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鎏海大学。分班放榜现场。
吴刚英喃喃道:完了完了,怎么会这样?你在3班,我在7班,光这样还不算,还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隔得那么远。
林鸢茵瞄了一眼在旁边失魂落魄的吴刚英一眼,道:只不过是在不同班,又不是生死分离,你紧张个什么劲?
吴刚英急得直搓手道:可是我要贴身保护你啊,如果有鬼怪来袭怎么办?
去。林鸢茵昂起头道:本小姐还是会两手的,岂能这么容易就让那些东西下手?不跟你聊了,我要赶着去找课室了。说完,丢下呆若木鸡的吴刚英,径直向教学大楼走去。
3班这是1班2班在哪儿3班林鸢茵抬头看着那些早已腐朽了一半的木牌,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啊,找到了,3班在这里。可是奇怪的是,教室的门却紧紧关着,里面也悄无人声,一片死静。
林鸢茵不禁细心观察起这座教室的方位来,3班刚好处在一个单独的阳台上,除了一个很陡的拐弯,四面都是墙,周围也没有班级,用风水的角度看,是一个五行之气都到不了的死角。为什么学校要把教室建在一个这么封闭的地方呢?按照常理想,就算舍不得浪费这片空地,也只有拿来做厕所的份。林鸢茵心中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她把左手伸进袋里,紧紧抓住了小木佛,右手在门把上轻轻一旋。门没锁?林鸢茵忐忑不安地缓缓推开了教室的门。
教室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男生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托颐正出神地望着窗外。那个请问,你是3班的吗?
那男生似乎吃了一惊,漠然回过头来,那眼神分明在说:废话,我不是3班的那我坐在这里干吗?
林鸢茵见状连忙改口:啊,不,我的意思是,怎么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的?甫一出口,即知失言,难道那个男生不是人吗?
林鸢茵最后尴尬到只有看地上的份儿,耳边却传来那男生淡淡的语音:他们都去一楼领书了。一股似麝香又非麝香的气味扑面而来,那男生与他擦肩而过,出了大门扬长而去。
林鸢茵抬起头来愣了很久,因为她分明看见,那男生的眼睛竟是蓝色的!那种纯净到象海洋之心的蓝色!恰逢外面的阳光点点闪耀过来,给这种蓝色添上了一层精巧及至的银鳞,让这种颜色顿时美到了极点,以致于许多许多年以后,她还是不能忘却这份今天的颜色。
他是混血儿。林鸢茵一边搬着书,一边在找着充分的证据去证实她这个判断,可是她似乎失败了,她看过那么多混血儿,没有一个能象他的眼睛那样在给人以美的享受时还伴随着震慑人心的魅力,他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看他走起路来都十分优雅,是哪个富家豪门的公子哥吧?
鸢茵,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一个笑脸在眼前一晃而过,原来是刚认识的新同学陈娴。
林鸢茵回过神来,忙笑道:我正在想这样搬实在太辛苦了,怎么我们班偏是这么七绕八拐的?
陈娴道:就是啊,别的班级都有两条路可以通,难道我们班就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得去么?
怎么会没有?我们以前这个班级可是学校里面最四通八达的,不过就算有其他的路恐怕你也不敢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两人诧异地回头一望,只见也是同班同学的杨淙一脸高傲地站在楼梯上,这个长得挺漂亮的女孩却因为性格孤僻在几天内就丧失了本该三千宠爱集一身的人缘。
陈娴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别理她。
林鸢茵却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问道:为什么呢?
杨淙用冰冷的眼光扫视了两人一眼,用那种近乎警告的语气道:有些事情,永远不问就是最明智的选择。老老实实做个安分人。因为,她顿了一顿,忽然望了望走廊的尽头,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惊异,才继续道:在这所学校里,好奇,就意味着送命。说完再也不搭理二人,头发一甩,捧着书咯噔咯噔上楼去了。
那丝异样的眼色并没有躲过林鸢茵的眼睛,她也急急地往走廊方向看,但除了一面光滑的墙壁,什么都看不到。陈娴吓到脸色苍白道:我最讨厌她这点了,老爱拿这些东西来唬人。
林鸢茵淡淡一笑,倘若这所学校没有一点问题,那她就白来了。杨淙所讲的那段奇怪的话已经激起了她的斗志,她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发现所有的秘密,毕竟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灵媒介质,拥有可以看到、听到甚至是直接跟人类彼岸通话的能力。
回到教室,林鸢茵环顾四望,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有点失望,但同时又有点恶作剧的心情,等会儿全班见到他的时候肯定会大吃一惊吧?男生会眼红地嫉妒,女生会兴奋地疯狂,可以预测,在将来的日子里,他必然会成为这个班级的中心。但是,林鸢茵没有想到,正是这个错误的判断埋下了一系列生死危机的导火索,这是后话,不提。
却说全班都到齐了,他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接下来就是班长讲话了,难道他今天不来上课?正在乱加揣测,班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随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缓缓进入教室,林鸢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两只眼睛恨不得能长在他身上,他走进来后漠然地打量了教室里的人群一眼,就在那时,全班瞬间爆发了一阵尖叫的声浪,果然吃惊了,女生在窃窃私语:好帅啊,是谁来的?
