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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和司徒翰之外,其他人给自己准备的食物都很丰盛。年松玉带的咸肉干看着平平无奇,黑得发红,可是烘到火上就异香扑鼻,显然添了很多味料。切两块下来配上细白面馍饼,探险就有两分郊游的味道了。
贺淳华调了一碗油面茶。被沸水一逼,芝麻和花生的香气飘得比肉香都远。他还加了些腰果仁和核桃,档次一下就提了上来。
贺灵川一直觉得,喝这种东西要呼噜呼噜暴风吸入才过瘾,不过老爹吃相文雅,安静无声。
贺淳华听到国师之言,微一思忖,脸色就变了:“去错了时候等下,他说的该不会是狂沙季”
“所有寻宝队伍都避开狂沙季,然后一无所获。祝亘用遍所有已知办法和神通,都无法侦测到大方壶的存在。所以他认定,这宝物多半是被钟胜光,甚至是被他所供奉的神明妥善藏起,要找到它就得满足先决条件。”孙孚平缓缓道,“否则后来者就是翻遍盘龙废墟每一寸土地,都不可能寻到它。”
贺灵川满嘴油光,吃得正香,但不耽误说话:“钟胜光怨恨联军,当然不愿让他们得到大方壶。有没有一种可能,大方壶重新被神明收了回去,不在人间。而盘龙沙漠现今种种异状都是怨魂,呃不对,是英灵所为。毕竟三尸虫本就生于人身,也不是大方壶特产嘛。”
他自己奉行的是再苦不能苦了嘴巴的原则,先扯个酱鹅腿大啖一番,再嘎吱嘎吱吃两片香喷喷的面条煎饼。
黑水城本地的面条煮熟以后q弹有劲儿,又用热风焙干,居然有点儿类似他在另一个世界的好伴侣泡面。而当地人把面条煮熟重扑上粉,下锅煎成饼子,再洒点辣椒香料,就是一款优质干粮,居家外出两相宜。
贺灵川当时是要求多多加肉加蛋的。
他修的是武道,饭量比旁人大很多,顿顿少不了主食和肉食。
简直是个饭桶,吃相又粗鄙。年松玉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连术师都能入侵的三尸虫,一定是大方壶特产。”
从人呱呱落地起,三尸虫就伴生于人身,越长大越作妖,乱思绪、滋贪欲、生恶念。所以它其实也被称为“三尸神”的,断不是虫类那么低浅。人要修行、要证道,必过的一关就是挥慧剑、斩三尸,换来心眼清净。
当然这斩的是自己身体里的三尸虫。
潜伏在盘龙沙漠的三尸虫,连心眼清净的术师都会中招,又可以长时间在户外活动,除了阳光什么也不怕。
这种加强版的三尸虫,肯定是大方壶里出来的撒。
贺灵川呵呵一声:“照国师的想法,大方壶只会在狂沙季出现”
“极有可能。”
“那我们不奉陪了,你们留下来慢慢玩。”贺灵川一下起身,头也不回往外走,“老爹,回家!”
狂沙季开什么玩笑。自尽的方法千千万,他犯不着专程来这里啊!
眼前人影一闪,年松玉仗剑而立,挡在梯口:“回去坐好,否则我现在就送你上路,不用等到狂沙季!”
“嗬”贺灵川不怒反笑,“这么快,底裤就露出来了”他转而对父亲道,“老爹,这俩货只想拿我们当炮灰,你走还是不走”
贺淳华放下喝到一半的面茶,站起身来:“国师运筹完足,胜券在握。即便没有黑水城相助,看来也可以夺宝而归。”
年松玉笑容里带上了狰狞:“你们以为,这里还是黑水城杀你们易如杀鸡耳!少了你们父子,这二百多人的队伍还归我带,谁敢异议!”
贺家父子要是死了,当然是职位最高者掌权。这支队伍依旧在他们手中。
曾飞熊早就站了起来,这时“锵”一声半刀出鞘:“年都尉慎言!我等只拥贺郡守!”
守在楼外的亲卫闻声赶来,将众人团团围住。
三言两语,这里就剑拔弩张。
贺灵川眼珠子转了转。要是趁机撕破脸会怎样,对方俩人敢对他们父子下死手么
年松玉是个猛人且不说,自己手下这二百多号人能对付得了孙国师吗
是不是干掉他俩的好机会
这些念头都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并且答案浮之欲出:
敢,不能,不是。
他们父子好像不能全身而退,得另想办法。
“年轻人,火气真旺啊。”孙孚平扔下饼子,咕嘟灌了几口清水,“贺郡守,你向来风评稳重,怎么跟着小子起哄如是必死之局,我会千里送死吗”
贺郡守还未开声,贺灵川已经抢答了:“你不会,你只会让我们送死。”
这一老一小两个东西,从头至尾就不怀好意。
年松玉斜睨着他:“还想坐地起价还嫌一次不够”
他看贺灵川,越看越是厌恶;贺灵川看他,亦复如是。
两人都不再掩饰。
“别的都好说,国师大人,狂沙所过处生机灭绝,不说闹着玩儿,就连试一试的念头都不该有!”贺淳华咳了一声,“再说,我们携带的食水只能再支撑三五天,不足以拖到狂沙季降临。”
他在尝试缓和气氛,孙孚平也很配合:“我们如能开启狂沙季,我就有把握带大家全身而退;如果不能,我们会在真正的狂沙季到来前返回黑水城,如何”
“开启狂沙季”沙匪首领司徒翰忍不住插话,“这个还能提前开启”
然后提前送死吗
他始终缩在角落,安安静静啃完了一只馕饼,又拿出几只黑皮蝎烘烤。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发言,这里每人都是他的大佬。
可听着听着,自己怎么好像跟上了绝路
“等、请等一下!”他转念一想,脸色就变了,“现在红崖路上还有人,要是狂沙季提前出现,他们非死不可!”
“离狂沙季只剩几天,是人都清楚不该抢赚最后一个铜板。”年松玉不以为意,“再说往年狂沙季也不具体到某月某日某刻。贺郡守,无论哪一年这条路上都有人员伤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