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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坐在警车的最前面,她一直低着头,两手放在膝盖上,不言也不语。坐在后面的两人也同样如此,大家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事,都不知道接下来要走什么程序,尤其是还有警察在身边,他们都压抑的要命。
“平时都喜欢听什么歌儿啊?”小王忽然开了口。
大家都没说话,主要也是不知道怎么接。
又过去一会儿,李梦抿了抿唇,回答了:“上海三月。”
小王用手机连了车载蓝牙,当《上海三月》一响起,大家都觉得轻松不少。
“王警察,我朋友昏迷很久了,会不会有事?”李梦小声问。
小王说:“上车前我检查过他,没有大问题,我们所旁边就是医院,我先送他过去。”
他的话一说完,后座的两个人都悄悄吐了一口气。
十几分钟之后,警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王警官背着柏宇进了急诊室,做了检查之后,柏宇就被医生安置在输液区。
三个人互相看着彼此,如果把柏宇一个人放在这,他们谁也不放心。小王看出他们的顾虑,又打电话叫来另一个同事。
有人陪着柏宇,陪着他的人还是个警察,这叫三个人放心许多,于是安心跟着小王去了派出所。
做笔录的时候,警察同志是个女性,说话温柔,长得也很漂亮,加上用时也短,三个人都没感到紧张。两杯茶的功夫,他们就从笔录室出来了。
小王正好经过,就问他们:“有人接你们回去么?”
三人都摇摇头,小王拿出手机,递给他们:“给家里打个电话吧,让他们来接你。”
一句话叫三人都低下了头,他们都跟家里说在学校篮球场,如果这个时候跟家里人说在派出所,那他们全都露馅了。
“你们见义勇为,是做好事儿,别害怕。”小王以为他们对派出所有什么误解,声音就更加温柔了:“要是你们家长误会你们,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李梦咬咬牙,接过手机,正准备给李想打电话,苏信常就按住了她的手:“你才跟你哥相处融洽,还是别让他过来,免得他担心。”
“就是因为才相处融洽,所以我打电话正合适。”李梦有些烦躁,抓了抓头发:“要是让你们爸妈知道我们跟成年人硬碰硬,估计以后你们再想请假就难了。”
“那你……”
“我无所谓的,反正欺负柏宇的人被抓起来了,我以后也没什么可以隐瞒我哥了。”
苏信常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可是心底也明白她说的在理。只有不熟悉的人,才会对过错的容忍度更大。从认识李梦开始,李梦就激起了他的保护欲,那么漂亮可爱的小女孩,本来应该放在掌心里疼爱着。可是现在呢,现在有了危险,是她冲到他们前面。就连打电话叫家长都要她出面,这是头一次他觉得无力,这种无力感,让他觉得无所适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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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小时,李想就赶过来了,速度快的让李梦有些惊讶。不等李梦问出口,李想就主动说了跟合作方在中区谈工作,李梦算了算时间,中区离西城区车程差不多二十分钟,这世间正好。
因为几个人做得是好事,小王很热情的接待了李想,当着他的面把李梦他们夸成了花。而他们几个却都低着头,像是犯了什么大错。
“西城区确实该好好整治一下了。”李想忽然开了口:“孩子就是国家的希望,如果无法给他们一个健康的成长环境,他们很难茁壮成长。”
“是。”小王说。
“这件事,我希望暂时不要让外界知道。”李想余光看向那几个低着头的人:“他们想以自己的方式帮助朋友,也许方法用的还不得当,但能做成这样,说实话比我勇敢、也比我坚强。”
“是。”小王频频点头,很是赞同:“他们都还小,敢跟大人硬碰硬,这事儿要放我以前,我肯定明哲保身。”
“我们认为他们是英雄少年,可在家长看来却是冒险了。”李想说到这,脸上露出几分担忧:“如果报警的人再晚些出现,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也许安恒会骨折,也许苏信常会失去一条腿。身为家长,谁能不担心呢?”
小王又点了点头:“你说的是。”
“等他们心情好点了,我再找个机会跟他们爸妈沟通,把今天的事情说给他们听。到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又过去那么久,家长们即便是想生气,也不会再钻牛角尖。”李想有条不紊地说着。
“我跟上级汇报一下,如果上级同意,我就这么做。”小王才说着话,电话就来了。他正要挂断,一看是队长的号码,连忙站起来,带着几分歉意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李想点了点头。
小王一出去,李想就看了一眼李梦,她脸上没有伤,穿着长袖外套,也看不出胳膊腿脚有没有事,他就问:“梦梦,有没有哪里疼?”
李梦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李想又问:“他们动手的时候,有没有打到你?”
李梦又摇摇头。
李想一颗微悬的心终于放下,轻轻吐了一口气。知道李梦在派出所会紧张,他也没有多说,只问:“吃过晚饭了么?”
李梦还是摇了摇头:“我们叫了凉皮,刚准备吃,柏宇就出事了,我们让甜甜看着书包,然后去帮柏宇……”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李想听不清了,可她语气里的小心翼翼、还有强烈列的不安,让李想微微地有些心疼了。他正要开口安慰,小王又进来了。
“重新说回刚刚的话题,我们尊重当事人的意愿,同时会参考家长的想法。”小王眼睛一转,看向坐在长板凳上的三个人:“今天这件事如果对外公布,你们肯定能上新闻媒体,到时候成为大家心目中的英雄,如果不对外……”
“我听我哥的。”李梦小声回答。
“苏信常呢?”小王问。
苏信常说:“我也听想哥的。”
“我也是。”没等小王问安恒,安恒就自己回答了。
“那好,这件事就不对外说了。”小王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我送他们回去就好。”
李想话音才落,李梦就暗暗吐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想再坐第二回警车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也不管开车的警察有多和蔼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