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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猛然一晃把谢亦扬从沉睡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想要坐起察看,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动弹。
身体仿佛坠入了无穷尽的深渊里,毫无着力点,使不出任何的气力。
这是怎么回事?
他暗想,闭上双眼,又睁开,直至眼睛终于适应了周围的黑暗。
那墙上毫无规则却又以自己熟悉的排列悬挂着的相框;窗台前安放着一架自己最心仪的复古式大喇叭电唱机;窗前挂着去年生日时收到的晴天娃娃……
不难辨认,这里确实是自己的卧室。
只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却无法挪动分毫?
“嗯哼,是最近太累,罹患了睡眠障碍吧?”
谢亦扬大学主修的西医,惊醒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些后,他开始用自己的所学所见去解释这一现象,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种睡眠瘫痪的症状罢了,也就是民间所讲的“鬼压床”,当然,此“鬼”非彼“鬼”,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
因为周围的黑暗,谢亦扬的注意力几乎全转移到听觉上,自己那每一次想要彻底吐纳而又意犹未尽的呼吸,还有自己那每一次“噗通”就会把胸膛微微一颤的心跳,此刻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奇怪,似乎周围还有另一种声音。
轻细而忧悒,犹如诸多微小的毛刺般,扎入他的每一个毛孔中,紧揪着他每一根神经。
是哭声!是谁在抽泣?
谢亦扬的喉结微微蠕动,想要质问是谁,但发不出丁点声音。
自己一个人住,这抽泣从何而来?
“哦对,睡眠瘫痪症有时会使人产生幻听。”
谢亦扬这样告诉自己,试图努力让自己重新平静下来,但是那哭声却真实的很,一开始是在床尾,渐渐地、渐渐地,似乎已经移到了床头。
似乎有谁此刻正伏在他左侧肩头,那冰冷的呼气,一次、两次……反复地喷在他脖颈上。
一阵阵阴冷,足以麻痹他每一寸肌肤。
“是真的见鬼了吗?”
谢亦扬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又忍不住嘲笑自己此刻的胆小,这也许不过是蒂娜在看着自己吧?
蒂娜是谢亦扬饲养的一只黑色东方短毛猫。
“哧――”
卧室门口忽然传来蒂娜的低吼,谢亦扬还未反应过来,蒂娜已经扑过来,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腹部上,那夜里闪着幽绿的双眸却不是看他,而是森森地盯着床头,充满着敌意,也充满了恐惧。
蒂娜刚进的卧室,那在床头的是……他顿时毛骨悚然。
说也奇怪,就在蒂娜颔首躬身,摆出扑杀姿势时,谢亦扬身上的压迫感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当即猛然坐起,顺手拧开床头灯一看,哪有什么东西?若说唯一异样,也就是床头柜的相框翻落到了地上。
“谢亦扬啊,大学时你一人在实验室里研究尸体的那副胆色去哪了?竟然被猫抓老鼠这种常见得不能再常见的事情吓出满身汗,真怂!”
谢亦扬嘲笑了一番自己,正打算弯腰拾起相框时,客厅里传来的异动再一次将他的神经揪紧,这一次他听得清楚,老鼠的动静不可能这么大!
那似乎是茶几被什么撞到,桌腿摩擦瓷砖而发出的尖锐噪音!
谢亦扬从卧室门后拿来单反的三角支架,凭借着房间里的灯光,最快速度跳到客厅大灯的开关前,猛地一拍,可是,灯没有亮。
再试,仍旧是一片漆黑。
正要第三次拍下开关时,卧室里的灯闪了下,竟然也跟着熄灭了!
“靠!”谢亦扬暗暗大骂,自打对面那家新搬来的住户改过电线后,这一层楼跳闸就成了常事,可这次未免跳闸也太不是时候了吧。
就在他转身准备摸回房间拿手机照明时,眼前忽然一道白影晃过,就在这时,蒂娜忽然龇牙咧嘴扑上沙发,紧接着低吼了一声,蹦出了窗户。
谢亦扬大惊,这可是七楼!当即紧跟过去,探头一瞧,这才松了一口气,蒂娜正站在大墙外那道凸出不足半米宽的石檐上,只是它仍旧立着尾巴,似乎在警告着什么。
顺着蒂娜所望看去,谢亦扬不由得心惊肉跳起来,可还未作出反应,脖颈上忽然传来湿冷的触觉,顿时头重脚轻,人已经被扯出了窗外。
夜风阵阵,似贺似哀。
这一次,谢亦扬知道自己完了,随着耳边的呼啸戛然而止,与之一同结束的,还有他的思考和恐惧,终于留给夜里的是自己最后的一声惊嚎。
顾玲和助手丁洋赶到现场时,警方已经在周围拉起警戒线,只是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位围观人群,虽然是凌晨深夜,但出了这种事情,不可能连一位记者都没吧?
