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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立恒和梅香离开,姚玉欣的情绪一时还不大能够回缓过来。
“让你见家人是想讨你的高兴,”纪厉蹙着眉,说道,“若是见次家人你就要哭回鼻子,那还不如不见了。”
略撇纪厉一眼,姚玉欣嗔道,“进宫后见家人一面是何等艰难,自是会情不自禁掉眼泪的。”
“何着,你是在埋怨朕让你见家人见得少了?”听了姚玉欣的话,纪厉也不恼,他站起身,离开案桌,“以前你和朕闹着,又如何提让你见家人的事?”他走近姚玉欣,将她拥在怀里,并不大擅长的安慰道,“朕贵为一国之君,让你多见见家人还能难了不成?以后机会有的是,这有什么好哭的。”
“嗯,”姚玉欣将头埋进纪厉宽厚的胸膛里,心都微微的暖着,纪厉贵为帝王,以后万事有他,自是没什么可难的,想着方才姚立恒给她说的家事,略一犹豫,便把姚玉娥官人的事说了。
思量着本就是严抓严打的案子,纪厉为了吏治已然下了不少的功夫,这次又是他亲自定的案,对人的处置前后矛盾了终归不好。姚玉欣抬起头,仰着脸看着纪厉,多少的有些赧然,“这事,可还能回缓?会不会惹来御史的谏言?”
这样的角度,姚玉欣原本就水灵的大眼睛,便显得更加晶亮,而那珠圆玉润的下巴自也是更显精巧,纪厉只觉心里一动,“以前明明不觉得你是个多么美的,怎么近来越发觉着你美得不可方物?”
她在问询他正事,他却在和她**,姚玉欣在纪厉怀里不依的挣了挣身子。
如此乖巧如小兔一样在怀里蹭着的感觉直接取悦了纪厉,他心情大好,嘴角微微翘起,“羞什么?”略一顿,看着等他答复的姚玉欣,便接着说道,“苑家的事朕知道了,这不是甚难事,他也不过是只买了考题、做了弊而已,没担太大的干系。只这一条贪图捷径的心思,要不得。不过,到底是过了乡试的,应该有些个文墨才是。回头朕找人试试他的学问,看看他的见识,再跟着他的水平,给他封个官也就是了。”
本也没想替苑启明讨多大的恩典。毕竟是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按着纪厉的性子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很不错了,姚玉欣便开口道,“这样就好。想着他们应该已然很知足了。”略一顿,又说了自家小妹妹的事。
纪厉一听便笑着说道,“这有何难?这满京城的勋贵子弟、文人墨客,朕随她挑,到时候朕来给她指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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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姚立恒让姚玉欣挂记的也无非就是这两件事而已,现下既已都得了答复,殿外又有官员求见,姚玉欣便回了自己的承乾宫。可也就是刚刚坐下的事情,门口便传来通报,说是御前宫婢奉旨来给姚玉欣送果子。
姚玉欣微微诧异,这她前脚才离了勤政殿,纪厉处理着政务,又怎么会后脚便派人来给她送果子?略一犹疑,到底还是让人把那奉旨而来的宫婢让了进来。
只见来人身量很高,一袭宫装穿在她身上略微紧些的样子,举止也让人感觉不大舒服,姚玉欣蹙眉,单看着那宫婢提着个篮子,低着头小步的进了殿来。
正在想着这宫婢哪里不对的时候,那宫婢已然行了礼,抬起了头来。
只见那宫女,黛眉杏眼、唇红齿白,虽只画着极淡的妆,也丝毫不影响她那极为标致的俏模样!可也就是这样的俏模样,让姚玉欣微微一怔,怔愣片刻之后,她便挥了挥手,屏退了众人。
四下无人,姚玉欣才半张着樱唇,既惊讶又迟疑的问道,“……贤亲王吗?”
