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么来了?”颜伊抹着眼睛,不敢置信。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父亲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微微有些喘息的颜父看了一眼女儿,目光落在她已经空空如也的小腹上。那里曾经有过他的外孙,可是现在没了……
他大力地呼吸着,每一口都那么吃力,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凝结了一般,让他无力。
微微的颤抖,有些驼背的身影慢慢走近颜伊。
粗糙却温暖的手掌轻轻摸着女儿的脸,原本红润的脸颊现在却憔悴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那双灵动的眼睛好像染上了死气,透着伤糜。
“哎……”随着颜父长长的一声叹息,颜伊在眼眶轻轻打转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肆意流下。
这声饱含了多少了沧桑,颜伊的心脏猛然一收的,好像被人用剪子狠狠戳了一下,扎得鲜血淋漓。
“爸爸,爸爸……”消瘦地青筋可见的双手紧紧握住父亲的手,上面的薄茧让她说不出的温暖。
就是这双手,牵她长大。简答的两个字,却让她哽咽地无法自已。
“孩子,告诉爸爸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女儿哭得伤心欲绝,颜父也红了眼眶。
他一直捧在掌心里疼了二十二年的女儿啊,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碰一下的宝贝,怎么会这么易碎得如同一个玻璃娃娃。
颜伊一下子扑进父亲的怀里,熟悉的父亲的味道让她终于寒冷的心有了温暖。那里是她避风的港湾,是她的蓝天,可以无忧无虑的地方。
“爸爸,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要在这里……”颜伊像个小孩一样,哭着撒娇。这里是她的噩梦,她讨厌这个地方。
“好。”颜父拍着女儿的背,眼神慈祥而柔和。
他想不到啊,女儿这般哭泣是因为她被人伤得体无完肤,他满心盼望的外孙子也在这里被戕害。
高级病房里,苏阿姨替颜父泡了一杯好茶后,就出去了。
颜父随意打量了两眼这个高级病房,然后眉头微皱:“裴亦寒呢?他怎么没有陪在你身边?”
颜伊咬着唇,好久才挣扎着说道:“他很忙。”
三个字,却让她疼地无法呼吸。
“孩子没了他还忙?!他的责任感呢?”说这话的时候,他原本昏暗的眼睛迸发出几丝凌厉。
颜伊垂下头,眼眸里思绪涌动。他对她何曾有过责任感,她不过是他的利用工具而已。
看到颜伊低下头,颜父更加愤怒。
“裴亦寒在公司吗?我去找他!”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不关心照顾,他还能指望他好好待他女儿吗?
“不,不要去,爸爸。”颜伊急着拉住怒气冲冲的父亲。
她不能让父亲跟裴亦寒见面,她不能让父亲伤心,更加不能跟裴亦寒离婚。她已经失去做母亲的权利了,她不能连做妻子的权利也没有了。
“我没事真的爸爸,我很好。亦寒昨天一直陪着我,刚刚才走的。”颜伊情急之下,撒了一个谎。
颜父回头看着女儿的眼神,直到她拼命的点头,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刚要坐下,门嘭地一下被推开,进来一个气势十足的身影。
冰冷的脸,上挑的丹凤眼。下巴微微抬头,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看到房间里单薄如纸的颜伊,尤其是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时,原本冷漠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暗沉沉的。
颜伊看着突然进来的人,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妈――”她的心,霎时提吊了起来。
“亲家。”颜父也站起来,看着房间里的女人露出一抹不算热切的笑,“你来啦。”其实他很不满,裴家人对他的女儿太不重视了。孩子没了,居然连陪在身边的人都没有。
凌凤晗看到颜父,高傲的眼睛一扫而过,略微点头,一副领导看到小老百姓的傲视:“你来了。”
比起颜父,她连个笑容都没有,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态。
“你的孩子怎么回事?”凌凤晗将目光锁在颜伊的身上。
她本来对她一夜未归就很不满,没想到早上就接到亦寒的电话,说颜伊住院了,孩子也在昨天流产了。
“妈,我……”颜伊看着凌凤晗犹如刀子般的凌厉眼光,心不由瑟缩了下。她知道凌凤晗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孙子。
“不要叫我妈,我不是你妈。”凌凤晗的语气丝毫没有暖色,看到颜伊瑟缩的样子,眼睛里透露了不满和厌恶。
“颜伊我告诉你,之前你能嫁进裴家是因为你家世清白又怀了我们裴家的孩子,不要以为我们裴家怎么求着你。既然你不想好好做裴家的少奶奶,那好,马上跟亦寒离婚。”
凌凤晗尖刻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着,或者是之前裴亦寒那巴掌的缘故,颜伊的头晕晕沉沉,嗡嗡地听不清楚,只有最后那两个字,格外清晰。
离婚。不,她不要离婚!
“妈,我不要离婚……”颜伊颤抖着,死命摇头。
“我说离婚就离婚,没有你说不的权利。”凌凤晗的丹凤眼透着光,好像高高在上的女王。
“凭什么你说了算,我家颜伊做错什么了,要她离婚。”一直没有做声的颜父终于按耐不住,大声地质问凌凤晗。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就这么嚣张刻薄,平时还不知道怎么欺负他的女儿呢?!
“凭我是裴家的女主人。”凌凤晗瞟了一眼颜父,然后轻蔑地鄙夷道,“还有我刚刚去过医生那里了,你的女儿以后都不可能生孩子了,你说我们裴家要一只不能下蛋的母鸡做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