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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世：我的相思是毒，你的痴情是病62

神界的神瑶节如期而至。

当然，缺席的上神也是大家都不大意外的两人，一个星华，一个千离。千离罢了，反正是极少出面的避世。可是星华，却是有些在大家的意外之外，大家觉得他已经完全恢复了清冷绝情的星华上神，为什么这样的节日不出现呢？可是也说不出为什么，大家觉得他的缺席好像又是很正常的。

洄溯看着星华的位子空空的，自言自语道：“难道还没放下？”

就近的麒麟上神摇着扇子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麒麟反问洄溯，“你看到我笑了吗？”

洄溯不悦的心情一下就来了，“你怎么没笑，我就看到你笑了。”

麒麟严肃的看着洄溯，“你看错了。佛曰，看物不是物，看人不是人，看山不是山。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你看不到的，未必就是假的。”

洄溯：“佛说过这句话吗？”

麒麟不答。

一年对神界的人来说，确实不算长，当星华的恢复让大家都忘记了飘萝，大家觉得那不过是一个小意外，星华上神将凡人女子送回了凡间，而且那女子现在必定是死了，否则星华上神怎么可能一年都不闻不问。

洄溯轻叹，“星华上神好像也挺可怜的呢。”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了一次，又看着凡人在自己怀中死一次，他心地善良，该是多么难受啊。

被众仙神在神瑶节上议论的星华，拿了一片树叶化成自己的模样放在园中，闭目晒太阳。不论是不是有人看到，做一个样子在此，总是能好过星萝宫里没有人。今天，他必须去凡间，凡间三百六十五日他可以其他三百六十四天不下凡，今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行的。

因为，今天，阿萝生辰。

－

郦都，皇宫。

大皇子齐乾殿下和二公主飘萝的生辰大宴正在皇宫的御花园里热热闹闹的举行。

将近一年以来，齐乾皇子一直都是在慈西宫太后娘娘的身边长大，也就今天生日能和自己的姐姐放在一块儿，两个孩子分开还不觉得，放到一起的时候，二公主的样貌就显得出众，五官还是娃娃的模样，可却已经精致的让人叹为观止。

风铃在飘素的身边笑着小声对花蕊道：“哎，你看，二公主的模样是不是非常漂亮啊，长大了肯定就像我们家二小……”

一旁的飘素陡然瞪着风铃，她在说什么！

时间过去这么长，皇上好不容易忘记了妹妹飘萝难道还想让他听到柳府二小姐的绝色容貌吗？

风铃立即噤声，低着头。

飘素恢复平静，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柳府二小姐飘萝，郦朝二公主飘萝，哎……一想到这个就头疼。

也大约是感觉到贵妃娘娘不喜欢直接喊飘萝的名讳，皇宫里的人都不喊飘萝为飘萝公主，清一色的喊二公主。唯独一人，虽然也是不喊飘萝公主，却是天天都抱在怀中喊小萝萝。

那人，便是皇帝郦晏玄。

这不，放着齐乾和飘萝玩了一会儿，郦晏玄就将飘萝抱到自己的怀中。所有人都看得出，皇上喜欢大皇子齐乾，可皇上最疼爱的却是二公主飘萝殿下。

所有人都以为，郦晏玄喜欢二公主是因为她是神女，是能保佑郦朝安康。唯独，贵妃娘娘飘素知道郦晏玄的心思，他只是在寄托自己的思念，他只是想找一个能让他毫无顾忌喊‘飘萝’的人。飘萝在他的心中也许是不存在的，而他，想让飘萝存在。

星华落在御花园时，看到的正好是郦晏玄抱着飘萝笑眯眯逗她的模样。那一瞬间，星华觉得自己有点儿不可理喻，因为他随手用一片草叶化成了飘萝的模样交换了郦晏玄怀中真正的飘萝，抱着一岁的飘萝飞离了御花园。他解释不了那种速度，想都没想的就做了。