男生在愤怒地盯着他:这个奶油,不是我们班的吧?
但是,所有人的吃惊加起来都不够林鸢茵的一半。她此刻脸色由白转青,青中带黑,整个身子瘫软在靠背上,再也提不起一点力气来,就象被万伏高压电击中一般,目瞪口呆,手足无措,半晌动弹不得,只是在心中喃喃地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那男生抬起头的一刹那,林鸢茵清晰地看到,眸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杂色,是完全与普通人一模一样的黑色,黑得那么深不见底,仿佛在嘲笑她的眼花。不可能!林鸢茵无论如何心中都不会承认这个解释,那种蓝色带给她的震撼感觉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也许解释只有一个是最合理的:在这个学校,好奇,就意味着送命。
这所学校果然有问题!
你好,我叫林鸢茵,刚才真是谢谢你提醒我去拿书。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生身上始终散发着一股不让人亲近的冷气,搞得班上没一个人敢主动前去打招呼,在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后,林鸢茵当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男生回过头来,尽管那眸子不是蓝色,可那种冷漠的气息跟当时的蓝眸子一模一样,更使林鸢茵确信那蓝色是真实地存在过的,至少,她可以证明。那男生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鸢茵一眼,掠过一丝惊疑的神色后,又恢复了冷漠的常态,竟好象没听到她讲话一般,又回过头去看着窗外。他好象总喜欢望着窗外,林鸢茵也曾经仔细地观察过窗外,除了一个池塘和一堵矮墙外就是那半旧的操场。
很奇怪呢,林鸢茵看了看四周没人,才道:这个学校的人都喜欢看一些并不引人注目的东西。
果然,这句话引起了那个男生的兴趣,他又回过头来盯住她道:注目?是谁?他在看什么?
林鸢茵俏皮地一笑:算了啦,知道么?在这个学校,好奇,就意味着送命。
男生根本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一愣,林鸢茵已经在那边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玩你,因为我问那个人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回答我的。所以你问我同样的问题时,我也只能用同样的答案告诉你。
那男生的脸上仍旧无丝毫笑容,只是目光已经缓和了很多。林鸢茵趁机道:我知道,你想必也清楚这所学校肯定有某些东西存在,既然大家都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联手查个明白吧。不过,在此之前,能否荣幸地得知你的大名呢?
男生踌躇了一下,才道:星晨。
林鸢茵道:星晨?星晨。很好听的名呢,那么你的姓呢?
姓星名晨。
什么?林鸢茵的脑袋还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那名叫星晨的男生已经发话道:那个人他看的是什么地方呢?
啊,林鸢茵回过神来,答道:是我们下楼的唯一通道二楼拐角处的走廊尽头,我也曾经特地去详细观察了一下,可是还是只有一面墙壁,两边是再也普通不过的课室,实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有想过她会不会骗我,不过看她当时的眼神,相当凝重,绝对不象是装出来的。
星晨又翻过头去望着窗外,淡淡道:她没有骗你,对于那些东西,好奇是最快捷的送命方式。
咦,为什么你
因为我一进入这个学校,就嗅出了它们的气息,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浓重。只是它们隐蔽得很好,我找不出它们躲在哪个地方而已。
灵媒介质?林鸢茵再次吃了一惊,她还没有发觉有什么地缚灵的存在,星晨的灵媒能力居然比她还高,难道他是神灵下凡的灵媒介质,还是他是林鸢茵脑海里瞬间闪过法术界三个字。妖狐这么大的事情,没理由只有落伽山知道,也没理由只有落伽山会派弟子来立功,难道他就是久闻其名的五台山的何健飞,还是其他门派的高手?
