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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夫人出院后,心里每每想到桑榆,总是抑郁着,医生说她这病平日里一定要放松心情,她就是心思太多以至于这病断断续续得发作。
偌大的房子里,寂静一派,她拿着剪刀,站在客厅的花瓶边,咔嚓咔嚓地修剪着,大概和心情有关,这一束花生生地被她修的越发的没有格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剪刀。
正巧,保姆引着乔丝瑜进来,乔丝瑜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礼盒,笑意盈盈地喊了一声,“叶妈妈――”
叶夫人淡淡地恩了一声,心里不免感慨,同样是从小喊着她“叶妈妈”的孩子,同样的美丽,如今却是一天一地的境遇。
乔丝瑜对于叶母的冷淡倒也习以为常,她浅笑地递上礼物,“我在商场看中的,刚出来的新款丝巾,看着就适合您就买了。”
叶夫人对于这个孩子的心思也是明白,追逐自家儿子二十多年,却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也是可怜,“人来就好,买什么礼物。这个家现在差不多就我一个人,你能常来陪陪我,我心里也高兴。”
叶母说着习惯性拉过乔丝瑜的手,细细地研磨,十指纤细均匀,肤若凝脂,她默然地想到前几天那双手,沉默下来,半晌说道,“阿愚那孩子回来。”
乔丝瑜脸色一白,姣好的面容顿时暗下去。
“那孩子想必也是吃了很多苦。”
乔丝瑜抬起头,对上叶母,眼里闪着真挚的光,“向东――”这话还没有说完,叶向东已经走进客厅,看到她们坐在沙发上,他淡淡地喊了一声,“妈。”又向丝瑜点点头,就进房了。
桑榆一回来,她见叶向东的次数聊若无几,如今她来到他家,他更甚,见到她只是一个淡淡的点头,这算什么?表情一僵,无奈地扯了一个笑容,眉间竟是伤感,“叶妈妈,向东已经见过阿愚了。”
您的儿子您还不清楚吗?在他心里阿愚永远排在她前面,她有时候愤愤地想着这几年自己和他到底又是扮演着哪般的角色。
“丝瑜――”叶母心里又是一酸,是啊,她忘了这个女孩子,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傲的的面孔,私下里总是掩着自己的委屈。
窗外忽如而至的大雨倾盆而下,蕴育了一整天终于爆发了,霹雳啪啦地击打在大地上,聆听雨声。
乔丝瑜压低声音,放佛自言自语一般,“我不明白,我倒底哪点比不上桑榆。”她悲戚的一笑,站起来,“叶妈妈,下雨了,我先回去了,我爸妈说好等我回去吃饭的。”
雨越下越密集,整个大地像挂起了一个帘幕,迷迷蒙蒙充满了雾气。
叶向东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叶母站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他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地披在母亲的肩头。
叶母没有回头,说道,“向东,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叶向东目光一顿,“您说?”
“不要去找阿愚。”叶母轻声地诉说,却带着十足的坚定。她转过身,一眼的淡然。
叶向东一怔,眼眸骤然冷冽,窗外的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婆娑中,依稀看见了往日那双爱笑的眼睛。
叶母转过身,看着他,柔声却不容拒绝,“时至今日,你们早已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妈妈,也喜欢她,可是,她的背景之于你的前途只会是一个暗点。”
“暗点?”叶向东喃喃道,“可我不在乎这些。”
“向东――”叶母一声冷喝,“别忘了,丝瑜和你是有婚约的,你忍心辜负丝瑜的心意?”
叶向东紧抿住嘴唇,“难道就是因为桑叔叔,你们就放弃了阿愚!”
“你最好打消你的心思!”一个沉重的男声,厉声吼道。“她,桑榆,绝对不可以。向东,你如果再说这些,别怪我心狠。”
叶向东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陌生人一般。
“邵博,你回来了――”叶母淡淡地一笑,“开饭吧。”叶邵博冲着叶向东哼了一声。
一顿饭,叶向东食不知味。
叶邵博放下碗筷,“12月份Z市分管市建的副市长你已经提名了,现在安心做好手头工作,就是为了你的前途,桑家的人就不行。向东,你想让我叶家被人戳脊梁骨吗。”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叶向东一手紧握住碗,手背上青筋暴突。叶母瞧见了,“李婶,把鸡汤端上来吧。”转眼对叶邵博说道,“这几日一直在省里开会,药没忘记吃吧?”
叶母的一句话,叶向东的手慢慢地无力松开,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为人子女,孝字当先,他放开碗筷,“我先上去了。”
“向东,汤还没喝呢?”
叶邵博的脸色瞬间暗下来。
江氏大厦。
江子箫坐在会议室的首座,手中的笔轻轻地扣在桌面上,听着各个部门的晨间汇报。
“陈氏同意了我们的方案。”特助递上文案。
江子箫点点头,嘴角一扯,陈池果然精明。
晨间会议结束后,秘书拿来行程表,井井有条地罗列了他这周的行程安排,“江总,这个礼拜五启星外国语小学举行运动会,李校长送来请柬,邀请您出席。”
江子箫随意地看着手中的财经周刊,声音低沉,“回了。”
秘书点点头,优雅地转身。合上周刊,封面的男人,俊眉朗目,一身黑色的西装,周身的王者之气总有种驾驭一切的力量。
江子箫倏地想起什么事的,“听说启星的老师也要参加比赛?”
秘书一愣,“好像是这样。”其实她并不知道。
江子箫眸光一闪,开口,“那天的活动都取消,告诉李校长我会准时出席的。”他有些期待了,不知道她会参加什么?他一直记着那个楼梯的邂逅。
桑榆上完课,就接到传达室的电话,说是有人在学校门口要见她。她匆匆地来到校门口,就看到一辆玛莎。车窗半开,依稀看到里面的人,她走过去。
乔丝瑜优雅地从车里下来,提上四五个袋子,桑榆随意地一看,知道是一些特供的营养品。
“什么意思?”
“听叶妈妈说前几天你生病了,叶妈妈让我有时候来看看你。”
桑榆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乔丝瑜突然低笑一声,一双杏眼盈盈闪动,“阿愚,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些东西,你也好几年没尝过了,我们家里多的是,也不算什么。”她微微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一派随意。
桑榆看着她,闻言愕然,沉默了一瞬,微微地瞥过脸,“是啊,好多年没有吃过了,现在粗茶淡饭也习惯了。”眉眼弯弯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的恼怒。
乔丝瑜闻言倏地一阵泄气,不管不顾地把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桑榆怀里,更向是发泄一般,砸向桑榆,桑榆胸口被撞的一阵生疼,她依旧带着笑容,愣愣地接住。
桑榆抱着手里的礼品,默默地看着她,嘴角一阵苦笑,直到车子绝尘而去。
“曹师傅,这些东西,您带回去吧。”
曹师傅摆手推辞,“你这孩子,拿回去,拿回去,你看你自己瘦的一阵风都能吹飘了。”
“你女儿上个月不是刚刚生了宝宝吗,这些东西她对她身体很好的。放我这,我不吃,也是浪费。你留着吧――”说着,桑榆笑嘻嘻地跑了。曹师傅家里条件一般也舍不得买营养品,为此她倒是要谢谢乔丝瑜的慷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