其中一名警务人员看到她举着相机走过来,当即上前堵截道:“小姐,这里暂时不允许拍照,也不提供任何采访,请您马上离开。”
“为什么?”顾玲不依,又强行举着相机胡乱向着现场拍了几张,“身为一名职业记者,我有采访权,这是受法律保护的!”
“不为什么!”忽然走来一名中年男子,一把夺过顾玲手中的相机,利索地将刚才的照片统统删除,才递回一脸愕然的顾玲手上,冷冷说道:“妨碍警务人员工作,我也有权拘留你。”
“你……你竟然抢我相机!还、还删照片!”顾玲勃然大怒。
丁洋这时急忙跑了过来,私下冲顾玲挤了个眼色:“玲姐算啦,咱好女不吃眼前亏,就别妨碍他们警方的工作了。”
顾玲当即会意,冲着那男人不以为然道:“不就是有人跳楼自杀嘛,老娘还不采访了!”
二人钻回车里,直至将车开出两条街外,确定周围已经没人,顾玲这才将车停下,迫不及待道:“小丁,你是不是拍到照片啦?”
“玲姐果然聪明。”丁洋笑道,掏出包里的手机递给顾玲,接着说道:“你把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后,我在车里用手机连拍了好几十张,不过还没来得及看。”
顾玲把车熄火,接过手机便翻开相册,然而连看了八九张,每一张都差不多是同一个角度,仅仅只拍到了现场的那个帐篷,根本看不到尸体。
丁洋一旁看着,不免尴尬:“哎呀玲姐,真是抱歉,只拍到这种次品。”
“不会,有总比没有好。”顾玲仍旧耐心地一张张翻着照片,自言自语道:“线人电话里说看到警方出动时拉上帐篷,我就猜到是大新闻,只是究竟是什么案子能让他们这么高度戒备呢?”
“也许是这个时代还没做好准备接受真相的案子。”丁洋耸了耸肩,胡乱猜了一下。
顾玲灵光一闪,打了个响指:“你说的很有可能,让我想起去年曾轰动一时的那四十四起自杀案!”
“去年……四十四起……自杀案?”
丁洋登时一阵激灵,那会警方也是极力封锁着关于这几起凶案的消息,但最后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更有传言有人曾见过其中一位死者在弥留之际似乎想说什么,根本不像是自愿求死,可是当时集结了所有的警力,最终还是没有找出一丝他杀的证据。
“如、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就是第四十五起,我看、我们别往下追了吧?”丁洋的呼吸渐渐急促,让她害怕的不是那些案子的迷离复杂,而是当时涉及这些案件内幕的人,早已经全不在这个世上。
“为什么不查!那四十四起案件被称为‘新闻界的法老王诅咒’,还说谁碰谁死,我顾玲偏偏就不信这个邪……”
顾玲越想越热血沸腾,指尖滑动的速度也在渐渐快了起来,不料随着照片切换的速度加快,她忽然发现丁玲拍下的这些照片连在一起迅速轮播后,几乎等于一部几秒钟的微视频!
“小丁你快看,帐篷外一闪而过的是什么?”顾玲忽然指着迅速切换着的照片叫道。
当丁洋视线落回屏幕上时,她的脸色瞬间全白一片,也许这一刻她和顾玲都该为今晚的所为后悔了,但,一切已经回不去……
翌日,一名环卫工人发现了顾玲和丁洋二人的尸体,但不是在车里,而是离她们驾驶的汽车还要远出三条街的一道死胡同中。
更奇怪的是,顾玲的脸上、脖颈上、手臂上甚至腹部都有着被兽类撕咬过的痕迹。
而法医在丁洋的胃中,提取到了属于顾玲且没被消化掉的肉质纤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