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进入鼎中，水正好淹没到他颈部。他抬眼看了卿涟一眼。

“洗髓须得保持心无杂念，需要提醒你的时候，我有办法让你知道，你只要照自己的想法尝试就行。”卿涟的声音比之前严厉了不少。

没听过卿涟这么严肃的口吻，楚千不敢怠慢，全副心思沉浸在修炼中。

初时他感觉良好，真气在筋络中运转，时不时地滋润脾胃。很快他就不这么想了，因为皮肤上的疼痛，让他很难保持优越感。

他根本想不到一品珍髓丹的药性如此烈，药性从毛孔中钻入身体，身体好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楚千一度怀疑自己好像一条怼了豪猪的蛇，不止没能成功绞杀豪猪倒是浑身扎满刺，这刺还没办法拔掉，只能痛苦地在地上扭动。

“你还有心思瞎想。”卿涟的声音在灵台中响起。

楚千眼前一花，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拖入灵台，身上反而不那么痛了：“怎么……”

“我要不把你拖进来，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就真气走岔了。”卿涟冷哼一声，“亏我特意警告你，看来你一点不受教。”

“多谢师尊。”楚千嬉皮笑脸地凑近卿涟。

“少废话，现在知道叫师尊了。”卿涟席地而坐，“现在知道你是我徒弟了？你这么叫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

楚千笑容不减反增：“师尊说的是。”他明白自己刚才那一分心是有多危险，当然也没有反驳卿涟的立场。

“你听好了，你刚才用真气向内冲击脾胃开辟土府的方法有点问题。”卿涟说，“你好像对开辟一府有点误解：早在你开辟周天气海的时候，真气经过多个穴位，在五府当中都留下了一点，你要做的只是从这一点上开辟，而不是压迫内脏。”

“一点？”楚千挑眉，“也就是说，我要做的是扩张……”他忽然想起，之前一次他失败时候感觉到的违和感。当时确实有是好像脾胃内部好像有很坚硬的壳，任凭他怎么用力，最终都没能成功。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数。”卿涟满意地点了点头，“我提醒你，单点突破总比大面积进攻得手的可能性高。”

“我明白，好像压强一样。”楚千点了点头。

卿涟笑了，一挥手，楚千就感觉意识归位了。他不敢有片刻拖延，立即将真气抽成一条细丝，用最大力将细丝推进到脾胃区域。但那层壳实在太硬，就算他用尽全力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一品珍髓丹的效果相当明显，带来的疼痛让人头皮都发麻了。楚千能够感觉到药性正在侵入骨骼，全身骨骼都好像被捏碎了一样。

感觉而已，实则不然。

时间一长，楚千的额头冷汗涔涔，大滴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水面上，只有一个浅浅的涟漪，不过片刻就被其他涟漪覆盖。

“注意点，跟随疼痛爆发的节奏压榨你的潜力。”卿涟提醒道。

楚千依言，在又一次骨骼剧痛的时候，猛地让凝成细丝的真气穿透了那层壳。

在他感觉里土府是个芝麻大小的东西，实际上在真气进入其中的同时，他的意识也仿佛进入其中。在土府中，他看到的是广阔的天地，一颗土属性的星球近在眼前，星球死寂一片，但楚千能够感觉到星球上是有生命的。

又一波疼痛袭来，楚千一阵眩晕，能够感觉到整个土府随之一番震荡，很显然他开辟的土府并不稳定且不够宽广。他已经没时间去管身体上的痛楚，只想着怎么去扩张土府。

‘保持清醒，晕了就输了。’他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有一丝真气的进入，就可以有更多。楚千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入口的大小慢慢向土府内输送真气。又是一阵非常剧烈的疼痛，尽管楚千的意识几乎都放在土府上，他还是能够感觉到，与骨骼相连的肌肉被硬性撕扯断裂的痛苦，输送真气的节奏一乱，就再难接续。

而之前被真气钻出一个小孔的壳，又再一次关闭。楚千无奈，必须从头做起。

又一次的尝试，被打断；尝试，再被打断……

多次下来，楚千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麻木了，头脑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疼。他想停止修炼，立即离开和让他难受的液体。

“给老娘坐好了！”卿涟愤怒的声音在灵台响起，“你要真就这点血性都没有，老娘还真是瞎了眼，瞧得上你。”

“……还不是你，强买强卖塞了这么个系统给我！”楚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卿涟的声音在灵台中炸响，正好挽救了意识即将陷入混沌的他。他在感激之余，有点嫌弃卿涟一口一个老娘。

“给我集中精神！”卿涟怒火未消。

楚千自知理亏，也没有还口，重新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几次下来，他其实已经察觉到壳的规律。壳和势其实还是有一些共同点的，看似很难破坏，实在是流动性的。他循着之前一层层凝聚势的感觉，用真气触碰壳。

真气很快就融入壳中，如泥牛入海，似乎给予多少都毫无建树。楚千也不急，横竖这一个鼎内的药泉还能提供足够的天地灵气，而旁边的整个药泉上方灵气氤氲，就算离他有段距离，一样可以吸收一些。

楚千觉得，真气并不是被壳吞噬，而是注入的量没有得到一个高度，所以还不足以引起质变。

他一点点地加快真气的输入，在他几乎将全身真气都榨干的时候，终于壳有了一些松动。壳上爬出不少叶片，继而绽开朵朵莲花，仔细看每个花心都是空的，可以看见之前的土系星球。

楚千尝试将真气注入其中，整个壳的体积随之扩大，不多时就变得非常巨大，虽然还不到一个星系的程度，但楚千真气的供给跟不上，只能留待日后继续。

他睁开眼睛，身上的疼痛已经轻了很多。睫毛上的水珠阻碍了视线，他抬手擦了擦，抬眼就看见卿涟温和的笑容。

“恭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