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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回到办公室时，赵甜正趴在桌子上发呆。他把装着冰激凌的塑料袋递给赵甜：“你是现在吃，还是回去跟李梦他们一起吃。”

“一起。”

“好，给我两分钟。”闻言快速扫了一眼A4纸。

纸张上写写画画，满张纸都被涂黑，只有右下角一小片空白处规规整整写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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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了三个问题，她只答出来一个。

“对不起啊，闻老师。”赵甜的声音很小，没有一丝底气：“我以为十分钟足够了，可是还是不行。”

“时间不够么？”闻言笑着问。

赵甜点点头。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闻言放下答题纸，双手放在办公桌上，语气轻松自然，嘴角带着几分笑意：“你比我想的情况要好很多，至少能写出来一个答案。”

“啊？”意料之中的生气没有来，反而迎来了闻言的高兴，赵甜呆了：“闻老师，你是不是被我气糊涂了？”

闻言说：“考前焦虑症，听过么？”

赵甜沉默了。

闻言好像没有看到赵甜的失落，自顾自地开口：“刚刚我在操场上碰到了李老师，我跟他打了一个赌，赌你月考成绩能提前。”

“不可能的。”赵甜握了握拳：“只要考试，考前焦虑症的人就会各种不舒服，甚至会住院。”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闻言更是温柔：“之前教你的老师，他们不行。”

这是她第一次碰到老师说别人不行，而不是她不行……

赵甜看着闻言，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冲出来了。

“都知道考前焦虑症不容易面对，不从根本问题对待，而是劝学生放松心情，这原本就是错误的解决方式。”

“闻老师……”她开了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认为是别人的错。学校里的学生有这么多，凭什么大家都能正常答卷，只有她不行呢？她拖了大家的后腿，心里只有愧疚，可是闻言却说错不在她。

闻言等了片刻，没等到她再说话，就主动问：“频繁的转学，跟焦虑症也有关系吧？”

“嗯。”她小声应了一声。

“李梦知道么？”

赵甜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她又补充：“平时她帮我补习功课，比我家教讲的还好。我总觉得……她好像是知道了一些，但她没有问，我也就没有明说。”

“那……班里其他人都不知道？”闻言又问。

赵甜点点头：“焦虑症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想一直隐瞒下去。”

“好的，我知道后面要怎么做了。”闻言指了指赵甜手里的塑料袋，笑着提醒她：“冰激凌快要融化了，快拿回去跟他们分着吃吧。”

“哦。”她提着塑料袋往办公室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转身对着闻言笑了笑：“闻老师，今天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只是做了老师应该做的事。”

可是天下的老师这么多，为什么她就碰到了一个他这样的呢？

都知道她有考前焦虑症，都知道她不是不想考好，是她没有办法考好。可是为什么……她成了被放弃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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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教室，赵甜一眼看见班里的人都在复习，不由一愣。这个时候，大家都应该在室外活动啊。

安恒最先看见赵甜，踹了一脚坐在赵甜位置的赵梓：“起来，甜甜回来了。”

赵梓小声抱怨：“重色轻友。”

安恒抡起拳头：“你活腻了是吧？”

赵梓赶紧把书顶在头上：“不说了，求放过。”

“回你座位去。”安恒朝赵甜招了招手：“我们今天没去打球，也在自习。”

这是……见鬼了？

赵甜实在不习惯原本应该空空荡荡的教室，整整齐齐坐了这么多学生，她缓缓朝自己座位走去，顺便看看大家都在干啥，没做出来数学题的在罚抄诗，做出来题的在预习新课。大部分都在看数学，也有少部分在看英语。所以忽然干劲十足，是因为今天的测验？

趁着赵甜还没过来，安恒踢了踢李梦身旁张帆的凳子：“一点眼色没有么，甜甜都回来了，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

张帆很迷茫：“我又没坐找赵甜的位置，怎么就不能坐在这儿了？”

“赵甜回来了不要做作业？不会的题不要问梦梦？”

“可是……她不会一直问吧？”张帆拿起自己的习题本：“我正好有道题不会……”

“问你前面的辣椒去。”安恒一脸不耐烦：“赶快起来。”

安恒口中的辣椒是英语课代表陆思，学习成绩是好，但是脾气太暴躁了，只要说了几句她不满意的话，她就容易发脾气。张帆使劲儿摇头：“不去，我不想受罪，李梦这么温柔，讲题还有耐心，我喜欢她给我讲题。”

“不去？”安恒活动着手腕，关节发出咯吱声。

张帆立刻站起来，把桌子搬回自己位置，满脸写的都是怨念。赵梓看在眼里，懂在心里，很是同情地握住张帆的手，小声絮叨：“安队这次过分了，让我们学习的人是他，撵我们回来的人也是他。”

“对啊。”张帆可怜巴巴地：“我觉得安队要变心了。”

“你们两个！”陆思猛地转过身，不停按着手中的自动铅笔，咔哒咔哒声响个不停：“要说话，就滚出去说，不要影响我写作业。”

张帆跟赵梓同时捂上嘴，表示绝不再开口。若是以前，他们才不管陆思受不受影响，该说照样说，该玩儿照样玩儿，反正陆思要是受不了，肯定会跟前排不想学习的人换座位。但是现在……他们两人齐刷刷的双手合十，求她不要生气了。

陆思一愣，平时叽叽喳喳的两只麻雀，竟然变成温顺的小绵羊了？这是物种进化还是他们吃错药了？

“神经病。”陆思看他们两个现在的表情，总觉得他们两个有病，还病得不轻，骂完之后，被打扰学习的心情、总算爽了很多，发泄完才转身回去写作业。

张帆跟赵梓两人再次看着彼此，默默哀叹，究竟是什么阻挡了他们热爱体育的决心。

是闻老师么，不，闻老师只是稍稍耽误了他们一下。

是安恒么，不，安恒只是被闻老师洗了脑，说到底其实也是受害者。

那么究竟是谁成了他们体育生涯的绊脚石呢？

两人齐齐看向陆思，是她，就是她。因为她脾气暴躁，所以才让他们对学习好的同学没什么好印象，也不想与她为伍，于是变得不爱学习。

他们之所以坐在这儿被迫学习，没能成为苏信常那样人人喜欢的全优学生，罪魁祸首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