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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

克瑞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转过头，透过车窗，城市上空的白色雾气比之前减轻了少许，恢复到最开始的模样。

放水应该结束了。

克瑞斯点了点头，他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夹带着些许水雾飘了进来，沁湿了他干燥的鼻腔。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毒？”克瑞斯深深吸了一口冷风，他的脑袋也清醒了许多。

“病毒……”

隆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他吐了一口气，右手的小拇指下意识地轻微颤动。原本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的烟卷忽然掉了下来，而他本人却仿若未发现这一事情。

“很可怕吗？”

克瑞斯看了眼面色惨白的隆，他捡起掉在椅子上的烟卷，重新递给对方。

“你听说过昭明书吧？”

隆没有直接回答，他伸出手接了回来，一把掐灭了烟卷头的火星，接着反问克瑞斯。

“就是慕木博士写得昭明书。”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砰狂跳，半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沉寂许久的心带上了一丝慌乱。

“昭明书？”克瑞斯眉头一皱，他想到一年前朵儿给自己带来的一份资讯，好像就是这位天才博士亲自发表的。具体内容大概是说，他经过半年的调查，终于发现仿生区恶变的源头是新型病毒。

难道是在说这个？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对方，张口询问道：“你说的病毒，该不会……”

“就是那个冷人病毒。”

隆点了点头，他猜到了克瑞斯所指的东西。

“它感染人之后，会产生三类感染者……”

“等等……”克瑞斯打断了对方的话，他疑惑起来：“冷人病毒不是只能破坏人体细胞吗？怎么会和环境扯上关系？”

克瑞斯知道冷人病毒的三类感染者会有什么特性。当仿生区内的感染难民们逃难到外界的城市时，这冷人病毒已经被那位天才博士研究了很久，将患者区分为三类。

第一类型的感染者会丧失正常的人类情感，变成无所畏惧的偏执派；第二类型的感染者，则要比上一个危险许多。他们感染冷人病毒后，将会患上被迫害幻想症，随时都会对同类施以暴力行为，这也是五代机器人在后来驱逐他们的原因。现在这些第二类型的感染者和第一类型的感染者只能在城外的固定区域内活动，有机器人监督他们的活动范围。

至于第三类型感染者，倒是没有什么大碍。他们的身体内有特殊的抗体，冷人病毒无法感染他们，只能将其变为携带者。

幸运的是，这种病毒不能在空气中传播，只能依靠血液、体液感染传播。

但是，冷人病毒并非导致环境恶化的罪魁祸首。这种病毒的在空气中无法存活，又怎会有破坏力。

一年前，专家学者们在资讯上讲解了无数次，普通人早已没了对此的恐慌。包括克瑞斯在内，他们只认为这是过去的艾滋病变体，终有一日会解决。

可现在看来――

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只能破坏人体细胞吗……”

隆摇了摇头，他的语气中有些失望。

“看来那些应该披露的信息被隐瞒了。”

“那到底――”克瑞斯接着问了下去：“这场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隆深吸了一口气，他下定了决心，要将真正的事实说出来。

“冷人病毒只是一个分支，而它真正的名字应该叫做伦琴……”

“伦琴生物。”

“伦琴生物？”克瑞斯重复着这个词，他脑海里灵光一闪，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迅速地翻开黑色的笔记本，翻到131页时停了下来，而那页纸的最上方，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之中，伦琴生物就写在其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皱着眉，想到奥修曾说过的强化药剂。

强化药剂是改良人类基因的生物药水，克瑞斯受益于奥修研制的初代强化药剂，摆脱了轮椅的命运。但是，这种药水在仿生区异变之后就销声匿迹，而奥修也转身投向了永生计划之中。

民间有种说法，冷人病毒的出现和强化药剂脱不了干系。

克瑞斯可不相信这种说法，他自己本身就是第一代受益者，强化药剂除了嗜睡外没有任何副作用。虽然不明白舆论为何产生这种谣言，但他更相信家人。

而这时，他记起了约书亚离开时嘱咐自己的药剂，头疼了起来。约书亚藏起来的，应该就是奥修留下的最后一支强化药剂。

所有事情成了一团乱麻。

隆看到克瑞斯摇头，他不禁苦笑：“如果你知道伦琴生物的事情，或许就会明白元细胞是什么……”

紧接着，不等克瑞斯回话，他像是压抑了许久，自言自语地说道：“慕木博士一生中最大的失误就是将仿生区的病毒源当成是新型病毒，因此敷衍了事错失了最好的解救机会。”

“嗯？”克瑞斯不知道这位人类社会中堪称伟大的人物犯了什么错。

“所谓的仿生区异变，其本质是生物入侵，而入侵的东西就是伦琴生物。”

“这种病毒来自于冥王星观测站带回来的彗星标本，本意是供仿生区博物馆展览，然而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发现了标本上有活着的东西。它们只有病毒大小，初期只是进入细胞之中，没有表现出任何破坏性，人们都以为这种病毒和木卫三的异化生物相同，是一种温和的新生命。但很快……”隆面色越来越差，“这些东西如同活了过来，操控细胞分裂，操控细胞分化，甚至还像纳米机器人一样，主动修复人类身上的创伤，改变人类的体质。”

“操控？修复？”克瑞斯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对……奥修博士的强化药剂就由此而来。”隆一声苦笑，“包括生命组计划和永生计划在内，都是基于这种星空病毒！”

克瑞斯坐着的身体有些摇晃，似乎被这个惊人的信息打击到了。但他咬着牙，紧盯着对方：“后来呢？”

隆有些钦佩克瑞斯的坚强，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剩下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六年前，仿生区突发恶化。慕木博士应邀到仿生区查明原因，他发现原本温和的病毒出现了不同寻常的变化。”

“那些病毒如同怪物，撕咬着宿主的细胞，吞噬DNA……它们从一开始就是在温水煮青蛙！这些病毒摸清了宿主的所有DNA信息后，就会露出本性，将DNA吞噬变成自己数据库的一份信息……”

“宿主的DNA被它们完全吃光，细胞成为它们的傀儡。接着，细胞秉承着从未见过的五螺旋结构为遗传信息，再次分化分裂……”

“最后……变成怪物。”

“它们称自己为，伦琴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