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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舟听了刘县令的话之后,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得又将话题转了回来,问道,“刘大人,不知周夫人现在是否还在林山县里面?”
一说起这个,刘县令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道,“说起这个我也来气!那林梅的性子前辈子真是个猴子,没一天安份的!我家雨霏得了疟疾,县里的民众都以为是雨霏传染给他们的,便逼我交出雨霏给他们发落,可是那是我自己的亲生女儿,哪能那么忍心呐!当时我以为林梅带着雨霏走了,可是时候才发现,她们两个根本就不见了踪影,同时不见的,还有唐家的少夫人林诗,而这一切,除了那个跟猴子一样的林梅之外,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说到这里,刘县令不由重重的叹了口气,垂下的脸上满是沟壑和皱纹,这个还不到四十岁的的中年男子脸上满是老态,哪有一点以前的意气风发?
“到现在为止都已经三四天了,不仅没有见到林梅,连我家雨霏也不见了,唉……”
刘县令看了一眼舒舟,老脸上满是无奈。
舒舟默然无语,以前他一直以为这些当官的都是些阴险狡诈之徒,尤其是那些所谓的朝廷重臣,若是没有心机和城府,又怎么会如此安稳的身居要位那么多年?可是,刘县令却明显和他们不同……
首先,当初刘县令可是状元出身,在京城也算是一族新贵,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被陛下贬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来,若是别人,就算是做了三四年县令,后面也总会升官的,只有刘县令,做了二十余年的县令官了,其间也得过不少功勋,可是不知为何却还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刘大人。想必不久之后我家少爷就会带着林姑娘回林山县,若是大人有什么问题,也好询问林姑娘。”舒舟一脸诚恳,若是待会儿舒望瑾没有带着林梅回来的话。只怕他的小命也不保了!
刘县令点了点头,颇为感伤的垂下了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另外一边,舒望瑾领着林梅到了自己安置马匹的地方,却发现王惠鸳也候在那里。心下也猜得到应该是林梅将她安置在这里的,只是不知道为何林梅就这么笃定这一定是他的马呢?
林梅见舒望瑾瞥着王惠鸳又望了自己一眼,尴尬的笑了一下,小声道,“那匹马的马鞍子下面有一个‘舒’字,我就猜到,应该是你家的马……吧?”
舒望瑾见林梅这副想说又不敢乱说的样子,微微摇头一笑,相隔不过十天左右没见而已,可是却宛如他们二人已经是隔世再会了一般。
“这的确是我的马。只是,林姑娘,这匹马上可坐不了三个人。”舒望瑾勾着嘴角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戏谑。
“这个……”林梅脸上却满是为难,望了一眼坐在不远处四处惊慌张望神经紧绷的王惠鸳,心里满是不忍,对着舒望瑾的语气里微微带了恳求,“不如……她骑马,我陪你走路?”
舒望瑾看着林梅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想笑,轻轻笑了一下。和声道,“如此,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这样吧!”林梅向来不会见好就收,一见舒望瑾同意。立马就喜笑颜开了。
“可是……此去晋州城路途遥远,在下还是与王小姐一起骑马吧,既然林姑娘还有如此好的精力,便在下面牵着马走吧!”舒望瑾颜笑奕奕的说道,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
林梅僵着一张脸努力回了舒望瑾一个微笑,咬牙道。“你走路!我和王惠鸳骑马!”哼,想和王惠鸳当着我的面勾搭,休想!
舒望瑾站在林梅身后看着她充满“生气”的背影,面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再来说另一边,那天晚上林媒婆正在客栈里睡梦正酣,根本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被别人敲昏了。
那店小二与一蒙面的男子在屋外窃窃私语道,“里面这人虽然风韵犹存,但是年岁也稔大了,就算卖出去这年纪都能当人老妈子了,谁会出钱买她?”
“这可不行!她见了我的样貌,若是明天清晨醒来发现自己女儿不见了,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另一个蒙面的男子又道,“那你到底想要如何?”
“必须得把她给解决了,不然的话招来了官兵那可就不好了……”店小二一脸狰狞,说着便冷笑了起来,“也怪她们母女俩不走运,偏偏遇到了我们……”
“小吴,要动手的话还是走远点好,我可不想见到什么血腥的场面。”那蒙面男子望了一眼里屋,压低了声音道。
店小二应了一声,便悄悄推开了那扇林梅走后一直没有关上的门。
待林媒婆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可是周围的环境却颇为陌生,根本不是昨晚上她入住的那个简陋的客栈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正是迷迷糊糊的时候,却听到床边有人在轻唤自己的名字,她原先还以为是林梅,含糊着应了几句,却发现那声音太过柔美甜和,和林梅的声音实在是相差甚远。
“唔……”林媒婆呢喃了几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夫人……夫人?”有女子柔和甜美的声音一直在唤她,见她睁开了眼,声音一下子就欣喜了起来。
林媒婆听到了这个敏感的词语,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名梳着丫髻的娇俏少女,穿着一身浅粉色的袄裙,看起来分外顺眼。
“夫人,您终于醒了,老爷在外面等了许久,说若是您还不醒的话,他也不去歇息!”少女的声音清脆明亮,笑起来一双眼睛就成了月牙状,虽然和林梅的气质不一样,但是从远处看,两人的外形却是很相似,若是和她们二人不熟的话,只怕还会以为她们二人是姐妹呢!
林媒婆一下子就被惊悚到了,喘了几口气。冷汗涔涔的看着那名少女,许久都说不出话来。【ㄨ】
“你……你是?!”林媒婆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
“夫人……让您受到了惊吓,真是鄢姒的罪过……”那女子的脸上略带了自责。一下子却又笑了起来,声音清脆的道,“夫人,奴家是鄢姒,是周琛大人收养的义女。”
周琛……
林媒婆的身子猛地一震。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声音也哽咽了起来,“周琛……你说的,可是安远候府的侯爷周琛?!”
