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退掉了五环外的那家酒店,开车回去江城市。我在开车的路上,车里的新闻广播里放出一段娱乐新闻,说是钟镇月所在的那家经纪公司已经决定,将钟镇月无限期地雪藏。这足以表明,这位美少女在今后的几年内,星途将会一片黯淡。
当我的车出现在高速口看见远处江城市那标志性的滨江大桥时,心中突然想起了孟灵,也不知道这些天她过得怎样。此时此刻我心底十分迫切地希望见到她,哪怕是隔着窗户很远地看一眼,让我知道她的容颜不再憔悴,她的心灵不再像过往那样破碎,我也能放心地离开她。
我把车停到市府大院的门口,守株待兔地等待着,我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但我还是紧紧地盯着每一台出入的车辆,渴望她能看到我的时候打开车窗。可是我一直等到夜幕降临,都没有等到她的影子。
我在车里苦守了一夜,直到看到第二天的日出,我才知道我没有任何希望了,我们的爱情就此结束。我知道我应该及早放弃,她的家庭无法接受我,我也无法接受她的家人,这几乎成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甘心呢?
我昏昏沉沉地开着车,也不敢回到家里,怕父母看到我满脸的悲伤,我不想让操心了一辈子的他们,再为了我把心操碎。
这时我猛然一抬头,眼前出现了绿幽幽爬满爬山虎的墙壁,这不是苏韵雅租房子的这一家吗?我怎么把车开到这儿来了?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的时候,却从后视镜里看到苏韵雅正低着头往这边走来。她看上去很疲惫,手中抓着一叠广告之类的东西。
我打开车门站在她面前,苏韵雅满面惊喜,小跑了几步过来拉住我的手说:"刘良,你是来看我的吧,走,跟我到屋里坐,我给你做饭。"
我反正也无处可去,就在她这儿停留一阵子,等下午的时候再回去监狱。
她的肩膀上背了一个挎包,看上去很有些分量,我我伸手要从她的肩上接过,一边问她:“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她扭捏地拿着包裹不肯放手,支吾着说:“没,没什么东西。”
她这样说愈发加重了我的疑心,我硬生生地抢过:“你让我看看。”
她终究是个女孩子夺不过我,我把挎包拿在手里打开一看,里面有厚厚的一叠宣传品,还有一袋面包片和一瓶矿泉水。
我疑惑地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每天去发传单?中午就吃这些东西?”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暂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所以我就一边发传单一边找工作,这样两不误事。”
我说:“你是谈钢琴的,怎么能干这个?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吗?”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这些天我跑遍了江城市所有的音乐培训机构和学校,可人家一听我有前科,说什么都不肯用我。”
我忿忿不平地说道:“他们这是戴有色眼镜看人,你没有告诉他们你曾经在省里得过奖吗?”
“没用的,他们根本不看我以前的成绩,她们说这年头会弹钢琴的人多了去了,品行不好的人他们肯定不会用。”
我无奈地揉了揉脑门说:“今天下午不要再去发传单了,应该找和你专业对口的工作。这样吧,你的工作我来给你解决。你先跟我回家,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
她红着眼睛望着我说:“我已经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这事怎么能再让你操心?”
我微笑着走在她身边说:“你没有把我当做朋友,以我们的关系这种事情你根本不需要客气。”
她的表情有些恍惚,怔怔地站在那里低声说:“我们?我们仅仅是朋友吗?”
我假装没有听见她的话,揉着鼻子尴尬地和她一起走进院子。
我们踩着楼梯走进房间,房间里已经被她收拾得非常整洁温馨,让我有种温暖的错觉。
我感觉身体有些乏困,揉着眉头坐在了沙发上。她在一旁关切地问我:“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感冒了?”
