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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天有颗怜悯的慈悲之心,不忍看世人真的为俗世所困。他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我良久才慢慢的说,“你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不管什么时候我这里都有你落脚的地方。一一,我知道你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伤,都很痛,没关系我可以等,时间是治愈的良药。”
我微微蹙着眉头:“等?”
“嗯。”他点头,顿住声音,身子也斜躺着靠在沙发上,薄薄的唇瓣微微启合,他慢慢说,“我会等你,等你彻彻底底忘记的那一天……然后来到我身边,一一,我不打算放手的,不过我会在这里等你,等你从那里走出来。”
他的表情很认真,很认真,像是最宁静的港湾。他说完朝着我微微的笑了笑,去拿了毯子搭在我的身上,才说,“好好地休息下,感冒刚刚好,别再着凉了。”
我点点头。将自己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闭上眼睛,刚刚微阖上眼皮就听到了门口处传来的门铃声。我一下子醒了,齐良钺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让我继续睡觉,他起身去开门。
几秒钟时候我听到门口传来的寒凉声音,齐良钺问,“你来做什么?”
沈柏言寒凉的声音也交织传来:“丁一一在哪里?”
我躺在沙发上猛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我在躺在沙发上面也没有再睡下去,而是站起来走到了门口。齐良钺和沈柏言相互对立着,我身上换了新的衣服,头发已经干了。走过去的时候齐良钺一手将我拦在身后低声说:“回去休息,你还没有好。”
我不怕自己有事情,只是担心他对老丁做什么。我摇摇头,跟齐良钺说,“昨天谢谢你照顾我,我没事啦。”
沈柏言立在那里没有说任何话,齐良钺看了他一眼再看我:“一一,你记得我跟你说的话……”
我仰头跟他说,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知道,我自己来处理。我自己可以的。”
说完我便迈步往门外走去,越过沈柏言的时候他微微蹙眉看我,随后再看了齐良钺,再转身离开。他的车子在楼下等,我们出来司机就拉开车门,我先坐进去,尽量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着,将自己放在最小的一个空间里面。
昨天高烧了一夜刚刚吃过药我还是觉得困,身体里面使不出什么力气。
沈柏言看我,问,“昨天晚上……我找了你一夜,你生病了?”
我舔了舔干冽的唇瓣,鼻子里还有些滚烫,眼珠子有些涨疼,侧头靠在一边的车窗上不说话。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我猛地睁开眼,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他,冷声说,“把你的手拿开点。”
他的手悬垂在空中,许久都没有收回去。
我冷眼看他的这个动作冷不防的笑了,“不用黄鼠狼给鸡拜年,我不需要。你的好心我受不起。”
“你错了,我只是不想让悦生为你担心,你要是病了,我担心你会传染给他。”
我一言,他一语。
我原本以为我占据了上风。
但他单单的一句话,就已经轻易的占据了上风,将我悲悯的压在那里。我的反抗其实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了。
车停在医院门口,我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冷不防的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一手抓着车门好半天才缓过劲儿,他伸手抓住我,我甩开他的手自己往里面走去了,没有看身后的人。
他来接我只是为了让我照顾苏悦生,安慰好苏悦生罢了。
我调整好情绪进病房的时候苏悦生穿着病服从床上一下子跳下来,走到门口伸手将我一下子抱在怀中,一手狠狠地压着我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口。我手垂在身侧没有回抱他,直到苏悦生将我松开。
苏悦生着急的问我:“你昨天去哪里了?一一,担心死我了,我昨天晚上担心你一夜一直都没有睡着。”
我身上的体温太高了,高到不可思议。
早上明明已经退烧,但是刚刚出来之后身体的体温就不断地升上去了。他穿着病服,探手摸着我的额头,我没力气躲不开,任由他摸着额头尖叫一声,“你发烧了?怎么不说――我给你叫医生。”
我摇头,费力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苏悦生。
唇瓣紧紧地抿着,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我以为我应该是很恨苏悦生的。但是真的见到他的时候我恨不起来。他的爱恨太极端,却让我真的又恨不起来。我更恨的是沈柏言。
我恨他们。
将这种恨我也转移到了苏悦生的身上。
“不用。”我说。
苏悦生的目光柔和的看我,一手捏着我的肩膀认真说,“一一,你现在在发热,现在必须看医生,你听我的话,看医生。”
我摇头。
我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跟苏悦生说清楚话,我想要跟他说的清清楚楚的。
我从来都没有给过苏悦生任何的幻想,也没有给他任何的余地,我也从来没有说过要接受他。
从一开始就是。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努力的展开嘴巴,我说,“悦生哥,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叫你哥哥,小时候我也一直叫你悦生哥。小时候是,以后也是,我只当你是哥哥,从来都没想过把你当做未来的另一半看过。”
苏悦生清澈的眼眸忽然间放大,猛地盯着我看,张大嘴巴奋力呼吸,“别说了!”