“夫人,正是周侯爷……也是,我的义父,您的夫君呐!”鄢姒说到这里,眼睛也红了起来,明显是情真意切,虽然和林媒婆只是初见。但是在她这里,却硬是给人以一种她和林媒婆是亲生母女的感觉。
林媒婆哽咽了许久,终于冷静了下来,眼眸里的水光立马就冷淡了下去,恍若刚才那个激动的人不是自己一般。
“我女儿林梅呢?”
林媒婆刚问完这句话,就见那雕花凿纹的木门一把被人推开,一个身着华服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就这样闯了进来,因为腆着肚子的原因,林媒婆差点没认出他来。
“婉容!”那中年男子一见到林媒婆就忍不住红了眼眶,喉头一哽。差点没当场掉下泪来。
“义父,义母已经找回来了,这种时候您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能落泪呢?”那周鄢姒很会说话。几句话就说得周琛又收回了眼泪,笑着道,“姒儿说的是,这种大喜的时候,若是伤心起来了,那的确是很煞风景……”
二人在这边一唱一和。却没发现林媒婆冷漠到了极点的脸色。
“周侯爷,请问民妇可否离开了?还有便是,离开之前,民妇想请问周侯爷一个问题,那就是……不知周侯爷可否见过我的女儿林梅?”林媒婆一脸的冷漠,语气也冷到了极点,似乎是根本不想和周琛扯上一点点关系,
“林梅?我们的女儿……名字应该叫做周鄢琬啊?”周侯爷蹙起了眉,不能理解林媒婆这话的意思。
林媒婆全身冰冷,轻轻叹了口气,抬起头时对着周侯爷的目光里满是失望,她轻声说道,“周侯爷,我俩的缘分,早在十七年前便已经散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帮人说媒的媒人而已,你可以叫我……林媒婆。”
周侯爷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这与他记忆里那个温柔贤惠的赵家大小姐赵婉容完全不一样。
“周侯爷,若是你没有看到我家女儿的话,那民妇就先行告退了……”说罢,林媒婆当真就想从绣榻上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亵·衣之后更是羞愤难当,怒喝道,“周侯爷,民妇的那些衣裳呢?”
周侯爷还未说话,周鄢姒却是为自己义父打抱不平了,指责道,“赵小姐,我敬你是义父的妻子,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义父为了寻找你费了多大的功夫?更何况,上头还有皇帝陛下的压迫,你自己当年惹下的祸事,却要义父帮你承担……安远侯府里面,怨声连天,当年若不是因为你,只怕安远侯府的荣盛更胜当年!”
林媒婆却是越听越冷静,到最后直接冷笑出声道,“这些年你义父做的那些好事你们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么?!我为何不愿回安远侯府去,难道周琛你自己真的问心无愧吗?!”
周鄢姒却林媒婆一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周侯爷却是急红了脸,忙着想要解释自己的清白,“婉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年我的确是收了不少妾室,可是那都是上面塞下来的,长者赐不敢辞,更何况还有陛下赐下来的各家闺秀?你是我安远侯府堂堂正正的候夫人,这点自然是没有人能够撼动你的地位,那些人,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林媒婆却是不愿多听他解释,冷着声音道,“周琛,在梅儿的面前,我还给你留了一丝面子,莫要让我很了你之后还让你唯一的女儿也恨你!”
周琛听了这话不由得愣愣的看着林媒婆,若是她口中的“梅儿”是他的女儿的话,那就应该是“周鄢琬”才是,安远侯府十几年来后院之中向来是子嗣不断,但是却都是男娃,老侯爷和老夫人到了后来,更是连一听到男孩子出生便失去了兴趣,只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有个宝贝孙女,因此失踪了十七年的“周鄢琬”就自然而然的成了两位老人家思念的寄托对象。
而周鄢姒不过是一介养女而已,周老夫人和周老太爷从小就对周鄢姒没有好印象,只因为她不是周家的血脉,更是连个庶出的都不如,再加上周琛找不到妻女,便对其宠爱无比,更是让周老妇人和周老太爷很是看不惯周鄢姒装腔作势的派场。
因此,周鄢姒在周家也就只在周侯爷面前讨得了好罢了,在周家另外的长辈那里,连个正眼都得不到的。
“你说的梅儿,可是……鄢琬?”周侯爷根本就不在意林媒婆语气中的冷淡,只注意到了她口里提到的“梅儿”,语气渐渐激动了起来。
林媒婆的脸色一下子就惨白了起来,没有半分血色,她抿了抿嘴,强硬的说道,“那也是我生的,与你何干!”
“可是她却是我周家的血脉!”周侯爷说着就激动了起来,嘴里唾沫横飞的说着,一边还不自觉的转着圈,喃喃自语道,“我有女儿了……我的亲生女儿还活着……”
林媒婆听了周侯爷这话,心里一酸,差点也要落下泪来,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冷淡的看着周侯爷,扫他的兴,“我早就告诉过梅儿,她爹已经死了,去世十几年了,横竖你也消失了这么久,现在又何必出来扰我们母女清平!”
“婉容……琬儿是我女儿,我自然是要带她回侯府的!她是安远侯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怎能如此轻易的就嫁人呢?你快告诉我,与她有婚约的男子是谁?不……还是赶紧退了婚事的好,京城那么多的名门公子,哪一个不比这种小衫窝里出来的强?”说到后面,周侯爷便一个人自言自语了起来,根本就不管周围的那两人听了这话的感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