我摇头笑笑:“没事,我只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那我赶紧给你做饭,下午就在我这儿睡一会儿。”
我赶紧拦住她:“不要再去做了,你跑一上午发传单,整个人也挺累的。我用手机叫外卖吧。”
她捏着双手说:“不费什么事的,我在冰箱里存有肉和菜。”
我一再坚持地拦住她:“听我的,韵雅,不要再去麻烦了,我们叫外卖。”
她的饭做得很难吃,但我却不想打击她的自信心。我把她叫到沙发上,和她一起坐等着外卖来临。
我起身去打开电视,想用节目化解开我们之间的尴尬。她娇羞地坐在沙发上,低声对我说:“那天我对你说的话,你不要太介意,那天我是有些冲动,没有考虑清楚事情。现在我想明白了,我这辈子愿意做你最好的朋友,知己。无论你走到哪里,或者遇到什么事情,我这颗心永远为你留着。”
我知道她言不由衷,我也知道她对我有感觉,可我心里依然揣着对孟灵的眷恋,我无法说服自己对别的女人产生别的想法。
这时电动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我趁机站起来说:"可能是外卖到了,我到院子里拿一下。"
我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餐盒,踩着楼梯来到楼上,从门外看见苏韵雅在里面擦拭发红的眼圈,我不禁有些难过,其实她也是很好的女孩,只是感情这种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
我笑着把餐盒放在桌子上,给她递过来筷子说:"这家店里的煎饺饺是很美味的,我特意给你要了素馅,你看这里还有紫菜汤,女孩子喝了可以美容养颜的。"
她抿嘴笑了笑,小心地夹起一个煎饺在嘴边轻咬,许多女孩子吃饭时的样子也是很美的风景,尤其是苏韵雅这样的美女,优雅恬淡,不像我这个大男人狼吞虎咽,吃在嘴里还会吧唧嘴,实在是太不雅观。
苏韵雅只吃了少半盒饺子,大部分都被我一股脑消灭。我捂着有些吃撑的肚子躺靠在沙发上,她起身去收拾吃剩下的一次性餐盒,我连忙站起来说:"这些我来收拾吧。"
"不用,这哪是男人干的活,你不是困了吗?到床上躺一会儿吧。"
我摇了摇头,女人的床可不是轻易可去躺的,除非你已经和她亲密到了某种地步。在这个问题上,我尤其要对苏韵雅保持距离,怕自己守不住会泥足深陷。
这时我的眼皮直打架,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混混沌沌地进入梦乡。
我不知睡了有多久,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我记得之前是在沙发上的,是谁把我挪到这里来的。我扭头往旁边一看,苏韵雅穿着衣服蜷缩着躺在我旁边,双手紧紧地搂着肩膀。我连忙掀开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起身穿着鞋子来到窗前。
今夜的月亮竟是那样光洁那样圆,把我面前的地板也镀上了一层银光,我回头去看床上的苏韵雅,她那白皙的脸在月光下也有一种让人心悸的美感。这样的美丽让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起伏的娇躯竟是那样的富于曲线美。
我知道我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就像是瓜田李下般惹人怀疑。况且我对美的抵抗力是相当的差,所以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穿起自己的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外,给她锁上了房门。
回到车里我吸了一支烟,摸烟的时候恰好摸到口袋里的那封信,这时我才想起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办。沐碧晨让我交给江燕妮一封信,我竟然给忘了?周市长的这两个女人我可是不敢得罪的。
现在是晚上时间九点整,江美女应该还没有入睡吧,不如就现在送过去,省得夜长梦多。
我开车来到天香茶楼的门口,刚准备下车突然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从已经关门的茶楼里匆匆走出,登上了一辆奥迪车离去。
虽然夜色黯淡,但我从那车的挡风玻璃上看见了市政府的通行证,那男人的体型似乎就是那周市长。
我暗叫一声好险,早来几分钟恐怕就要和人家碰头,关键我还解释不清。为什么晚上来找人家的情妇,说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都不能喊冤枉。我也不能在周市长面前把沐碧晨的信拿出来,万一这信人家不能让周逸尘知道,我岂不是把她给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