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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的大地上,持续不断地进行着让人热血沸腾却又头皮麻的乱斗,庞大的战场上存在的唯有敌人,这是一场需要以一敌万的战斗。
这里没有白天黑夜,永远弥漫在一片死灰之中,仿佛连时间的流逝也失去了意义,天上的黑色冥月依旧高挂,散着浓烈的死亡气息,而苍白大地上,是连绵不断涌动着的骷髅海,不断在战斗与复活之中轮回,直到再一次陷入黑暗之中沉眠。
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件事无疑是枯燥的,但是眼前这场战斗却不会,他们可不是那种只会傻傻地挥舞着兵器充当着炮灰角色的骷髅兵。这班存在了千年的老古董即使在死亡之力的作用下陷入狂暴之中,却仍然保留着战斗的本能。
只见战场上到处都爆着堪称教科书般的史诗经典战斗。
一个骷髅从一处坡上高高跃起,猛然落下,就是一个银光落刃加波动剑,被对方一个反身格挡,接猛龙断空撕裂成两半,然而后者刚一停住身形,便被突袭而至的一个骷髅一记落花掌加圆舞棍摔成满地碎片,更有趣的是另一边战场上一个骷髅一边施展这幻影无形剑,一边咔咔咔地不断开合着下颌骨。
然而即便是在这么精彩而激烈的战斗中,仍然有着最为让人瞩目的一处,说它精彩也不为过,说它激烈也合适,但果然用奇葩来形容最为恰当。
永远处于十骷髅起步的围杀中,也永远处于狼狈的战略撤退(也就是逃跑啦)中,所过之处一片鸡飞狗跳(如果有的话)的混乱,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便是那个依旧失去意识的残破骷髅。
随着不断地吞噬战败者的灵魂之火,残破骷髅也借着死亡之力重组了之前断裂的骨骼,虽然依旧是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但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凄惨。
如果说,用肌肉来思考这句话是用来调侃肌四肢达头脑简单的人的话,那么这个残破的骷髅此时此刻毫无疑问是用骨骼来思考的,嗯,他用髌骨在一秒都不到的时间内想了想,于是毫无犹豫地出脚向迎面而来的敌人踢飞而去,之所以这么别扭的描述,是因为虽然踢的是对方,但飞的是他自己。
这个凭着身体的本能便能像条鱼般滑溜的家伙,可不敢有丝毫地停留,只要稍微被阻挡一下,那么至少会有六七把刀枪剑戟以及各类奇奇怪怪的武器将他分尸,哦或许用挫骨扬灰来形容比较合适。
就这样,残破骷髅始终在和周围的敌人玩着“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这个游戏不难,难的是被追的家伙,即便狡猾似狐,动如疯兔,残破骷髅也是险象环生。
第一天(以外界的时间算),他开始适应这种战斗方式,游走于战场上显得游刃有余。
第十天,他捡起一对剑盾,第一次动手斩杀一个骷髅。
第三十三天,他换了一把长枪,在数十个骷髅的围攻下杀了个七进七出。
第五十九天,周围的骷髅数量明显减少,战场上过七成的骷髅陷入沉眠,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大的个体,以及更加凶猛的围杀,残破骷髅差点被一个徒手的骷髅擒拿住,毫不犹豫地自断一臂,终于再一次狼狈逃窜。
第八十六天,他仅仅被四个骷髅围杀,转战千里,拼死击杀三个,却被对方抓住机会一斧子砍掉半天身体,连脊柱都满布裂痕。
第八十八天,脊柱碎裂,下半身残骸散落一地,但与此同时,他将手中匕刺入对方眼眶,搅碎了后者的头颅,仅剩头颅还完好的他默默地吞噬战败者的灵魂之火,再一次重组自己的躯体,视线所及处,一个身影正缓缓靠近。
第九十天,依旧无言,最终的一战,唯有战尔。
第一百天,冥月之下,唯有一骷髅站立,笔直如一杆标枪,右手握拳于胸,像是在致敬。他残破的身躯依旧伤痕累累,但苍白的骨骼上却爬满了盘蛇般的黑色诡异花纹,就连眼眶中都燃烧着黑色的灵魂之火。
胜者为王,这片骷髅海也如同其他区域般即将诞生属于自己的王者。
天空中,那轮黑色冥月骤然散出浓烈深沉的光芒,一道光柱照耀在残破骷髅身上,空气中的死亡之力浓烈得形成一股风暴裹挟着不断缩小的冥月,眼看着就要汇入那具残破的身躯中。
然而就在这时,他,那具小小的残破骷髅猛地抬起头似乎在注视着那轮冥月,下颌骨咔咔咔地不断开合,仿佛在出轻蔑的嘲笑。于是,他轻轻扬起手中长剑,伴随着撕裂空气的刺耳尖啸,一道黑色的月牙剑芒冲天而起,将缩成磨盘大小的冥月斩落。
冥月本就是此处死亡之力凝聚而成的具现,此时被从中斩开,那汹涌的死亡之力在极度浓缩后如同决堤洪流般爆开来。