林鸢茵顿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周旋应付:那么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它们肯定聚集在这栋大楼里。而且杨淙对这件事掌握的资料要比我们多得多。
星晨摇着头道:那也未必,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她也在象我们一样还在猜想中。在没有完全确定它们的存在及方位时,我不想打草惊蛇。本来我们在明它们在暗形势已经相当不利,目前除了以不变应万变之外,一切行动都是多余的。林鸢茵在那边已经听得呆了,彻底忘了这次来的目的是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套出星晨的底细。星晨瞄了一眼她,起身道:我要先出去了。弃下还在发愣的林鸢茵直接走了出去。
预备好了十几套方案,甚至不惜死缠烂打怎么都要迫使星晨跟自己联手,谁知道没讲几句话,反而被他变被动为主动,联手成功的过程看起来是那么自然而轻松又是那么匪夷所思。对自己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好象一个熟识的朋友那么无拘无束。还有那慎密的心思,高超的推理能力,稳重的大局态度,让一向自认冰雪聪明的林鸢茵第一次感觉信心动摇。星晨就象一个刚发现的外太空的生物,浑身充满了神秘性,让人永远摸不懂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林鸢茵知道自己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劲敌,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赔了夫人又折兵。
几天下来,林鸢茵成为班里唯一一个星晨愿意跟她讲话的人,从此也成为全班女生的公敌和全班男生的救世主,使林鸢茵更加哭笑不得,他们哪里知道,她和星晨订下的联手盟约简直就是一个生死契约。不仅班里面的事情不顺,正事也不顺。杨淙似乎对上次失言有点后悔,一直都谨言慎行,再也没有半点异常,二楼林鸢茵都快可以闭上眼睛走路了,仍然无法探得一点眉目。学校里面的日子过得祥和而安宁,偶尔吴刚英还会可怜巴巴地上来找她,立即给她轰走了。倘若让这个白痴插进来的话,那她就必败无疑了。林鸢茵开始怀疑起自己消息的真实性,直到这个月底的最后一天。那天,天上正下着大雨,一场很大很大的大雨。
林鸢茵很后悔留在课室里面做作业做到现在,忘记带伞,同学都跑光了,唯一的选择便是等待,等待那可恶的大雨赶快过去。可是天不遂人愿,乌云反而越来越多,眼看课室大楼都快关门了,出外面看看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林鸢茵有点焦急起来,在走廊上走来走去,她可不想在这里过夜。就在这时,林鸢茵突然看见对面教学楼的二楼有一个女生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点着一根蜡烛,正在走廊上缓慢地走着,样子十分奇特。可是那时林鸢茵已经顾不上考虑那么多了,有人对她来说就意味着有伞。
喂,这位同学,喂,那位同学!林鸢茵竭尽全力地喊道。可是那个女生不闻不问,仍然小心翼翼地托着那根蜡烛,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好象那蜡烛随时会倒下来一样。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在喊你啊?喂,你是聋子吗林鸢茵喊得几乎失声。
那女生突然转过头来,竟是杨淙!
林鸢茵大喜过望:快!过来,我忘记带伞了。
杨淙只是呆呆地站着,半晌,嘴角突然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诡异到林鸢茵全身都在发凉。杨淙就这样一直诡异地笑着,一直地走着,一直走到尽头推开一间课室,杨淙走了进去,把蜡烛放在一张课桌上,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明显,嘴也越咧越开,蜡烛的火苗在风的推动下一明一灭,将诡异的气氛推到了极致。然后,蜡烛就突然灭了,所有景象在一刹那都消失了。而林鸢茵发现自己早已吓出一身冷汗。
你在干什么?林鸢茵吓了一跳,原来星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教室门口了。
林鸢茵连忙把刚才发生的一幕跟他诉说了。星晨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望了望,并没有说什么。林鸢茵却心有余悸道:难道我刚才看到的是什么幻象?
星晨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唔?林鸢茵被弄糊涂了。
说它不是幻象,那是因为它的确发生过,说它是幻象,是因为它的发生地点根本不在那栋教学大楼里面。
不在那里?林鸢茵一震:怎么说?
星晨指着对面那栋大楼道:那边一盏灯都没有开,如果刚才那个女生真的是从那里走过的话,只有一根蜡烛微弱的光又何以足够使你辨认得出她的面容呢?所以那里应该还有其他的灯光设施才对。
林鸢茵刚才吓到差点失常,现在恢复了理智,细细一想,果然是这样:那么它发生在哪里呢?
星晨道:我们这栋教学大楼跟对面这栋大楼形成一个极其特别的角度,如果用光学照射的公式来计算的话,假设计算没有差错,那么你看到的景象应该是我们这栋大楼的二楼投射到对面玻璃上的影象。现在,唯一没有关灯的就只有我们所在这栋大楼了。说完,看了一下花容失色的林鸢茵道:当然,我这只是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