨染了一般漆黑，前面的那栋楼里还有几扇窗户和他一样，灯光敞亮，想来，也是和他一样的苦命人。

想到这里，汪震远只觉得心中莫名多了几分烦躁。

他早就答应老婆，这周周末好好陪陪她和儿子。

老婆一个人带小孩也不容易，前段时间还差点得了产后抑郁症，这一段时间心情不好，所以他才想带着老婆出去散散心，没想到竟然摊上这一竿子事情。

不过没办法，毕竟是狗屁学校领导下的任务，汪震远也不好说什么，虽然说他不怕学校领导，但是毕竟还是要在这个学校工作，搞得上下级关系太紧张也不好。

没办法，今晚也只能辛苦辛苦自己了。

从旁边的烟盒摸出一支烟来，汪震远点着火，美美的吸一口，提了提神，再次开始批改起卷子来。

这次卷子是他和数学组组长两个人商量出来的，总体难度并不大，毕竟是第一次考试，搞得太难了，多少会打击同学们的学习热情。

但是总体难度不大，也就是说有个别的题目还是挺难的，汪震远初步估计了下，能把这几个难题全部做对的，全年级估计也没有几个人。

而前面的试卷，也印证了汪震远所想的，别说全做对，连做对一道的人都少得可怜。

“咦”

汪震远轻轻惊奇的叫道，不过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张卷子可不一样啊，只见那一道道对勾好像连绵不绝的水波一样，红色的对勾，鲜艳工整，好像根本没有另外一个符号插脚的余地。

汪震远越批下去，心中的惊讶越大，慢慢的，一个人的名字浮现在了他的心里。

“应该是他。”

汪震远顾不得已经密封上的试卷卷头，他悄悄的打开了一点空隙，往里面轻轻一瞥，那两个字，立刻和他心中的名字重合在一起。

“果然是他。”

汪震远心中轻轻一叹，旋即他心中微微一乐，对于这小子，他有很深的印象，怎么来说，给他的感觉好像根本不是一个刚上初一的学生一样。

据说在班里很安静，如果不是刚开学那一段时间，外加上那一张随堂测验卷子，汪震远说不定还记不住这个名字。

“不过现在嘛，看来还真是一个宝。”

汪震远嘿嘿一笑，随即将这张卷子放在一旁，开始批起其它的卷子来。

......

星期一，一到办公室，汪震远就被马芳叫住，“老汪，你过来看一看。”

“怎么了”

汪震远有些好奇的走了过去，看到同为四班老师的石燕也站在马芳身边，脸上一片喜色。

这下汪震远更加好奇了，他走了过去，只见桌子上此时摆着两张卷子，一张语文，一张英语，卷头都用朱红色的大笔写着两个数字，“118，120”

汪震远顿时心中了然，因为他手中那一沓卷子里就有一张“120”。

“老汪，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了吧。”

马芳直视着汪震远，他从她眼中看出了那一缕缕期待来。

“嗯”

汪震远点点头，把包中的一沓试卷放下，接着取出最上面的一张来。

赫然，卷头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数字“120”。

马芳将这张试卷和另外两份试卷并排起来，只见三张试卷上，“118，120，120”，三个红色的数字争奇斗艳，看的此时站在他们面前的三个老师舒心不已。

马芳之所以在语文试卷上扣上两份，关键是语文试卷的评判标准主观性太强，她怕要是写个120，别的老师那里恐怕不会接受。

这次月考，大家之所以这么努力，多少也和奖金有点关系，谁不乐意多点钱花，这一点就算这些老师也不能免俗。

这时，有其他老师看到这三人奇怪的动作，走了过来，看到这桌子上的三张卷子，脸色一下子变得精彩极了，接着大舌头一般的四处嚷嚷，“快来看，快来看，年纪第一出来了。”

顿时，那些在录成绩的，登成绩的，批试卷的，整理试卷的，闲着看各班成绩的老师呼啦啦的为了一圈。

“还真的啊，358，这个成绩，嗞嗞，不知道咋考出来的。”

“那有什么难得”一个老师开口笑道。

“呵，有什么难得，你给我考考看。”

“嘿嘿”

刚才说有什么难得老师顿时不说话了，他也知道，一门课考满分很容易，两门课考满分，那就有点难度了，三门满分，那就不是一点半点的难了。

而面前的这三张试卷，虽然说不是全满分，但也是很接近了，教了几年书的老师，怎么会不明白里面的难度。

马芳等闪到一边，脸上明明很高兴，嘴上还要谦虚的说道“只是第一次月考，还是初一的，不算什么。”

的确，他们虽然也很高兴，但是只是第一次的月考，还没有让他们高兴到飞上天。

初中三年，变数太多，不乏很多前面优秀的学生学到后面掉队的例子。

但是马芳他们也知道，即使掉队，杨华也不可能掉出学校里的第一梯队，这是教学多年以来形成的可怕直觉。

就在这时，副校长兼任尖子班班主任赵心怡一脸高兴的走了进来，刚才五班的几个老师和他通了气，说他们五班有个学生考了三个“118”，这次年纪第一恐怕十有八九就要落在五班了。

赵心怡很高兴，虽然只是初一的第一次月考，虽然只是一个月考第一，但那也算的上是她领导有功，指挥得力。为她以后在四中的发展打下了不错的基础。

她刚刚从外边调过来，在这里跟脚不稳，急需一批政绩来站稳脚跟。

这次月考第一虽然是个蚊子腿，但是蚊子腿那也算是肉啊。

赵心怡看办公室里闹哄哄的一片，不由得笑着说道“怎么回事啊，大家怎么都挤在这里。”

众人一看是副校长来了，不由的为她让出了一条路来。就在这时，赵心怡脸上的笑容一愣，因为她看到了这三章卷子。

“120，120，118”

“咯噔”一下，赵心怡心中一个突突，“怎么和上好的不一样呢，不是说好的三个118吗？”

再仔细一看，居然不是自己班上的学生。

“糟了”

赵心怡心里顿觉有些不妥。

“我看啊，这就是年级第一了。”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

“这不是试卷还没有全出来吗？不能这么早下结论。”

赵心怡勉强笑着，看着这三张卷子，好像要把它看出一朵花来。

“我估计不可能有比这三张还高的卷子了。”老汪在一旁下结论。

赵心怡不说话了，的确，要是还高，那就必须凑齐三个满分，这一年级有这样的学生吗？估计没有吧。

“而且，我觉得，这试卷批的有点不对。”老汪紧接着说道。

“哪里不对”

赵心怡的眼里出现了一丝光芒，好像溺水的人面前突显一根稻草一样。

“这里”

老汪提了一支笔，在“118”的后面，大大花了一笔，“＋2”。

“这样，才算对吗？卷面这么好，不给这个分太可惜了。副校长，怎么样？”

“好，挺好的”

赵心怡下意识的避开这三张试卷，不为失落的应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