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宁拓书被众人谑笑,怒气冲冲的回了宁国公府,刚进门便有小厮来告知江南萧家来访,已等候多时。
宁拓书迟疑了一下,这江南萧家已经沉寂了许久,怎么这次突然回京了?莫非是……
待宁拓书回了屋,见到那名俊秀少年旁边的华服少女时,他一下子便明了了这萧家的来意,那华服女子身段窈窕,姿色清丽,尤其眼角下的那滴泪痣更是媚若入骨,这等绝色,哪怕是后宫三千佳丽也难能与这女子一比高下。
“宁大人……”那名被宁拓书看过一眼便忽视了的端秀少年笑意盈盈的施了一礼,眉目灿然若星,“旁边这位便是族里的堂妹,首次上京,不懂京城规矩,还请宁大人勿怪。”
华服少女这才缓缓委身行了一礼,声音清冷,“萧家子衿见过宁大人。”
宁拓书本来被怒火涨满的心情在见到这名国色天香的少女时也好了不好,捋着小胡须端起架子说道,“小姐不必多礼。”
萧子衿微微点了点头,眉目轻淡,似是根本不在意一般。
宁拓书见过不少美人,冷美人也见过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情绪这么冷淡的女子,偏还生得如此的花容月貌,直叫人恨都恨不起来。
而这边,出了修文院之后,林梅便拿着那串手珠回了倚帘居,虽然至今为止她还不知道这座院子到底是什么人居住的,但是在倚帘居伺候的侍女每次见她都是一脸的傲慢,故此林梅除了卿影之外,在倚帘居便没有再和另外的侍女有过接触。
林梅才刚回了倚帘居,便见舒舟一脸沉重的候在正屋的门口,抬头看见是她之后刚想张口说话,这时正屋里却走出了一人,雍容华贵,保养合宜的脸上连丝褶子都看不到。
舒夫人正走出了倚帘居的正屋,就见林梅一脸呆傻的站在碧瓦朱檐的走廊上,手里握着一串玉白色的珠子发着愣。
“林小姐,原来你在这里……”
林梅正握着珠串发着愣,心里想道这会不会是舒望瑾专门送给自己的呢?就在这时,却突然听到一个和蔼的女声,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转头一看,竟然是舒望瑾的娘亲。
“舒夫人?”林梅慌忙将手里的珠串收进袖里,强笑着向舒夫人行了一礼。
舒夫人早就看到了林梅手里的那个珠串,于是微微一笑,温言说道,“你不用怕我,那串菩提珠是望瑾刻的吧?这孩子……自闻瑾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看他做过这些小玩意,林小姐想必不知道,望瑾他小时候做这些,手可巧了。”
林梅见舒夫人和舒老爷确实不一样,于是笑着将手里珠串递了过去,口里说道,“原来这不是玉的啊,我一直以为是玉做的呢……”
舒夫人伸手将那串菩提珠接了过去,面上的笑容里带了一丝淡淡的伤感,她摸索了许久,直至将手里的那串菩提珠每颗每粒都摸得熟稔之后,这才把那串菩提珠还给了林梅,面上的伤感也迅速的收了回来。
“林小姐,今日京城各处都办了赏秋宴,不知林小姐可否有闲暇时间陪我去逛逛?”
“赏秋宴?”林梅蹙了蹙眉,心里只觉得京城的这些贵人每天都好闲,不是办这种宴会就是办那种宴会的,就一个中秋节还能办出三四场宴会。
舒舟候在舒夫人的身后,闻言瞬时变了脸色,轻轻的朝林梅摇了摇头,示意她赶紧拒绝。
舒夫人出身名门,私下里的手段那才真的叫杀人不见血,虽然近几年修身养性了,但是他可没忘记当年舒望瑾被禁足三天之后,一个小厮只因怠慢了舒望瑾喝水便被舒夫人罚的得了癔症,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小厮了。
这次舒望瑾被禁足,明眼人都知道是因为舒老爷不满意林梅一事,若是这个时候舒夫人再对林梅出手……毕竟以舒夫人的手段,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声无息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若是林梅真的遭遇不测,那他可就真的愧对他家少爷了。
林梅见舒舟向自己摇头示意,心下也明了他的意思,刚想开口拒绝,却被舒夫人一眼看破,笑容奕奕的说道,“林小姐不回话那便是答应了,舒舟,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舒舟脸上的表情一僵,只能应了一声是,然后垂头丧气的去准备各项事宜了。
掬芳园,京城锦灯幌名下的产业,其间花池亭阁水榭连绵,更设有秋千架与赛马场,向来是京城各大世家举办各种宴会的最佳地点,节庆时期更是人潮如涌、热火朝天。
舒夫人携着林梅下了马车,款款步入掬芳园,一路上受了不少夫人与年轻小姐注目礼,见着林夫人身后的林梅时更是三两一堆的围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打量几眼,各种风言风语不绝于耳。
“林小姐,你听到了她们说的话么?”
