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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是担心小桃一时口误,说错了话,暴露了锦香草之事。
沈如诗朝着小桃微微一笑,笑容里面的含义小桃却没有很好地解读。
沈嘉良目光向外探去,便看到沈如诗,心情顿时复杂起来。可无论心情怎么复杂,脸上的笑容却是不减。
“如诗。”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维持在一个十分合适的分度。
沈如诗心里冷笑一声,沈嘉良回来的也太是时候了。她隐隐看着站在沈嘉良一边的宋氏和沈如画脸上的奸笑。
笑么,谁不会。沈如诗勾起唇角,笑着走近了。
“父亲,多日不见,父亲的气色可是差了不少,这些日子在那边定是吃了不少苦吧。”
沈如诗不过是客套客套,沈嘉良也笑着迎合着,一旁的宋氏右手掐着腰细笑道,“如诗啊,哪有你这么说你父亲的,一见面就说你父亲气色不好,你这是何意?”沈如诗这些日子在外面可不是白混的,此刻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沈如诗,已经不是那个装出一副乖巧的嘴脸讨好她的沈如诗,更不是那个着力掩盖自己而做出一副柔软模样的沈如诗了,如今,
她决不允许宋氏欺辱她一句。
“母亲。”沈如诗这一句母亲叫得宋氏心寒,她笑着眯起眼睛,睫毛挂着露珠。
“母亲把如诗赶出府的这段日子,气色倒是好了不少。不过现在凌王既然把如诗送回沈府,父亲也欣然接纳,母亲还要挑唆,破坏沈家的和谐,便罪不可恕了。”
“赶出去?”沈嘉良脸色多了一丝不解,转过头看着宋氏,又重复一遍,要宋氏给她一个答复。
沈如诗一见沈嘉良的面色,便知道宋氏一定没对沈嘉良说实话。她笑着坐到沈嘉良旁边,尽管自己对于这个虚情假意的父亲没有一丝亲昵,却还是放软了声音道。
“父亲,母亲可曾跟你说了什么?”沈如诗伸出手,捏着沈嘉良的肩膀。她这一举动,足足把沈嘉良吓了一惊,沈如诗明显地感觉出沈嘉良肩膀的颤动和宋氏如冰刀一般的眼神。
可这般挑衅的眼神在她眼里却是一种享受,如同一种看着仇敌慢慢死去的享受。
沈嘉良拉长声音,“你母亲……并未同我说过什么,只是……说你在府上住的无聊,出去住一段日子。”
沈嘉良明显地态度不自然起来。
沈如诗笑笑,论起自欺欺人的本事,还是沈嘉良在行。他明知这些日子沈秋年一直住在沈府,却这般沉得住气,着实厉害。
“如诗啊,虽然你刚回府,有些事情还是要跟你交代清楚的。”宋氏方才吓得不轻,连忙插嘴道,沈如画在一旁附和着,时不时向沈如诗投射过愤恨的目光。“且慢。”沈如诗松开手,走到宋氏跟前,伸出手将她的钗子取下,仔细看了一眼,看的宋氏心里面莫名的惶恐。正当宋氏心里面惊诧到极点,沈如诗却只是轻轻吹了吹钗子上面的灰尘,又将她插回到那泛
动着银丝的黑发之间。
她笑,笑得极其温婉,那温婉却像是沙漠里面的一股暖风,只会让徒步跋涉的人更加干燥。
宋氏的心里燃起一阵怒火,不可思议地看着沈如诗,她为何要对她作出如此亲昵的动作?是示威,还是别的生命意思?
宋氏来不及仔细琢磨,边听着沈如诗在她耳边喃喃道,“母亲可曾记得如诗走之前对母亲说过什么?”
宋氏一颤,她哪能不记得!沈如诗一字一顿说道,希望她长命百岁。
她前些日子刚找算命先生算过,自己的阳寿长得很,一定会长命百岁,一定会的。宋氏不自觉地抓紧了手,背后窜上一股冷汗,笑容却越发的不自然。
她的眼前好像只剩下了沈如诗的笑,那笑像是毒玫瑰,扎的她心里面生疼。
“母亲……母亲。”
若不是沈如画在一旁小声叫着她,宋氏很难这么快回过神来,她看看沈如画,又看看沈如诗,心里面多了三分底气。“如诗啊,你这日子不在府上,府上多少发生了些变化。”宋氏看看沈嘉良,又将目光落到沈如诗身上。“你父亲前日刚娶了姨娘,现在正住在你的碧瓦阁,不,现在那屋子不叫碧瓦阁了,该做萃宛阁……这
名字别致,还是你父亲起的。”
宋氏展开报复式的回击,笑着看着沈如诗,每说一句,便要注意着沈如诗的神色也没有什么变化。可结果令她很失望,沈如诗神情并未有任何波动,仿佛那碧瓦阁不是她住了十五年的屋子。
宋氏愕然,沈嘉良尴尬,沈如诗却轻轻一笑,转过头看着她那位好父亲。
“父亲何时娶了美人,我这些日子住在凌王府,为何从未听说过啊?”
女子眉弯如柳,脸上带着一丝盎然春意,淳朴的笑容里面没有任何敌意。刻在沈嘉良眼里,那笑却像是一根刺一样狠狠地扎入他的心里,毫不犹豫。
“父亲纳妾,不该你们这些孩子过问。”沈嘉良终于有了反应。想起前日那桩窝囊事,心里面就堵得慌。新娶的那个姨娘倒是貌美如花,可倒不是他强娶,而是宋氏送给他的。
前日宋氏非要出府看戏,他便允了。他们听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那出戏,唱戏的是个年轻的戏子,沈嘉良一时看得心欢,也并未多想,谁知宋氏当日便把那戏子带回府上了。
这戏子年轻貌美,又温婉体贴,沈嘉良自然是宠爱。这些日子在陇西过得日子甚是无聊,此刻美酒美人相伴,便就将沈秋年的事情往后一推再推。
谁想这戏子不仅要了名分,还要沈如诗的碧瓦阁。若是搁在以前,沈嘉良定然一口答应,然后随随便便找个理由给沈如诗换个宅子,可如今却大有不同。沈如诗有皇上和凌王撑腰,又有绝世医术,轻易得罪不得。他几次三番拒绝,奈何抵不过戏子软磨硬泡,终究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