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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敢肯定将军十分重视夫人,帮将军打理将军府十年,从来没有看过将军如此失常的模样,天天喝酒抱享十六个美人,表面看起来大享齐人之福,天天喝到不省人事,将军是一名自律的军人,并非那种贪杯好色之徒。
这棋走到僵局,有能力解局的将军待在原地不动,夫人个性柔顺处于被动角度,唉!谁都化解不了这往左往右都碰壁的困境。
一早召来五名助手,我发话“以后正殿任何吃穿用度都从我这里审核,你们无权过问。还有,欠缺的东西今天要全数补上,这一个月的事,不准任何人外传。”
安排好这些事情,我还需要走一趟正殿,查探情形。走进正殿的院子,看到夫人站在院中,红花指挥着搬东西的人马进进出出。夫人一见到我便走过来,对我说“总管你好。”
“嗯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我之前不在一个月,底下的人不懂规矩,还望夫人海涵。”
“原来如此还是又麻烦你了。”夫人看着我欲言又止。“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我点点头。“总管知道将军我是说王爷已经许久不来此处,我”她停顿一下继续说:“我,实在不适合继续待在正殿,东西也不必再送来。”
“这不是小人可以决定的,都需王爷定夺。”我恭敬地回答。夫人看起来很是为难,却也不再说话。
红花清点陆陆续续送来的各类物品,很久没有看到她这么喜上眉梢的笑容“夫人,这些冬天的皮裘要不要拿出来,哇,有三四件不同的皮料的,居然还不同的颜色,试穿看看吧。”我对红花淡淡一笑“改日再试吧。”
不忍心打坏红花的好心情,将军哲也,不对,是王爷,明年三月初七大婚,迎娶大金行省的公主,到时候会有真正的王妃进到正殿,我不可能久居在此,那些东西最终也带不走。
十一月就在勃尔图的解救之下过去,进入十二月全然的冰封世界,大地万物皆是霜白的冰天雪地,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站在画桌前,看着窗户绵绵细雪,勃尔图回来之后,各种惯例一切照旧,宋大夫也是一月来诊一次。
想起昨天宋大夫跟我提起,黑水旁边种有成排的梅花,天气越冻,开得更是漂亮,不知道我在大漠的日子还能有几个冬天,趁这个时候,应该要留下点痕迹,一些美丽的景色。
“红花,我错过两个月九文斋最新的文折,你今天去帮我带一些回来。”九文斋是我固定会买一些画册跟文集的地方,红花对于这些被恢复的特权,很是喜欢,不等我催,马上就要出发前往。
“对了。不要忘记望月楼的糕点。”这两件事情应该够红花忙活了。特意将红花遣出府,去九文斋跟望月楼这只是一个借口,我今天想要一个人去黑水。
穿着白狐裘,骑着马往黑水去,距离不远,只是地处偏僻,如此大雪也不会有什么人前来赏花,我一个人慢慢地骑,广阔冰雪大地,孤身一人难免有何处是我家的感概。
骑到梅树下定睛一看,不知是否昨夜刮大风雪所致,只剩下疏疏落落的寒梅几朵,更多是秃支断芽,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残梅,夹在指尖闻着花香,没来由涌上心的情绪。
等我意识到时已经猝然不及,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滴落,哭了一会儿,靠在树上等这波情绪过去,我怔怔地看着黑水靠河岸处皆已结冰,只剩中间部分湍急的流,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释怀。
只是来了河边看了几朵残梅,便感怀身世至此,要是被芳欣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笑我太矫情。
没有成簇的梅花可赏,我拾起地下点点残梅,放在兜里,回去做个念想。自从受封万户侯之后,不再管理征战之事,朝堂斗争我完全没兴趣,勃尔图掌管所有府内事项,我竟无事可理,真真正正闲散王爷,三个月过去,虽然嗜酒。
但已不再喝得酩酊大醉,我单脚踩在椅子上,闭着眼手执酒盏,一只手放在翘起来的脚上撑着头,对这里的一切极度厌倦,我讨厌听乐师演奏,我厌恶成群的舞娘,我恶心对我虚情假意的女人。
可是,我无处可去,只能待这里,哪都去不了。“叩叩叩”护卫低声说:“总管勃尔图急报!”
连睁眼都懒,点头代表同意其入内。勃尔图快步入内,打躬作揖“启禀王爷,据报夫人掉到结冰的黑水里,命悬一线。”“在哪里?”惊得跳起丢下酒盏,上前抓住勃尔图的前襟。“据报在黑水二十段。”
大步奔向马厩,等不及马童备好我的马,随便骑上一匹已安好马鞍的,我推开马童递过来的保暖毛皮,掉入结冰的黑水里,分秒必争,怎有时间浪费在这等小事上,抓着手套与马鞭,向城外急骋而去。
“这种天气她为什么会在黑水畔?”“想逃跑?”“难道是我三个月的冷落,她对我灰心至极,想要自我了断”
“还是她被奸人所害?”“谁要害她?”各种可能不可能的假设在我脑中成立又随即推翻,自我懂事以来,没有一刻让我如此心焦,胯下骏马已经被我鞭笞得不能再快,却感觉还不够快,恨不得能转瞬到达黑水边。
到了黑水二十段,只见一匹王府的马被圈在一株梅树下,却不见人的踪影“莹莹!”我不管不顾的大喊。停马在河边。
只见河水中间水势湍急,没有任何破冰的迹象,难道已经被冲往下游,不敢再往下想,征战十余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害怕,扯开喉咙继续大喊“莹莹!莹莹!”
跪在雪中,脑子一片混乱,难道之前所说的永不相见,一语成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还不打算失去她“你你”她一袭白狐裘现身在一片霭霭白雪中,惊讶且不知所措地看的我。
我冲上前去用尽全身的力量抱紧她“莹莹,不要离开我”说完这句,我已泪流满面,我明白不管你再怎么抗拒,抵抗不过心中最想要最爱的人,不管,再有多少美女献予我,都交换不到眼前的人,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不想要撤开手,这一刻即是永恒,苍狼的沙漠法则又如何,我是最强悍的猎人,有能力保护脆弱易碎的她,之前担心的所有忌讳在这一刻被撕开来。
那些独自承受的伤口被撕开,露出来才是真实的自我,跟自已说,我要守护这辈子得到过,最珍贵的琉璃珠,圈在手掌,放在心上。
口中不断呼出热气,跟身旁的白雪霭霭融成一片,低着头弯腰在捡掉落在地下的梅花,一朵一朵越捡越多越走越远,黑水潺潺水流声。
突然想到把捡来的花朵一朵一朵放流一定也是一番风景,蹲下在河水与冰结冻的交界,将捡到的花从怀里全部掏出放在掌心,一朵一朵有次序顺势流下,黑水的水颜色偏黑,顾名黑水。
打在河里的石头上产生白色的浪花,配上粉红色的花朵,反差出黑底白团红点,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不失为一抹禅意。
古有夜光流觞,今有黑水流花,这景象我要深深的印在脑海中回去方好画出,正认真端详整个画面时,后来传来一浑厚但是哀戚的回音“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