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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的众人衣冠楚楚、欢声笑语，见到贺明锋带着余晖进去，直接就是大段不要钱的夸赞往余晖身上砸去。

从语谈中就可以感觉到，俱乐部为能击败一众竞争对手得到了一个天才球员感到欢欣鼓舞。重点是击败竞争对手，而不是这是个什么样的天才，他的才华能给俱乐部带来什么。

贺明锋为余晖介绍了其中的副总周林，财务、律师一行还有五六个人，唯一没见过青训总监或梯队总教练之类的专业人员，心里一凉。

他在黑海人几个梯队的合同，大多是家人陪同到俱乐部梯队总教练的办公室聊上几句，最多有个律师在场，包括最后他离队解约都是很寒酸的样子。这么一个人头涌动、欢声笑语的大场面，不知为何总让他心里不安。

“小余，你可是咱们俱乐部最重视，也是待遇最高的梯队队员了，甚至比一线队一些队员待遇都要好，看下合同，没问题咱们就签了吧。”

那位周总的催促反倒让余晖有了些决定，把律师塞到他手里的合同放到一边，看都没看，反倒望向了贺教练。

“贺教练，如果我不签了，除了退回那一百万签字费后还需要做什么?”

余晖的声音很平淡，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连贺明锋都愣住了。

“什么?不签了?为什么?…”

“小贺，怎么搞得!…”

贺明锋的追问和周总的训斥同时响起，贺明锋最先反应过来，冲着周林勉强笑了一下：

“周总，中间有些误会，有队里的些事也有餐厅的，要不我先私下和余晖了解一下…”

不知什么原因，本来的怒发冲冠的周林还是忍了下来，挥挥手表示同意，然后强调了一句：

“这件事董事长也很重视，你最好别节外生枝，尽快搞定…”

拉着余晖走出了会议室，贺明锋都快哭了，嘴里嚷着：

“余晖、余哥、余大爷!你这是要闹那样啊，签约五年，签字费150万，月薪一万二，这些都是谈好的呀…你这又是为什么?”

“职业，我在这看不到职业。我听说半夜查寢是常有的事，还又安排早上训练，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保证不了，说什么训练呀。一大早不吃早饭就大运动量训练，你确定不是培训胃病运动员?食物完全不符合运动营养要求，那么多油腻食品。一日两训，上午两个半小时，下午居然是三到四个小时…连出个门都要教练批条，这是运动员还是囚犯?贺教练，我很感谢你的关照，但即使没有那些勾心斗角，我也适应不了这样的训练…”

“余晖，也许你说这些都有道理，但是这里是国内，不可能给你一个人搞特殊化的。足球是集体运动，不可能让任何人凌架在足球之上，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在国内，你应该学会一个词——妥协。你也是个有思想的队员，有时候任性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不是这样的，贺教练，足球不应该是向错误的事物妥协。即使成为少数，也不应该为了团结向错误的大多数妥协，那样只会让足球成为低水平循环的游戏。”

贺明锋气得直捂脑门，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能不知道?问题这是华国足球，利益、权力、人情、面子…有很多东西是远远高于足球本身的，当错误积累的足够多时，正确的人和事都会被排挤的没有立足之地。

像这种情商的人即使天份再高也没出路!贺明锋在心里下了结论。

可这结论得出的太晚，贺明锋已经陷进了这件事，不把这事圆过去，周总、韩明勤会很愉快的把锅一丝不苟、端端正正的扣在他贺明锋头上，和余晖迈出这大门不过是前后脚的事。

这会的贺明锋再没有收罗天下英豪的欣喜，异常后悔招惹了这么一个愣头青。可自己招惹的余晖，即使含着泪也要把这事圆过去。

“余晖，这些不能克服一下吗?国外和国内习惯不同，情况也不同。我想乌克澜水平再高，也不可能有国内的收入吧?不行我再和周总提提，你的工资再涨些，然后你在U15也就呆不到一年，克服一下就过去了，怎么样?”

余晖不想让这位一手促成他重新踢球的教练为难，但是自己也无法退让：

“贺教练，我真不想让你为难。可这样的环境，不按你们的方法训练不行，接受你们的方法，不出一年我就会练废，那样还不是给你带来麻烦?”

贺明锋的耐心快到了极限，几乎是脱囗而出：

“华国足坛练废的天才多了，我能有什么麻…呃，我的意思是…我是说…”

余晖仿佛第一次认识贺明锋一样，吃惊的看着他刚开始狰狞，然后变得尴尬的面容，自己的表情也慢慢凝固麻木，最后缓慢而坚定的摇了摇头。

知道事不可为，贺明锋转身进了会议室，留下了有些麻木了的余晖站在走廊等待。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签个字就赚上一百多万，一个月也上万，原则比这个重要?…”

转角走出了一个很显富态的男人，并不只是胖，而是很有那种气质。不过这些余晖也只是感觉，并没有太多联想，毕竟只是个15岁的孩子，还以为是类似河西二中校长康建设之类的领导。

“如果换以前，也许会妥协…但我家人为足球付出了生命，我要么不踢，要么就不会后退，不管是面对谁。”

坐等着理想幻灭的余晖突然有和人说上两句的冲动。那男子有六十多岁，除了富态，一双眼晴也格外明亮，盯着余晖审视他这话的真假，最后在余晖毫不退避的目光中微微的点了下头，声音平和的说：

“如果建功为你做些改变，不让你违背自己的原则，你会留下吗?你未来能走多远?”

余晖无力的摇摇头：

“不可能的，足球的确是个团队运动，不可能为了一个人改变的，不然怎么管理?至于能走多远，踢球这事谁能保证，一次受伤，一次重大失误都会毁掉一个球员的职业生涯，说保证都是骗人的，只不过尽力往前走罢了…”

富态男人听到余晖这么说一愣，然后笑了：

“你这小孩心思太重，不是十五岁是五十岁吧?离开建功会去那里?华国最好的俱乐部?”

余晖并没想过这个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说：

“不知道，也许去泽尼特试试，他们U16教练邀请过我…”

“你没想好去那里呀?我还以为你有目标了。那这样吧，即然没考虑好，就在建功试试，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可以改变一下，让我看看咱们华国的小孩能不能踢出来，到底是人种的问题还是训练的问题。”

余晖无奈至极，反倒笑了出来：

“你说改变就改变呀…”

这时转角处又传来一个男声：

“我来保证，他说的都能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