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万一?没有万一!
刘嬷嬷一路被带进来,一进门就隔着珠帘跪在地上,一脸惨白地望风投降道:“夫人,那册子上漏掉的钱数都是嬷嬷我一时鬼迷心窍起了贪念导致的。还请夫人看在嬷嬷多年来为别庄劳心劳力的份上,饶了我这一回,我保证必定不会有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的。”
夫人都扬言要让她算清楚了再走人,这种时候再要顽强抵抗只能越来越将自己置于不利的境地。别看夫人似乎一脸笑盈盈的模样,她敢保证,要是超过三天她无法理清账目,自己头上的职衔恐怕只会不保。
月流盈莞尔一笑,恩,认错态度还算良好,时间也算及时,自己黑脸唱够了就该稍稍缓和缓和。
恩威并重!
月流盈虽不觉得自己的职位有多么高高在上,但是在公事前基本的上司下属的关系还是要理清的。至于私下自然不会在乎什么尊卑问题。
“你识得自己犯下的错了?”
刘嬷嬷一番痛心疾首的模样:“识得了,识得了,日后定当恪尽职守以抵今时之过。”
“恩,很好。”月流盈拿乔着架势,声音虽是柔弱却是底蕴十足,带了三分的沉稳大气,颇有主母之风。
“你犯了错于情于理都少不得责惩,但念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我便罚你自行补上这些空缺,撤去半年的月俸,回到别庄去好好反思自己的行为。你可服气?”
月流盈不知道对别人来说罚半年的工资的感受如何,反正这事要是落在她的头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苦地摸滚打爬半年结果全是白忙活一场,一定哭到用尽十年的眼泪!
稀里哗啦一场也绝对填补不了这般千穿百孔的心灵。
因此,她自认为这样的惩罚已经是极重的。
正如月流盈所想那般,刘嬷嬷此刻无比心疼自己的腰包,才刚装得鼓鼓的,这会不仅要全部掏出去,还得自己倒贴上半年的月俸,估计这些钱财一旦上交,自己在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就得啃咸菜配白粥。
无语凝烟,这下得穷瞎了!
凌齐烨全程一语不发地当了一次合格的观众,看着月流盈冷脸处理这起贪污事件。见差不多到了尾声,阴鹜着脸挥手道:“知错了就下去,照着夫人的意思领罚,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有违职的情况,那就按凌氏的规矩办。”
刘嬷嬷差点跌坐在地上,怎么少主居然也在里面,原本就惨白的脸这下更是被吓得面如死灰。
幸好是夫人在发号施令,否则若是少主动手,自己恐怕还没听清是什么后果就先晕了过去。
抖着身子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连基本的“告退”都忘了说,只是两位当事主都不曾在意,也就任她而为。
几日后,月流盈的身子果然如预想中的那般渐渐力不从心,所幸庄主大人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顶级大地主,库房里的灵丹妙药屯了不少,就算她全当成饭吃也毫不影响。
有了药力的支撑,几日来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依旧能够说说笑笑,戏弄锦瑟,再逗逗总是冰山化的祁琳,滋润滋润总被要求待在屋里的无聊日子。
期间,宋祁蓉倒是来看过她几次,安慰同情她的同时还不忘顺道打林瑾瑜的小报告,说是若非他的阻拦自己早就能见到醒来的月妹妹了。倏地一个掌风下来,差点没把她纤细的脖子劈断。
月流盈取笑道:“谁让你非得和他明着唱反调,人家一个习武之人,对付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不是像切白菜一样简单。”
宋祁蓉不高兴了,又碎碎念着林瑾瑜的野蛮无礼,说是撞见他总没好事,也不晓得怜香惜玉,就这么活生生地将她劈晕,这梁子可结大了。
月流盈嘟嚷了声:“欢喜冤家。”
却立马遭到炮语连珠的反驳:“谁和他是欢喜冤家,我现在与他那叫势不两立,要不是我爹爹还未松口硬要我嫁人,再加上这庄内有月妹妹你作伴,我早就拎着包袱离去了。哼,本小姐要是会武,就将他暴打一顿变成猪头,游街示众!”
越说到最后越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林瑾瑜生吞活剥了方能解心头之恨。
月流盈耸肩,表示不发表任何看法。
据说凌氏的首席大夫在收到庄主大人的紧急催信后已经日夜兼程地快马赶来,只因为庄主大人下了死命令,若不能在规定时间到达,他的小命就直接交代在山庄,无须再出去了。
月流盈无声感叹,大夫果然是高危职业,苦笑一声,要是他真无法治好自己的病,届时一定要先和凌大庄主说好不准伤及无辜。
每个人的生命都何其高贵,怎么都能够因为自己的原因就白白害了一个有为青年。
之所以称其是有为青年,就是因为听说这个凌氏首席大夫不仅医术高明,更是不过三十而立之龄,这般嚣张的资本可算是一个顶尖人才了。
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她到底……怕不怕死呢?
