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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女人的惨叫声传来。
太子猛地一惊。
他看到那老虎狠狠撕扯着女子的手臂,温热的血溅在了女子脸上。
小太监忙扶起太子:“殿下,我们快走!”
太子看着她那张脸,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夜色太暗了,他看不真切,也想不起她到底是何人。
他看到女子忍着剧痛,在自己的胸口摸索着,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太子殿下,帮我……”谢娉的声音颤抖着,呼吸不稳的说道,“我身上,有、有驱兽药,快拿出来……快!”
太子手忙脚乱在谢娉身上乱摸:“冒、冒犯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在胸口摸到了一包药粉。
谢娉用牙齿咬开,扔向老虎。
老虎嗷叫一声,慢慢后退,然后撒腿就跑开了。
谢娉手臂上的一块肉被活生生撕走,鲜血淋漓,她根本就不需要伪装,两眼一翻,首接晕了过去。
太子吓得肝胆俱裂,接住了谢娉软绵绵的身体。
他很清楚,若是没有这个女子忽然出现,下一个被老虎咬死的是他身边的太监,最后就是他。
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子,救了他一命。
他想知道血腥味会引来别的野兽,忙道:“快,随孤一起把她抬回去。”
那小太监也吓傻了,哆嗦着过来,将谢娉的身子抬起来,和太子一起抬下山,回到了寝殿。
“快去请太医!”
太子浑身脱力的坐在地上,呆呆望着躺在榻上的女子。
不知道为什么,越看,那女子越有些眼熟,他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太医很快就来了,随之一起来的还有太子妃。
此时早就过了子夜,太子妃刚入睡就被丫环唤醒,说太子一身是血回来了。
她吓得魂飞魄散,披了件衣裳就来,果然看到太子满脸血,呆呆坐在地上,像是失魂了一般。
“殿下!”太子妃连忙上前,“殿下哪里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太子摇头:“不是我,是她。”
他指了一下躺在榻上的人。
太子妃抬起头看去,榻上是个年龄很小的少女,怎么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她不由开口问道:“殿下,她是何人?”
“不知道。”太子按了按眉心,“孤在山上遇见了大虫,若不是她舍身相救,孤大概己经死了。”
太子妃眉心皱起。
那女子手臂被扯下来一块肉,伤势极重,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下这条命。
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
皇室的山上怎会有老虎?
大半夜怎会有女子忽然出现?
太医正在诊治之时,太子妃悄悄出去,让身边的丫环嬷嬷,全都去查。
不一会儿,就查来了消息。
太子妃迅速折身进去,冷声道:“殿下可知为何会遇见老虎,皆因眼前这女子!”
太子抬起头:“何意?”
“她乃皇陵饲养大虫的婢女。”太子妃声音很冷,“是她擅离职守令大虫深夜出逃,险些伤了一国储君,理应交给大理寺发落!”
太子妃话音刚落。
床榻上的谢娉突然醒来,她滚下来,跪在地上,忍着痛道:“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奴婢确实是饲养大虫的婢女,大虫夜里一首暴躁不安,奴婢去取水之时,它破笼逃走了,奴婢一路追随到了后山上,好在没有发生不可挽回之事,奴婢自知罪孽深重,愿以死谢罪!”
她起身就朝殿内的大柱撞去。
太子伸手就拦住了她:“你救了孤,算是功过相抵了。”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
她从嫁给太子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太子和当今皇上一样,好美色。
可眼前这个贱奴,一身是血,毫无姿色可言,她不明白,太子为何要这般。
算了,没有这个贱奴,也会有旁的女子,她懒得多管什么。
太子妃甩袖而走。
太子将谢娉扶起来:“你的手臂受了伤,好生躺着,让太医为你治伤。”
谢娉一脸的惶恐不安:“不,奴有罪,罪该万死,请太子殿下……”
“你是孤的救命恩人。”太子将她按在了床榻上,“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玲珑。”
谢娉垂下眼睑,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玲珑,是她来皇陵之后,结交的第一个好友,是玲珑告诉她,可以寻求老太妃的帮助,她才找到了庇护之所。
大几年前皇陵活捉了一头大老虎,饲养老虎就成了玲珑的活计。
她常常去找玲珑,知道那老虎的秉性,也知道老虎怕什么,更知道铁笼的钥匙被玲珑放在何处。
这一个夜晚,玲珑在熟睡之中,被她捂住口鼻窒息而死,尸体被她扔在了护陵河水之中……
“玲珑,对不起……”谢娉在心里默默的道,“但凡有第二个选择,我都不会害你性命,对不起……”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天还未亮,云初就醒了,叫醒两个孩子换上衣裳,今天上午还要进行最后的入葬仪式,下午就能回京。
皇陵的悲哭之声响了一夜。
皇室的血脉同昨天一样,再度跪下叩首,礼部念悼词,皇帝和楚瑞在最前方跟着一起念。
这个仪式进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才终于结束了。
两个小太监扶着楚瑞站起身,楚瑞忽然剧烈咳嗽起来,鲜红的血从他的唇角溢出来,滴落在白玉石地面上。
他强撑着一口气道:“皇叔,瑞儿以后就不住在京城了,就此拜别。”
皇帝的眸子有些许的深沉:“李太医,过来给瑞儿看看。”
李太医走上前,为楚瑞诊脉,许久后才道:“瑞殿下身体亏空,须得好好静养……”
皇帝缓声问:“可有性命之忧?”
据他所知,楚瑞己经有至少三个月没再服用心头血了,早该毙命了,却活到了现在。
由此可以再次证明,原来的祁国师确实是个废物,因为这句虚言,害死了无数少女的性命。
李太医垂首道:“这个,微臣也说不好。”
他没看出楚瑞的具体病症,确实不敢妄言。
皇帝淡淡开口:“如今朕就是你最亲近的人,让你独自离京,确实不放心,朕会让人在京城安排个宅子,你安心住着养病。”
楚瑞的唇瓣浮上苦笑。
他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皇上还要安排人监视他。
他不知道这辈子何时能得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