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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夏日终于来临,阿诺也打点府内上下更换夏装,北胤不及南华炎热,就算夏装也是锦缎裙裾,阿诺看着顾媺换上薄装,感叹道:“还是南华夏装好看,轻纱丝绸,广袖飘飘的。”
顾媺笑着对她道:“你若喜欢,我叫父亲给你送来。”
阿诺噘嘴道,“郡主就知道打趣我。”
顾媺笑起来,“我倒觉的这里夏日比江都好。”
“是呀,我也喜欢这里,不过听说懿贵妃天天喊热。”
顾媺说:“毕竟还是夏天,宫里又四处高墙,能不闷吗。”
“听说过几日皇上就会带着后宫妃嫔,去白州避暑,外朝命妇也有随行的。”
顾媺听着也不上心,倒是阿诺问道:“郡主你说,懿贵妃此番会不会带上你呀?”
顾媺眉头一挑,“我,留守京中。”
“留守京中?!”桓玄不敢相信地问道。
懿贵妃抬眼看他问:“怎么?”
桓玄神色如常,摇头说:“将军府这一步,母妃打算弃而不用了?”
懿贵妃托了托发髻上的金钿,似是不在意的开口,“本宫频频暗示,顾媺只是一窍不通,不管她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依本宫看都是唯唯诺诺,中规中矩的主儿,用了也成不了大事,既然弋凌不能为我所用,那端王也用他不得。”
桓玄点头道:“母妃放心,儿臣明白。”,
懿贵妃抬眸锁定他,目光幽幽,“玄儿,这是非常时期,你要心无旁骛,有些念头还是收起来的好。”
之子莫若母,桓玄对顾媺的心思懿贵妃是看在眼里的,以前一心想拉拢将军府所以有些事她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眼下既然决定要把将军府全然划出计划之外,那对于将军府的人都要断了关系。
桓玄心里微微一震,自己心里的一点点的心思被母亲点破,不觉有点尴尬,但面上依然自若道:“儿臣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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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暑气渐起,皇上携后宫众嫔妃与随行官员命妇去往白州避暑。
而顾媺及弋凌都被留在京中,端王与成王也被皇上留下共同处理朝政。
皇上出发那天宫门口的队伍逶迤了几里,皇旗飘扬,禁军铠甲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宫娥侍婢皆着彩衣鱼贯而列,妃嫔车架油彩精绘,缨络簌簌。
队伍几里蜿蜒而出,围观的百姓密密麻麻堵住了街道。
皇上一走,整个皇城都似安静下来。顾媺真正得了闲,整日在府中无所事事。于是吩咐阿诺去找些字帖来临摹。
将军府中藏书不多,字帖更是难找,阿诺让人找了却一无所获。
这日起床,已是天光大亮,顾媺懒懒的拢了青丝,清水洗漱后正在摆弄院中的花草。府中的侍婢进了院子行礼,“夫人,将军请夫人去书房。”
虽然皇帝不在京中,可是两位皇子主政,朝事还得每日上心,所以弋凌也没有闲下来。
已经几日没有见过他了,这会听得他要见自己,有些着急的放下手中的小银剪刀,对阿诺说:“阿诺,快快梳妆。”
阿诺掩嘴而笑说:“郡主又不是没有蓬头见过将军,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顾媺怒嗔她道:“不许胡说!”
阿诺笑起来,不再打趣,手上麻利的帮顾媺梳好妆。
到了书房,门口的小厮见了行礼,迎她道:“夫人来了,将军等着呢。”
顾媺点点头,推门入内,没想到房中还有他人。仔细一看正是以前见过的谢轩安。
谢轩安起身给顾媺行礼,顾媺也与他见礼。
弋凌让两人坐了,拿了一个东西递给顾媺说:“听说你在找这个?”
顾媺接过一看,却是书圣谢健的本子。顾媺惊喜地望着他问:“将军怎么会有这个?”
弋凌一笑,指指谢轩安说:“这是他的功劳。”
顾媺看了看谢轩安又看看手里的东西,迟疑开口,“谢大人和书圣可是本家?”
谢轩安笑起来,“正是。”
顾媺由衷感慨道:“陈珺谢氏果然为天下名门之首,骚人政客皆出谢门。”
谢轩安摆手说:“夫人谬赞。”
顾媺笑言,“大人何须谦虚,谢氏乃百年名门是旁人不能比的。”
谢轩安这会倒是坦然受之。
顾媺拿着那珍贵的本子道:“待我描摹完必会完璧归赵。”
谢轩安揖手行礼,“夫人喜欢拿着便是。”
看得出他倒是真心与弋凌交好,顾媺有些诧异两人的交集,一个是寒族武士,一个是名门才子,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二人会如此亲厚。
三人正说话,门口的小厮又通传说江循校尉求见,弋凌倒也不在意顾媺在场,直接让他进来。
江循顾媺之前见过,这次一起来的还有两个陌生男子,看打扮都是军中武士,行动豪放,不拘小节。
三人给弋凌行了礼,又给顾媺行礼。
顾媺起身回礼。
弋凌问他二人,“出什么事了?”
江循面色为难看了看顾媺。
顾媺会意,起身准备告退,哪知弋凌开口说:“但说无妨,此间没有外人。”
江循这才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呈给弋凌说:“将军,延远来报,近日匈奴军队频频出现,似有南下之意。”
弋凌打开信仔细看着,一边琢磨:“夏日正是水草丰茂之时,匈奴丰衣足食又怎会冒险南下。”
江循也不解地皱眉,“在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与李峯他们商议后决定来找将军。”
弋凌点点头,将信放下,“皇上不在朝中,此次出行护驾的主要是陈家掌握的英武军,我军与萧氏神卫军护佑京中,若是出事,陈氏护驾无暇,皇上定会派我军与萧氏一方出面。”
“萧氏定不会将京中守卫拱手相送。”谢轩安出声说。
弋凌点点头,对下属说:“通知延远将士严密防范,若有异变马上上报。”
边疆还未出事,白州却传来消息说皇上偶然风寒,病倒了。
“说是偶然风寒,却传旨让端王和成王及丞相共同理政,除非要政其他一律自行裁决。这不就是放权了?”李峯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顾媺已是见怪不怪。
这些日子弋凌常常唤她来书房,哪怕和下属议事也不让她回避,所以江循等都已习惯了议事时顾媺在旁,也不避讳。
“成王和丞相,端王还能有说话的余地?”江循说道。
“皇上这病,不知如何。”谢轩安说。
“什么意思?”江循不解道。
“皇上这病不觉的蹊跷吗,怎么一出盛京就病了,还正好赶上皇子理政的时候。”
“你是说......”江循顺着他的话想了想,马上又觉的不可能,“怎么可能,皇上一直龙体欠安,许是路上劳顿,旧疾复发。”
“但愿如此。”弋凌叹气出声。
“将军,如今这形式,我们怎么办?”李峯问道。
弋凌剑眉一挑,目光扫过顾媺,沉沉望着眼前的地图说:“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