林梅正是义愤填膺之时,忽闻舒夫人的温言软语,只得收了脸上愤怒的表情,瘪着嘴说道,“自然是听到了……”
舒夫人轻轻一笑,伸手一掐,便摘了旁边一丛珍贵的墨菊中开得最绚烂的一朵,丰腴白嫩的素手上只戴了一个水润的镯子,映着那枝墨菊更显镯子的莹润。
“我小时候也常听到这种话,不外乎是庶妹如何贤淑知礼我身为嫡女却手段残忍的话。”舒夫人玩弄着手里那枝墨黑的秋菊,脸上偏还戴了一丝笑意,仿佛在说着什么很高兴的话题一般,“林小姐,你知我那时做了什么吗?”
林梅见到舒夫人脸上带笑但眼里却丝毫无笑意的模样,不禁干笑几声,附和道,“实在不知……”
舒夫人将手里那枝开得正灿的墨菊狠狠碾碎于手中,每碾磨一下便笑一下,“那些多嘴的下人都被我绞了舌头,再也不能多话,我的庶妹最后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遗臭万年,那些曾经笑过我的世家小姐都嫁了人,我也嫁了人,便让清同断了她们府下的铺子生意,还送了众多歌姬与她们夫君,最后家破人亡,生活苦顿。”
林梅听了这些话,望着身冒寒气的舒夫人直打寒颤,难怪舒望瑾小时候都疯癫了,自家爹娘手段这么毒辣恐怖,要是她恐怕早就离家出走了。
舒夫人看到了林梅眼里的惧意,不由轻轻一笑,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不用怕我,只是,我做了那些事之后,京城里的人便再也不敢笑话我,林小姐,你呢?”
林梅浑身一僵,呆呆的望了舒夫人一眼,眨眨眼睛,似乎是明白了舒夫人与她讲这些话的用意一般。
舒夫人牵着林梅一步一步往前走,声音温柔,“林小姐,舒家家大业大,没有些手段是守不住的,望瑾是舒家唯一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可以是高官富贾的女儿,也可以是大字不识的女子,但是,我希望,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不需要他去分心保护的人。”
林梅愣愣的听着舒夫人的教诲,却不知道,舒夫人这是正式将她看做了舒望瑾的未婚妻,不然也不会多费口舌与她讲这么多事。
“林小姐,你瞧……她们外表如此光鲜,可是你和她们有何区别?仅仅只是因为家世么?”舒夫人冷眼扫过那些看着林梅发笑的官家夫人,声音冷冽,“林小姐,舒家需要的,是个能够独自挑起大梁的主母。”
而宁国公府这边,宁拓书正俯身在写一封信,封笔之后细细端详了许多遍,确定没有问题之后这才折进了信封里,用专用的印泥封口之后,亲自交给了自己的贴身近侍。
“将这封信传给宁妃娘娘,切记千万不要让旁人发现。”
那日萧子桓不请自来,便是因为最近为太子选妃一事,萧家也想分一杯羹。
当朝太子乃已故的皇后所出,虽然有几位年龄较长的皇兄压在上面,但是太子的外家实力雄厚,乃镇国大将军,因此其他皇子也只能私下里给太子下些绊子,再恨得咬牙切齿明面上也不敢对太子有何不敬。
虽然萧家在朝中并无多大势力,但毕竟是百年的书香世家,清贵至极,更何况宁妃身为宁拓书胞姐,虽是陛下宠妃,但是身下并无子女,因此宁拓书才同意了帮萧子衿入宫一事,以望盛宠长眷。
再说了,宁拓书见过萧子衿之后便是朝思暮想,要不是看在她有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不然他早就下手了。
不过……萧子桓倒是诚意十足……
宁拓书看了眼刚刚数过的银票,竟然有六千两之多,萧家向来是清贵世家,也不知哪来的这么多钱财,不过,由此可见,萧家这一次恐怕是孤注一掷想要在后宫立足了。
还有便是……宁拓书皱紧了眉,想起了那日太液湖一事便满心愤怒,舒望瑾太不识好歹,萧子桓说有办法整治舒家,不知是何法子?
【ps】昨天断更一天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都比较忙……还有就是,不知不觉间仿佛埋下了无数的梗,我会尽量把它们补上的……话说终于写到女主自立自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