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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报名?为什么啊?”
季子渝说她不想报名让乐远有些惊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季子渝抬头看了看窗外,九班的视角很好,从窗外望过去就是学校的文化长廊,一个长长的青石板走廊,两边种着繁密的常青藤,光是那份绿色就能让人心旷神怡。
再远些就是学校的足球场,这个时候的足球场还是天然草皮,球场两边绿意盎然,可是中间一块却因为跑动的人多变得光秃秃的,有些煞了风景。
要是再远些,那就是院墙外的淠河,新水的母亲河……
乐远看她的眼神越来越远,忍不住道:“子渝,你怎么了?”
季子渝这才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乐远,“乐远,你能陪我出去走走么?”
乐远立马点头,“当然了。”
两人一起去了学校的英语角,本来二人是准备去小池塘边的,可是看到小池塘边坐了很多人,只有转头到了英语角。
其实说是英语角,只不过是个面子工程罢了,在学校的东南角圈了一点地方,然后种上几棵树,放上几座假山,就美其名曰英语角了,说实话,乐远看到这个英语角的时候就想去找校长跟他说:你这个面子工程不过关啊,哪有英语角这种地方都是假山,连个座椅都没有的。
不过上一届校长已经走了,据说陈良玉到了学校转了一圈当场说过要拆了这个英语角,重新建设。
这事乐远记得,估计也快了,再过些日子,这些假山就会搬走,换一些长椅过来。
不过现在还是只有假山,两人只能找个矮一点的石头坐下,乐远坐得低一些,昂起头看着坐得比较高的季子渝,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四点多钟的太阳已经慢慢弱了下去,昏黄的阳光洒在季子渝的脸上,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乐远看着季子渝的侧脸,笑眯眯道:“你的侧脸真好看。”
季子渝转头给他一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乐远笑道:“好好好,正经点,那你说说为什么不想报名?”
季子渝拿手托着下巴,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是不想报名,其实我已经报过名了。”
“报过名了……你是想……”
乐远忽然明白季子渝的意思,她不是不想高考,而是想考艺考。乐远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说道:“可是,就算你已经报过名了,也不至于放弃普通高考吧,至少要做两手准备吧。”
季子渝摇了摇头,“我要是想考音乐学院的话,那我以后肯定没时间学习了,就算是报名又有什么用。”
其实季子渝说得也对,既然是想好要走哪条路,那么所谓的后路其实也就没有必要了,只会拖累自己前进的脚步。但是乐远却又有些不明白,上一世季子渝可是只参加的普通高考,根本就没报名艺考。
而且两人在一起之后还聊过这个事情,她本来是想报名的艺考的,可是后来因为家里面的反对,还有她也认为自己确实还欠缺很多,所以最后就没有报名了。
乐远不得不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子渝,你为什么想要报名了,你家里面不是不同意么?”
季子渝有些疑惑乐远为什么知道她家里面反对,不过也没有多想,她也跟石阿敏他们说过这个事情,说不定就是她们告诉他的,她看了看乐远,又将目光转到太阳即将落山的地方,“是,我爸特别不同意,说是唱歌的出头的没几个,而且艺考花费也大,我爸他们也承担不起。可是我想啊,如果我考上了,我可以边上学边去打工,把学费挣回来,不让他们多费心。我可以去路边唱歌,也可以去酒吧唱歌,实在不行,我就是去洗盘子也可以。其实之前我已经答应我爸不去考音乐了,只不过后来那次国庆晚会,我又……”
季子渝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乐远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无非是晚会又激起了她的渴望。
她到家里反对的时候,有一点失落,不过这一点的失落一闪而过立马就不见了,只剩下了坚定。她家虽然没有穷到什么地步,但是也不是什么富裕家庭,一个艺考生确实不是他们可以承担起的,这还是音乐类的,如果是美术类的,估计季子渝连这个想法都不会生出来,毕竟美术类的相对于音乐类可是烧钱多了。
季子渝的家庭情况,乐远也知道,她父亲务农,在家种了几十亩水田,还有一大片西瓜地,一年下来挣的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是说要负担她去学音乐,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再说了,季子渝虽然唱歌很好听,也很有潜力,但是艺考也并不是简单地上去唱一首歌,谁唱得好听谁分数高的,那是需要考专业的,别的不说,至少要会种乐器吧,要有些声乐的基础知识吧,而这些季子渝都没有。
可以说,如果季子渝不找专业的老师或者机构去培训,闷头就去艺考,最终肯定只能失望而归。
事实虽然如此,但是乐远知道季子渝对唱歌的热爱,此时此刻也能从她眼中看出她心中的热切与坚定,所以那些泄气地话他没有说,而是鼓励她道:“既然是这样,那你还担心什么,只要努力,到最后不论成功与否,你都是会有收获的。”
其实乐远心里面却在想:反正我有的是钱,以后生活不愁,就算是考不上,我也能养你。
乐远的话有些作用,但是作用不大,季子渝还是皱着眉头,“我自己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我怕我爸知道后会生气,他一直想让我考一个正规的大学,然后出来找一个安稳的工作,如果他知道我背着他报了艺考,我不知道他会这么样。”
乐远笑着站起来,用手按着季子渝的背,轻声道:“咱不说不就行了,今晚你还是去报名,然后考完艺考,不论结果怎么样,你都去把高考也给结束掉,这样,既对你自己有个交代,也对你爸有个交代,你说对不对?”
其实季子渝也有这个想法,只不过她又有些矛盾,觉得如果左右摇摆最后会影响她艺考的决心。但是现在乐远这么说了之后,她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最后点了点头:“那好,我今晚去报名。”
乐远没说话,看着自己抚在季子渝背上的手,默默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