嗯。是的。

即便是小娃娃的飘萝，他也看不得其他男人抱着她。

云端之上，紫裳星华抱着怀中睁开着眼睛的飘萝，唇红齿白，明之眸，羊脂之肤，精致的模样很是可爱。星华的嘴角不自觉的扬起，看着飘萝伸出来的小手，用一只手抓住，笑着问她。

“还记得我吗？我的阿萝。”

飘萝的眼睛睁着，清澈无尘，看着星华，也只是看着星华。

星华开了法眼看进飘萝的眼睛，发现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自己了，那一瞬间他不知道自己是高兴的还是悲伤的，他的阿萝重生的很彻底，她开始了她新的人生，这样的她只要有他呵护，必定能用郦朝二公主的身份享受着荣华富贵一辈子。可是，自己真的要从她的世界里完全离开了，看着她成长，看着她幸福，看着她不属于自己。

高兴还是悲伤，都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太简单了，和她在一起平静的生活。哪怕他不是上神，哪怕他没有长生不灭的灵身，哪怕他降格再降格成凡人，这些都没有关系，他就想身边有她，能正正当当的牵着她的手，拥抱她，喊着她娘子。

说来也怪，一岁的飘萝看着第一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星华，原本不熟悉的人抱着她就会哭，而她对着他竟然没有哭闹，看着他白发的模样也不觉害怕，乖得很。

一岁的娃娃在自己怀中，星华担心飘萝在天空里受凉，化了结界将自己和她笼罩，抱着她坐在云端上，让云朵随处飘着，蔚蓝的天空下看着吹过眼前的白云，看着云下繁华的郦都。

阿萝，你又回到这里来了，你的郦都，你生活过十八年的地方，不管我如何费尽心机的想将你带到身边，终究不能成功。天道，是不能违背的吧。算尽一切也算不出命运会怎么发展，只能看着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错过。到最终，你还是受到了惩罚，以这样的方式再回郦都生活。这，是你离不开的地方。

所幸的是，阿萝，这一次，你不是柳府的二小姐，而是郦都的二公主。如此，但愿你能生活得更好，受到更多人的疼爱。而我，一定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保护着你，看着你成长，看着你欢笑，看着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的……孩子。

流云飘荡，紫裳翩翩。

前世她是他手心里的珍宝，他对她宠爱有加。

这一世，她是他怀中娇小可爱的婴孩，他对她忧伤深埋，唯有隐忍的倾心深爱。

飘萝挥着小手朝星华笑着，她看不到他心里的痛，也读不懂他眼中无底的悲伤，那是他对天道难违的无能为力，对他自己深陷不可自拔的情爱的无能为力，对只能默默暗中守护她的无能为力。

恍然之间，星华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端炎说的话。端炎死了太久了，久到他很难想起他那个人，可是在此刻他却想起了他的话。他曾说过，当年他不理解他和镜禅的爱情，生生的拦截了他们私奔的机会，将来自己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死在自己面前。那时，他是不信的。

他是谁？

他是星华。

他觉得自己虽然心怀善意，却是不会将自己的善良变成情爱，也不会被所谓的付出感动。毕竟，上仙时期起，对他付出的仙女实在太多了，要感动早就感动了，怎么可能还会被那种情感打动呢？他以为，自己是能绝情永远的。虽然，他不常用永远这个词。但当时对于男女之情，他是真的觉得和自己无缘。搞不懂，当初怎么就被自己的那什么都不会的小徒儿打动了，动了心，动了情，怎么都放不开她。那小鬼，钻到自己心里就再没出来了。

星华目光落到飘萝的小脸上，想笑，却是笑不出来。

没想到的，真的没想到，当年端炎的话会一语成谶。竟然真的让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也真的让他看着飘萝离开自己。如果他当年放走了端炎和镜禅，是不是现在他和阿萝的结局就会不一样？

如果，终究是假想。

就算他放走了端炎和镜禅，他和阿萝还是不能在一起的，阻拦他们的不是端炎和镜禅，而是他们的身份。

“阿萝。”

星华将飘萝身上的襁褓裹紧，目光温柔的看着她，“健康的，平安的，开心的长大。”