那宫婢放下篮子,冲姚玉欣露出一个极温和的笑意,“可不是威么?”低头看看自家身上的行头,纪威苦笑,“现下威想见你,还真得费劲周折才行。”
未能完全理解纪威话里的意思,他俩人本就是不大好相见的,以为纪威着宫装只是避纪厉的耳目,姚玉欣便没深究,只担心的问道,“费这么大的劲才得以进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纪厉拿眼细细的瞧着姚玉欣,看着她人虽说又瘦了些个,可到底气色瞧着还蛮滋润的样子,便略有迟疑的说道,“威听说你被罚了禁足,解禁后,又是要出家又是久病的,便着实放心不下,”他看着姚玉欣近在迟尺的容颜,狠命才控制住想要将她纳入怀里的冲动,“还记得那日在花园子,威对你说过的话吗?若是你过得不好,只要有需要,不管怎样,威也会想方设法把你带出宫去。”
纪威看向姚玉欣的眼,依旧如之前一样的爱怜,“出了那么多的事端,威想着恐他待你不好,怕你受了屈,这才想方设法的进来看看……”
贤亲王还是那般温润、体贴的模样……
姚玉欣心下感念,他担心她过得好不好,即使是在深宫之中,贤亲王也在通过一定的渠道,关注着她的消息……
有这样一个人在默默的关心自己,姚玉欣既感动,又心疼,她看着对面的纪威,想着毕竟是有着天朝第一爵位的王爷,为着她竟乔扮成了宫婢,着起了女装……“贤亲王……玉欣何德何能……劳你这般的挂记……”姚玉欣眼睛微红,在放心纪威寻她来,并不是有什么大事的同时,又一下想起他此举所担的风险,“你担心玉欣进得宫来,玉欣感激,可这事若是万一被皇上知晓了,玉欣倒是没什么,只怕是你……”。
姚玉欣眼含泪花的样子直让纪威心里也跟着难过起来,“好了,威来这里可不是想惹你伤心的……威既然来了自是不怕……”可到底姚玉欣的话也提醒了他,毕竟以他现在的处境,别说出现在这里实是不该,就是出得贤亲王府也是不能的,终是时间紧迫,便又紧忙的问道,“……他待你可还好?威留了渠道,假若你想走,威现下便能带你出去。”
“皇上待玉欣蛮好……劳贤亲王挂记了,”姚玉欣情绪已稳了许多,她嘴边绽起一抹笑意,“之前是又禁足,又出家的,最后确实也还闹了病,可总算是现下都过去了。”
看着姚玉欣嘴边那真心实意的笑容,纪威微微一僵。
他被幽禁在自家府内,除了他自己无诏不得出行,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外人自也是无旨不得进入的。纪威困在方寸之地,不通外面消息,不知具体情形,这早先有关姚玉欣被禁足一月、坤宁宫要出家,以至于后来的久病不愈的消息,一道接着一道,接二连三的按着之前他留下的渠道,辗转的传到贤亲王府时,事情却都已是事发以后的许多日以后了。
随着一个个越发不好的消息,纪威日日的悬挂于心,放心不下,知晓消息本就延误,怕再耽搁下去姚玉欣这里还不定生出怎样的事端,便想进宫来看看。
可是纪厉的耳目恐早已植进了府里,而府外自是也有专人监视的,纪威想要出府又哪里容易?好不容易,费尽周折的最终乔装出了府,按着渠道进了宫,避人耳目,几经周折的得见姚玉欣时,才知晓原来一切都早已过去……
原来姚玉欣已然与纪厉冰释前嫌,而他消息闭塞迟缓,消息还未到,他便已然冒险的进了宫来。之前费尽心思、颇为困难的种种都还历历在目,可那促使他冒着抗旨不尊的罪名而出府进宫的初衷,却早已不在了……
其实,他之所以来,实在担心姚玉欣是其一,其二就是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她。虽说那日在花园子他知晓了姚玉欣的心意,可假若她在宫里过得不好,他俩人总是有旧情在的,她在纪厉这里伤了心,假以时日,或许他两人还有重修旧好的可能,抱着这两个想法,他冒着死罪、担着危险的进了宫,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终日的担心,日久的谋划,好不容易见着了人,却一切都变了模样,突然间的两厢反差,再加上幽禁于府的种种,直让纪威一时面上神色略微复杂了起来。
他微微一僵,好半响,才说出个,“都过去了就好……”
纪威的神色到底不大正常,就是她已为宫妃,而他贵为王爷,两人不应在后宫无故相见,可这些个,以往纪威是浑不在意的。姚玉欣暗暗思量,那就是他对她还余情未了,想重续前缘,结果却落了空吗?可按着纪威以前的性情,他总是以她为重的,就是心伤,断也不至于露出这样略微凄然没落的神色……
那是出了什么事?姚玉欣蹙眉,她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话音刚落,殿门便被大力的推了开来。
“自是不妥。”纪厉一脸冰霜的立于门外,而门外的宫人们早已跪了一地。
万没想到纪厉这个时候会过来,纪威面色一僵,俯身就跪了下来,而姚玉欣微微一愣,便也紧忙的跟着行了常礼。
两人行礼间,纪厉已是一脸不善的缓步,步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