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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驱逐出村

沈清竹在祠堂偏房关了一夜，脸色苍白，柔弱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让人心生怜惜。

只见她那净白的小脸带着憔悴凄楚，红彤彤的双眼似乎哭过，露出柔柔怯怯的波光。

沈清竹来到梅氏面前，突然“扑通”的一声跪下了，眼含热泪，声音哽咽道：“小娘，虽说你不是我的亲娘，可在我心中你确胜似亲娘啊！为了让你不受累，我在家起早摸黑的干活，不敢偷一下懒；你欠了赌债，让我嫁给焦来贵，我二话不说便嫁了……”

说到这，沈清竹又是一阵悲痛难忍：“可您却从未将我当做亲生的来看待！这回你又欠了何婶子的二十两银子，让我嫁给何庄根。只是那何庄根品性不端，女儿实在是不敢闭着眼睛胡乱嫁给他，往火坑里跳啊……”

沈清竹顿了顿，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抽噎道：“小娘，你放心！我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一定替你把债还了，不让你为难！”

说完，回头朝立在一旁江启臣问道：“江启臣，能否借二十两银子与我？”

江启臣点头，从里怀掏出两个银锭子，沈清竹伸出素手接过，举在梅氏面前，哭得满脸泪痕：“小娘，这银子你收好，还给何婶子。我欠江启臣的钱，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也要还清。只是要原谅清竹不能在你跟前伺候尽孝，不能给你养老送终了。小娘，你在家照顾好爹和两个弟妹，莫要再赌了！女儿不孝，给你磕头了！”

说完重重的朝梅氏磕了三个响头，光洁的额头立马磕出了红印，晶莹的泪珠从细嫩的脸颊上不停的划过。似是伤心的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抽噎的细碎哭声。

村民纷纷感叹沈清竹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幼年丧母，父亲视她为仇人，带着幼弟艰难度日，继母虽对她打骂磋磨，她却有情有义，自愿卖身为母还债。有那心软的村民看沈清竹如此悲痛委屈的模样，当下也忍不住鼻头发酸，泪意上涌。

江启臣看着跪在地上的沈清竹哽咽得难以喘息，心里俱是满满的心疼。

聂老将沈清竹的哭诉听个清清楚楚，终于明白了为何会出这样一场闹剧，顿时气得青筋蹦起老高，高声问道：“何鲜花，你说！梅氏当真欠你二十两？要将沈清竹卖给你家抵债？”

何鲜花被盛怒的聂老吓得一跳，慌不迭的从贴身的荷包里掏了那梅氏立下的借据递给聂老，小心翼翼道：“聂老，您看，这是欠条！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急着想抱孙子急疯了，才同意梅心莲拿沈清竹抵债的疯话……”

聂老接过欠条一看，确实如沈清竹所说，当场暴喝道：“沈茂良呢？给我滚过来！”

沈茂良一听聂老喊自己，脸色骤变，立马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聂老指着他的鼻子，气得浑身颤抖，喝骂道：“自己娶个婆娘也不管教，专做些缺德事，你还是个男人吗？卖女还债，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沈清竹是你的亲闺女，由着个后娘卖了一次又一次，你这爹是怎么当的！上次便已经告诫过你们了，要是再敢卖儿卖女败坏风气，我绝不轻饶！你们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把我这个村长不放在眼里啊！你这一家之主做不了主，我来替你做主。”

说完，看着聚在祠堂的村民，高声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是梅心莲欠了何鲜花的钱，凭什么要一个已经拿了除族书的姑娘来还……”

梅氏一听这话，心里一个“咯噔”，就要上前去抢沈清竹手里的两个银锭子，可是聂老早就已经看穿了她的打算，忙抢先将银子收了起来，大声朝沈清竹说道：“沈大丫头，你把这银子还给别人，谁欠的钱就该谁来还！梅心莲欠何鲜花的二十两银子，不管到哪儿，沈茂良，梅心莲你们俩个都得还。现在我这个村长和族老做主，也请各位村民们做个见证，将这些个龌蹉事做个了断……”

聂老稍稍平复了一下心中怒火，继续说道：“沈家在咱们村有三亩水田，按着现在的价钱，一共是十二两，现在都归了何鲜花家。剩下的八两，便拿沈家现在住的房子来抵。何鲜花，你怎么说？”

何鲜花一听聂老的决断，心里乐开了花，没想着儿子没娶成这沈清竹，反而得了沈家的田地和房子。

现下家底子厚了，哪怕儿子断了条腿，娶个贫苦人家的清白女子倒也不是难事了。

心内这么一盘算，喜不自胜，忙道：“全听村长安排！”

梅心莲一听，心疼得像被人拿刀子剜肉一般，田地和房产现在都没了！

可也没法，谁叫白纸黑字的欠条还捏在别人手里呢。只是田地没了还能去租别人家的种上，好歹还能有口吃的，以后再慢慢攒钱买。可现下房子都归了何鲜花，自己拖家带口的住哪儿呢？

忙腆着脸皮，小心的问道：“聂老，这房子都抵给她家了，我们一家老小住哪儿啊？您看……”

聂老冰冷的眼神一扫，梅心莲立马缩着脖子噤了声。

“请你沈家滚出我聂桥村，我们村里不欢迎这种没有良心的门户。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沈家却卖亲女，虐幼子！这些个丧天良的事，实在是让人看了心寒。”聂老语气冰冷的说道：“今日你们做了坏榜样，起了坏头，若一再姑息包容，不将你们驱逐出去，岂不坏了我聂桥村百年淳朴民风？”

沈茂良一听，大惊失色，抵了房子田地不说，竟然还要把他们赶出聂桥村？这让他们去哪里立足？因着这些丑事，还有哪个村子肯让自己落户？

想也没想就大声嚷嚷道：“聂老，你把我们赶出聂桥村，你让我们去哪里啊？”

聂老喝骂道：“这便是对你们这种不要脸皮的人的惩诫！莫要多说，去将抵房子田地的文书签了，回去收拾东西，尽早从聂桥村消失。要是敢耍赖泼皮，别怪我让族人将你们打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