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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你说明一下，你是从哪里得知袁小琴死讯的？”

陆妍严肃的表情让我愣了一下，随即有点结巴地道：“是、是陈杰告诉我的。”

“陈杰？他是谁！”

“是泰安路上那家‘永和枣糕’家的小孩，他爸叫陈永和，就是店老板。陈杰跟袁小琴是同学，我跟他关系很好，袁小琴的死就是他告诉我的。”我稳定下情绪，不急不缓地解释道。

陆妍闻言点点头，放松了下来，随即用怀疑的眼神问道：“他的同学死了为什么告诉你，仅仅因为你们两个关系不错？还是说在这之前，你就已经认识袁小琴了？”

我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认、算是认识吧……”

“哼！算是认识？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陆妍此时完全是在用审犯人的语气在询问我，而我也因为心里发虚没有察觉到这点。

察觉到我的迟疑，陆妍眼中的怀疑越发地重了，她大力地一拍椅子把手，“快说！”

“我、我是在手机APP上看到的，她的寻人启事！”

“你说谎！”

“啊！我、我没有……”我被她的机敏吓了一跳，有些气短地否认道。

“没有吗？”陆妍冷笑着看着我，“这位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如果你有意知情不报，那就是犯了包庇罪，按照法律程序，我是有权对你进行拘役的。”

我有心说出这几天见鬼和做噩梦的事，但看到她穿着的警服，估计就算我说出来，对方也未必会相信。

见我还在迟疑，她再次沉声道：“又或者，你就是凶手？”

“不是！不是！你可别血口喷人！”她咄咄逼人的气势让我心里一颤，但想到自己所经历的灵异事件，还是有些没底气地说道：“就算我说出来，你恐怕也不会信的。”

“不说出来怎么就确定我不会信呢？你不说的话，我是一定不会信你的！”

“好吧，我、我说！”我咬咬牙，说道：“其实六月十三日那天晚上，我见到过袁小琴……”

“不可能！”陆妍打断了我的话，郑重地说道：“法医鉴定，袁小琴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六月十一日到十二日之间，你不可能在十三日见到她，她那时候已经死了！”

“果然！”闻言，我终于确定，原来从我第一次见到袁小琴时，看到的就一直是她的鬼魂。

我叹了口气，摆手道：“你先听我说完……”

“我之前眼睛受伤做了手术，那天正好恢复期结束，我拆完纱布就看到眼睛瞳仁颜色有问题，后来就……”我将这几天经历的事情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也不管对方信还是不信，反正就是把她当成一个听我倾诉的人，一股脑把心里憋着的事情通通说了出来。

陆妍安安静静地听我说完，盯着我的右眼看了很久，一言不发，我被她盯得心慌，只能低下头看地上。

“这么说，事情是从你这只眼睛恢复视觉后开始的？”

我闻言点点头，随即一愣，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你相信我？”

“怎么？我不该相信你吗？”陆妍反问道。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太突然了，你知道吗？这件事我一直憋在心里，不敢跟人说，怕别人把我当神经病，而且我在这座城市里也没什么朋友，只能一直憋着，我感觉我自己都快崩溃了……”

我把心里的纠结跟她说完，见她还是那副认真聆听的样子，心里不由对她升起了一阵感激。

“那么，你接下来怎么办呢？”陆妍见我停下来了，便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撑着头，一手看着天上渐渐升高的太阳，道：“我现在开始越来越害怕睡觉了，一到晚上，我就感觉自己是在上刑场一样。我现在都恨不得太阳一直挂在天上，这样我就不怕睡觉了。”

“那你有想过去跟她谈谈吗？”

“谁？袁小琴的鬼魂吗？”陆妍的话让我一呆，随即就连忙摆手，“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我躲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主动找她！”

“为什么不可能？”陆妍一改之前的强势，又恢复到那种公事公办的语气，劝解道：“根据你的梦境，袁小琴应该是想找你帮忙，你如果不帮她，她可能会一直缠着你，你难道想一直被她缠着？既然躲避不了，那你不如索性正面应对，跟她好好谈谈，这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你说呢？”

“这……好像是这样，但、但是我还是……”

“你不用担心，我可以帮助你！”陆妍脸上露出笑容，道：“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看，如果袁小琴的鬼魂在那，你可以直接问她需要什么帮助。不管如何，她毕竟只是个学生，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那好吧。”我吸了口气，下定决定地说道。

陆妍闻言也是满意一笑，我不经意间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期待。

时间来到深夜，换了一身便装打扮的陆妍跟在我身后走进了那条小路。

路边一盏盏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站在路灯下的身影，她还是以前的那副打扮，孤零零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怎么样？她在吗？”身后传来陆妍的声音，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凝重地点点头。

“她现在在干嘛？”陆妍继续问道。

“她在发呆……不，她发现我们了，正在看着我！我、我们现在怎么办？”我吓得牙关打架，结结巴巴地问道。

嘚、嘚、嘚……

安静的小路上清晰地传出我牙齿碰牙齿的声音。

陆妍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没出息！”

说完，她从背上的背包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一种淡蓝色的液体。我看着她将瓶塞拔掉，倒出一些液体抹在了眼皮上。

“这是什么？”

我话刚问出口，就见到陆妍抬起头，眼睛发亮地盯着袁小琴所站的地方，像是看到了什么喜欢的东西一样。

那眼神就像是猫看见了鱼，狗看见了骨头，饥饿的人看到了面包。

“你能看到她了？”我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

陆妍点点头，得意地摇了摇手里的小瓶子，道：“牛眼泪，我今天下午费了好大劲才买到的，没想到真有用，电视里说的原来也有真的！”

“快走吧，牛眼泪的时效很短，我们抓紧时间去问问她。”陆妍拉着我飞快往袁小琴那里跑去，嘴中还说着：“如果可以，说不定我明天就能抓到那个凶手！哼哼，到时候直接立个一等功，让我爸看看，谁说女人就不能当警察！”

我看她满怀期待的样子，一点不像是要去见鬼的人。

回想自己当初第一次见鬼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