而他，就是她成长的守护之神。

他，只想守护她！

如果默默的守护着她能让她避免掉伤害的话，他不介意将自己的爱情埋起来，永不见天日。

只要，她好。

“阿萝，忘记我，挺好的。”

星华的声音沉沉的，很沉很沉。只有他自己知道，说出这句话对他来说有多么的无奈和难过。他，终究是为了她的安危妥协了。他已经……真的不能再看着她的性命受到威胁了。

飘萝一岁生辰这天，星华抱着她在郦都的天空里飘了一天。

临走时，他在她的脖子上轻轻烙下一个吻，唇瓣离开她肌肤的一刻，他亲过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紫色的圆点，不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颇为明显。

阿萝，再见。

－

年复一年的。

星华总在飘萝生日这天下凡到郦都皇宫，用假的飘萝换走真飘萝。如此，三年过去。

四岁的飘萝已经认识了很多人，看到星华抱着她离开，没有哭闹，只是看着越来越远的父皇和母妃有点儿害怕自己摔下去，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星华的衣襟。

云上，星华看着眉目已经有了一点点飘萝影子的飘萝，笑了。

“阿萝，你又大了一岁了。”

四岁的飘萝好奇的看着星华，白头发，紫色的衣裳，眉目很是好看，比她的父皇还要好看很多。

“你是谁？”

星华轻轻笑了，到底是出身决定人之初的性格和气质，在皇宫里长大的阿萝虽然才四岁，也有了公主模样的尊贵气势，问他话时，可是一点儿都不怯，想来在皇宫里，她必然是如此自信的面对那些宫女吧。

“守护你的人。”

彼时的飘萝还不晓得守护是什么意思，歪着头，问：“就是对本公主很好的人？”

“嗯。很好。”

“一直都很好？比父皇和母妃还好？”

星华微笑，“嗯。”

四岁那年，飘萝还太小，唯一记得的，就是这段对话，连后面央求星华带她到处玩的事情都忘记了，只记得一个穿着紫色衣裳的白发‘老爷爷’是他是守护自己的人，会一直对自己很好。

－

时间就这样一晃，到了飘萝八岁。

而今的她，已经明白了很多，说话的声音虽然还是嫩嫩的稚气，可比起四岁的时候已经少了很多的奶气了，吐字也更加清晰了。

天空里，飘萝抓着星华的衣袖，看着云朵的下面，紧张的跟星华说，“我好怕掉下去。”她一直就怕，只是以前年纪小他抱着她，没说出来。

星华伸出手牵住飘萝的一只小手，眼底温和无比，“我在，别怕。”

飘萝看着星华，问他，“今天我能不离开皇宫吗？”

星华奇怪，“为什么？”之前她总是让他带着她去平时不能出宫的地方玩儿，而他，也会在她生日这天满足她任何的要求。

“边疆战事四个多月了，父皇每天都为了战事烦忧，今天我生日，母妃说每年的今日父皇都是最高兴的，因为我出生。我想今天陪在父皇的身边，他看不到我，会难过。”飘萝表情很认真，“而我，不想父皇难过。”

星华道：“有一个你会陪在郦晏玄的身边。”

“可那不是真的我。”飘萝皱眉，“你怎么能直呼我父皇的名讳？这是不可以的，要砍头。”说完，大约觉得自己有点吓人，笑了，“不过因为是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想喊就喊吧。不过，只能在我面前这样喊，别人面前，就千万别。”

“为什么是我你就不告诉别人？”星华很想知道他在飘萝的心里是什么分量，又是怎么一个存在。

飘萝想了想，很慎重的想着，“因为你说过一直对我好啊。你说你是守护我的人，既然守护我，如果父皇惩罚你，你又怎么能守护我呢？”

说完，不待星华说什么，飘萝说话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说守护我，为什么我每年都只能在生辰这天看到你，平时难道我就不需要守护了吗？”飘萝的眼底小有忧伤的道，“一年三百六十五日，你就陪我一天，真的很少呢。”

星华握紧飘萝的手，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因为，我来陪你的时间越少对你来说越好。阿萝，你可懂？