答案是――怕!
很怕!
人一旦有了牵挂,就会畏惧死亡。前世她有爷爷奶要顾,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想见一面都是天方夜谭的事,所幸医院的方阿姨和他们关系甚为亲密,若是知道她不见了,应该会代她照顾爷爷奶奶的。
今生她记挂着庄主大人,和序凌山庄每一位真心待她的人,若是因这毒而死,不知阎王爷爷会再次将她送到哪儿去,或者哪儿也不送,就留在地府喝茶了。
这生活坎坷得足够写一本列传了。
午时将至,宋祁蓉捏准时间就笑着告辞。月流盈缓过神来,扁扁嘴道:“时候不早了,宋姐姐干脆留下来一起用午膳吧。”
宋祁蓉掩嘴偷笑:“你那位霸道主来了,哪里还有我的位置。哎,孤家寡人的本就已经够惨了,还是不要凭白自找刺激的好。”
月流盈嗔道:“什么受刺激,说得这么夸张。”
宋祁蓉扮了个鬼脸,然后学着庄主大人醇厚温润的声音道:“月儿,来,多吃点。”
耸了耸肩又恢复正常的语气:“看,我不小心知道了凌庄主冷清面具下柔情的一面,我怕有一天会被他灭口怎么办?”
语毕还两眼一翻,做了个被一剑封喉的动作。
月流盈被逗得不行,知道她在开玩笑便也顺着话道:“那我每年的今天定会捧着一大把的菊花去看望你的。”
“可恶,你个没良心的臭丫头。罢了罢了,我要再不走恐怕某人一来我就该被扫地出门了。”
“去去去,快走快走,不然又是胡话一堆。”
宋祁蓉扶了扶头上的发髻,笑得花枝招展:“锦瑟,祁琳,咱们一起逗鸟去,反正等你们少主一来,你们也是被赶的份。”
祁琳握紧剑柄,面无表情:“没有少主吩咐,祁琳是不会离开小姐半步的。”
一看这毫无商量余地的回话就知道没戏,宋祁蓉没辙,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锦瑟身上。
锦瑟被宋大小姐满是期望的目光吓得一个瑟缩,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成,锦瑟要在这儿伺候小姐的。”
月流盈摆手:“锦瑟,你和宋姐姐去吧,我有祁琳陪着就行了。”
“就是就是,走,陪我逗鸟去。”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也不等锦瑟做任何答复,就直接拉出了清盈苑。
时间算得正好,她们才刚刚出了院子,凌齐烨就施施然走进。
“今日有没有觉得好些了。”
月流盈耸拉着小脑袋,好不委屈:“当然有好,都快成药罐子了。”
摸着她柔顺的发丝,凌齐烨揶揄道:“你还是改不了一喝药就哀怨的毛病。”
月流盈没形象地歪着头,像是自暴自弃一般地轻捶着桌边:“你说上天是不是看我的生活太过颓废,就总想着加点调剂,否则为何总是如此不安不稳。”
“笨女人,你会中毒不过是因为不幸摊上了周翰这种奸臣,想那么多作甚。我以前那个积极向上、总是爱笑的月儿去哪了,怎么变得这般伤春悲秋。”
“我就没积极向上过。”月流盈不介意自己抖自己的短缺之处。
“对了,听说你传信让凌氏的一个顶级大夫过来。”
凌齐烨点头:“恩,他叫凌尘,医术出神入化,有他在你必会无恙的。”
月流盈目光流转,眯着眼睛软声细语道:“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恩――?”
“你听了别生气。”
“说说。”一般这样的开场白引来的后续一定会把他气得不轻。
“就是……就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他解不了我的毒,你别动不动就摘了人家的脑袋,否则那得多亏啊!”
凌齐烨果然气得差点没有吐血三升,就知道这该死的的女人一用这样怯生生的语气讲话就绝没好话,这毒都还没解就想着先替凌尘求情,真是……
咬牙切齿:“你不会有事!”
月流盈缩了缩小脑袋道:“好啦好啦,我相信你的能力,我就是说万一,万一嘛。”
黑眸坚定道:“没有万一!”
若是出现什么所谓的万一,他一定让周翰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