无数枯骨被冲击的四散纷飞,猛烈的死亡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骷髅海,然而当其冲的残破骷髅却如同砥柱山石般屹立不倒,黑色的剑芒不断挥出,几乎连成一片,将身前的死亡洪流切割的支离破碎。
死亡之力的爆来得快也去得快,因为这片大地本来就是死亡的领域,但即便如此,独立与之对抗的残破骷髅也几乎力竭,他缓缓坐倒在地,身上那诡异的黑色花纹渐渐退去,眼眶中的灵魂之火也重新变得苍白。一阵微风拂过,他就这样安静地躺着,仿佛死去。
与此同时,苍白大地的西边靠近骷髅海的边缘一处高地上,一个由白骨垒起祭坛前,一个身形略微有些佝偻的老头正透过身前的魔法镜面看着刚才冥月被斩落的那一幕,嗯,如果有人要问为什么不同步,那么我只能解释为网络延迟了。
“先知大人,那位便是新诞生的骷髅王者吗?”侍立于一旁笼罩在黑袍中死侍问道。
被称作先知的老头沉默了片刻,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良久,才皱了皱那绝对能夹死蚊子的眉头,那双微微泛着幽光,毫无焦点的白色瞳孔注视着远处的骷髅海,用一种既唏嘘感慨又悲痛莫名的语气说道:“他不是骷髅王者,是吾王啊……”
……
苍白的大地,灰色的天空,这里没有昼夜,也单调的让人难以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当然前提是这里有人。
嗯,或许,真是有的,不过也只能算是半个。
白煌,这个倒霉催的穿越者的意识在这终于风平浪静的时刻缓缓苏醒过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噩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骷髅,在一片满布骸骨的战场上被无穷无尽的骷髅追杀,那惊心动魄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嗯,怎么今天的床这么硌人。”白煌有些奇怪地想到,事实上他并没有感到难受或者疼痛,但是却切实地感受到了自己躺着的地方凹凸不平,于是产生了这样属于生者的错觉。
然而当他起身看到自己下半身的模样时,那刚刚苏醒尚有些迷糊的意识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般,哇凉哇凉的。
白煌像是被定住般呆了两秒,然后便默默地躺下,淡然地想到:“原来还在梦里,那我再闭眼睡上一觉就该醒了吧。”
白煌机智地想用在梦中睡觉的办法从梦中醒来,于是他慢慢地闭上了……额,静静地躺了两秒后,白煌猛地从地上弹起。
妈蛋,根本没法闭眼啊,谁来告诉我骷髅怎么闭上眼睛,怎么睡觉啊!
一万头骷髅马在白煌意识海中狂奔而过,让他几欲抓狂。
寒风料峭,但白煌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尽管他能感知风有多急有多冷,但就是没有丝毫感觉。这场如此清晰却又不真实的梦境让他一阵迷茫。
视线之中,唯有单调的黑白灰,整个世界仿佛一场可笑的默剧,他听不到任何声音,却知道声源在哪,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却知道气温有多高,风有多快。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缸中之脑,被剥离了大脑,只能被动地接受各种模拟信息,不,应该是比那更加糟糕,他连大脑都没剩下。
那自己还剩下些什么,灵魂吗?唯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可以寄托了吗?
白煌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杂乱不堪的念头,但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毕竟他再也不会感到焦虑,体内也不会产生各种让他感到恐惧或是不安的激素,这或许便是身为不死者的优势吧。
平静下来的他开始正视眼前的现实,他不得不接受自己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个古怪的地方,并且成为了一个能思考也能活动的骷髅。
他下意识地低头检查自己的身体,先注意到的是自己的脚面,然后注意力便转移到了盆部的耻骨联合(你们可以简单地理解为胯下),他有些呆愣地摸了摸自己的耻骨联合,那里下面空荡荡的,原本是他引以为傲的命根子的地方现在连根毛都没有。
卧槽!我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