飘萝八岁生日这天，星华陪着她在郦晏玄的身边待了一天，看着她逗郦晏玄开心，也看着郦晏玄望着她出神。那一天，他真的感觉到郦晏玄对飘萝的疼爱，是发自内心的。

而星华不晓得的是，那时郦朝皇城内外的百姓都知道了，皇上最疼爱的皇嗣就是一个叫飘萝的公主，几乎到了有求必应任何事情都能遂她愿的程度。郦朝天下传言，飘萝公主比任何一个宠妃更得万岁爷的心，她不喜欢的人，绝对不会出现在眼前第二次，她喜欢的东西，第二天一定会到她的手中。

八岁的飘萝让星华看到了，她的心中，他已经是个外人。而郦晏玄和飘素才是她最在意的亲人。她的世界里，他只是单纯的守护者，她甚至连怀疑他身份的心思都没有，就那样习惯了他每年来看她一次。

－

飘萝十二岁。

那一年，她的生辰在郦朝皇宫没有大宴。

郦晏玄很遗憾，却是无奈得直叹气。郦朝边境的战争，打了四年多。从飘萝八岁到她十二岁都没有平息。郦朝的安稳盛世不见了，每天的早朝都是一件件让郦晏玄头疼的事情，朝内的，朝外的。

十二岁的飘萝让飘素恐慌了，因为她越来越像自己妹妹十二岁那年的模样了，她很想不记得自己妹妹的样子，可当初妹妹飘萝十二岁他们一家人到郦都生活，她怎么会不记得。而自己的女儿，几乎和那时自己妹妹的模样完全相同，让她如何不惊慌。

飘素无法相信自己生的女儿居然和自己的妹妹有那么高的相似度，看一眼就叫她怀疑是自己的妹妹来到她的身边。而她，却是十几年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妹妹了，连星华也没有再见到了，她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上。

而这时，飘萝的下面已经还有了三个妹妹。

贵妃娘娘飘素的膝下是一子四女，可最为得宠就是二女儿飘萝公主。而且随着她的成长，关于她的绝色容貌传言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惊叹她的五官，没人能明白为什么同样都是贵妃娘娘生的，她的样子和其他三位殿下为什么那么不同。

这一年飘萝生辰，星华来了，却是让他见到了飘萝重生之后第一次流泪。

“为什么你不能帮我父皇？”

飘萝站在星华的面前质问他，围绕在他们身边的是，是簇簇繁花，甚是美丽。

星华一袭紫色神袍面无表情的看着飘萝，护额上的紫色莲花宝石熠熠发光，郦晏玄的王朝自有它的命运，他为了重生她已经违过一次凡人的天道，不可能为了郦晏玄再出手一次，王朝兴衰有规律，他不干预。

“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的人。也许你是神仙。这些不重要，我知道你有能力帮我的父皇，战事四年了，百姓流离失所，将士们也死了很多。你能帮我父皇的，对吧。”

星华摇头。

不想帮，也不会帮。

飘萝求了星华很久，星华都没有软心，朝代的命运不能被他改变，改变一时改变不了最终，他出手帮郦晏玄会让太多仙神觉得很奇怪。

被星华肯定拒绝后，飘萝哭了，站在他的面前哭得很伤心。

星华抬起手将挣扎的飘萝搂进怀中，眉心蹙着。

阿萝，别哭！

飘萝捶着星华的胸膛，“我每年的生日你都没有送我礼物，十二年了，这次帮帮我父皇就当送我的礼物还不行吗？”

“我送了！”

头顶的声音让飘萝疑惑，看着星华，他送了？她怎么不知道。

星华低头，恰好看见了飘萝脖子上面印着的十二粒紫色圆珠。

“你送什么了？”飘萝问。

星华抬起手抹干净飘萝脸上的泪痕，轻声道：“阿萝别哭，就算摔倒了被贵妃训了被齐乾欺负了你都没有掉眼泪，现在，也别哭。”

飘萝惊讶不已，“这些事情，你怎么知道的？”

难道他，一直都在她的身边？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她八岁那年说他一年只陪她一天太少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