他的瞳孔猛地放大,捏着我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别说了!”
那样的苏悦生让我心疼。
可,不说。
折磨的是我们三个人。
我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觉望着他,“我必须要说啊,悦生哥。我很感谢你作为哥哥对我好,保护我的那些年,从小我就希望自己有一个哥哥,他可以保护我,能够陪着我一起长大。我的童年一直都有你的存在。对我而言,你就是我最亲的亲人。”
“你是我的哥哥,永远都是。一开始就改变不了。”
我平静的说完话。
“别再来逼着我了――我知道,我跟沈柏言在一起,是你逼着他做出选择。”我说,“所以他放弃了我,沈柏言对你很好,在他的心里面你比任何人都重要。只要你开心,他为你做什么都行。所以啊……他能够想到所有的办法来对付我。逼着我做不想做的事情。”
我吸了口凉气跟他说。
苏悦生的面色惨白,呼吸顿时间急促起来。
我也握紧拳头,淡淡说:“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我不爱你,如果我爱你,大概我早就跟你在一起。别爱我了,你身边有值得你爱的人。余娇娇那么好,你别辜负她。”
我慢慢的说出口。
苏悦生想要说出话,全部都被我的话音给打断了。
我微笑着说,“对不起……悦生哥,别再来逼着我了。否则那根弦迟早都会被破的,你知道我的脾气,谁也不能逼着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逼着我做我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我的人生是我自己规划的。”
我说:“你们要怎么样跟我无关。”
他们之间要如何情深,如何为对方好是他们的事情。
但是,绝对不能拿着我的一生去作为赌注。
“但是别来逼着我,你要是真的顾及奶奶对你的好,那你就告诉沈柏言,别拿着老丁来威胁我,要是我们家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原谅你们的,绝对……要是老丁有一点点事,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来的路上我想的就是这些,也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我的脾气向来都很直接,别人伤我一分,我会伤人三分。
我不是什么圣母。
我也有自己的自私心。我只是一个平凡人。那些兜兜转转我玩不了,也不想玩。
说完这些话,我转身便准备走。
苏悦生抓着我的肩膀好久时间才艰难的吐出一句话,他的目光很慌忙,“一一,对不起……我没想过会给你带来那么多压力,真的,我真的没有……要是我错了,我改。成吗?”
他苦苦哀求。
我摇头,将他给推开。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还能够怎么回头?
我,沈柏言,苏悦生。
现在怎么见面都会觉得尴尬,我心里面喜欢沈柏言,如何再去接受苏悦生?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我以后才是那个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那个人。我忍着喉咙里那哽疼的感觉,出声说,“没办法回头了,悦生哥。我不会爱你,我也不会再爱上沈柏言,以后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的!以后,我不会让你在见到我!”
“一一……”
身后是苏悦生的声音。
我拉开门已经走出去了。我走出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神游太空,整个人都是虚浮的,脚步空空,像是踩在云朵上。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昏昏沉沉的时候走到了路口拦了车子上了车子。报了公寓的地址,进去之后我就把自己裹在了被子里面睡了一觉。
到了晚上的时候我浑身滚烫的不像话,口干舌燥像是要死了一般。
抓了手机翻看里面的电话号码。
要是时微在,我们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能够互相取暖。时微走了,我给余娇娇打了电话,余娇娇接到我的电话急着问我,“一一,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