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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咬着粉粉嫩的唇瓣半天,硬着头皮回答:“猜的。??”
“这么说,你以为我在体育馆,所以你跑到体育馆去了,而我以为你在剧院,所以我在剧院,你我之间错开了?”
“应该是这样。”
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笑了一声,双手握着拐杖有如君王握着权杖般睥睨的打量秋蔻:“你去体育馆找我,是担心我?还有,你跑过来看到人质被解救出来,独不见我,你以为我被杀了,所以你难受,是吗?”
“不是。”
被他当面戳破,她霎时有点不知道往哪儿看才好,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他。
她嘴里说着“不是”,眼神却出卖了自己。
宁朦北眉眼瞬间显得柔和许多,身边的人有的在忙着相拥而泣,没有见到亲人的都在掩面而泣,整个场面交织着悲与喜,欢喜与眼泪,实在不适宜他们继续在这里谈话。
他支着拐杖向她走了两步,握住她的手腕,力气不大也不小,她竟被他就这样一点点的拉出了人群。
阳光热烈的照在身上,她眯起眼不由的看向巴黎晴朗无比的天空,像一匹柔美光滑的蓝色绸缎飘在头顶,这样美的阳光,耳边却充斥着哭声,那些失去最爱人的哭声那么悲戚,无论什么种族,无论来自于什么国度,每个人心中都有最在乎的人,最害怕失去的人。
还好,上天怜悯,他没有死。
那么接下来呢?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进入了死循环,想起来浑身犹如浸在冰水里,这一刻,她看着被男人握在那宽大掌心里的手腕,有种时间就此停止的荒唐想法。
宁朦北拉着她走出喧闹人群之际,有两名法国警察又跟上来,以开路的姿态替他们拨开人群。
如果说之前法国警察护送他从剧院出来是出于关心人质的话,那么这一刻明显就感觉到他受到了格外的礼遇。
是因为他的腿?
不像。
现场也有不少受伤的,没见哪个法国警察这么周到过。
这么分析起来,他好象在巴黎这里有着特别的身份地位。
秋蔻一路疑惑,两个警察把他们领到了街边无人的地方,宁朦北优雅的朝他们点头,又说了一句法语,那两个警察点点头,走了回去。
秋蔻疑惑的问他:“你怎么会法语?还有,你和巴黎警察的关系好象不错,你以前来过吗?”
要知道法语可是世上最难学的语言,没有之一。
“你问题太多,我只能回答一个,你自己挑。”他眉头微拧,唇边笑意玩味。
“我只问了两个问题,怎么就多了?”秋蔻咬唇,轻声说:“不回答就算了。”
宁朦北一手握着拐杖,似乎忘记放开她了,大掌依然扣在她手腕上,偏过来的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厚薄适中的唇抬出一道弧度,指着街边停过来的一辆黑色加长林肯:“先上车再说。”
车内。
秋蔻低头看着被男人始终握在掌心的纤细手腕,一颗心砰砰乱跳,想笑又不敢,拼命咬住上扬的唇,好不容易让自己不要那么情绪外露,故意说道:“你不嫌手酸吗?把我放开。”
宁朦北低头看了一眼两手交握的手,“嗯,你不说我都忘了,是挺酸的。”
秋蔻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臭男人,她试图把手抽出来,他的手掌却牢牢粘在她手腕上,像生根一般。
她刚想说话,但很快被男人清凉的嗓音覆盖住了:“有没有继续和乔齐羽微信联系?”
“没有。”
“是继续没有联系,还是照我说的做了。”
秋蔻看着男人一张刀刻斧凿般的俊颜,听到自己流畅的回答:“你看到的那一次是这些年他第一次给我微信,我后来回复了一条过去,明确告诉他希望以后不要再有联系。”
身边的男人没说话。
突然心口生出一阵没来由的凉意和形容不出来的悲愤,她已经流露出了对他的感情,而他对此显得理所当然,那他之前打那通类似于表白的电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怎么能当他没有说过呢。
或是他反悔了?
那是他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秋蔻不想去想这个问题,她想好好的理清脑子里的思路,再去想接下来要怎么办,下意识的想再次抽出自己的手,这次,男人握得更紧,并且用另一只手也覆盖上来。
男人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掌,仿佛在安抚她的情绪,她又愣住了。
整个人窒息般的心跳着,她怔怔的看着他,有了一些勇气,轻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人?”
他微微转头,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只是不喜欢看到你和乔齐羽联系。”
“我和乔齐羽的感情很多年前就结束了,那时候我太任性,想让他陪我出国,他不肯,我就提出了分手。事后我后悔也不过是因为觉得那时候分手太草率了……那次私奔,说实话,半途他把我扔下,我不恨他。爱一个人才能恨一个人,我对他无爱也无恨,倒是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所以,我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我知道。”他拍了拍她的脸:“我对我的太太这点信任都没有怎么行。”
他的太太?
她傻眼了,再反应不过来就是脑子有问题了,一下揪住他的衬衣:“你的太太你是说我吗?”
“你说谁?”他低头看着她靠过来的娇躯,慢吞吞的反问。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她此时什么也不管了,脑袋往他怀里扎,呼吸着他身上薄荷般清冽的味道,又羞又恼,又恼又甜,五味杂陈:“别想抵赖,我之前在手机里听得清清楚楚,你说这些年你脑子里的人始终是我,我都记在心里,我……我还录音了呢。”
宁朦北饶有兴味的垂下眸子:“哦?录音吗?拿出来听听,要是有的话我就承认,没有的话,我可不承认我什么时候说过。”
这男人……真是……
傲骄得不要不要的!
秋蔻又好气又好笑,把手抽出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低头去翻手机,当然她根本没录音,就是装装样子。
宁朦北倒是不急不缓的样子,气定神闲的看着她装模作样,俯到她耳边:“你喜欢录音的话,下次我给你录,到时候你就可以听听自己的声音,听听自己是怎么叫的……嗯,说实话,我觉得你的嗓音只有在那时候才最好听。”
轰!
秋蔻感觉整个人都着火了,这个男人居然对她一本正经的说了一句令人面红心跳,极具挑逗性的话。
这还是那个冰山般冷的男人么?
手机震动替秋蔻解了围,她一看是二姐的电话。
接通后,果然二姐关切的声音传来:“蔻儿,你有没有事?现在巴黎市区到处都是恐怖袭击,我也是刚刚听广播才知道。”
“我没事,二姐,你们在哪儿?孩子们怎么样了?”
“都挺好的。”秋意浓松了口气,“早上你们出门没多久,我们就带着小家伙们到郊外玩了,刚在草地上铺好野餐垫,就隐隐听到好象有爆炸声,都不知道生了什么,幸好你们没事。”
“嗯,我和……宁朦北都没事。”秋蔻难为情的提到了身边的男人,因为她没有拿手机的手又被男人拉过去,无声的十指交扣起来。
十指连心,当手指与手指紧密交叉的一瞬间,无数电流击向心脏,她整个人似乎飘飘然起来。
“没事就好,那我赶紧打电话问问烟青他们的情况。”秋意浓说完赶紧挂了电话。
“你还没回答我之前的问题呢。”她红着脸看他:“你在巴黎怎么连警察都让你三分?还有,昨晚你衣领上有女人的口红印,是谁的?”
宁朦北看着她隐隐不开心的脸,唇畔噙着笑:“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大约六年前我在法国买了一个酒庄,然后又在巴黎这边投资了一些项目,每次都要带翻译实在是麻烦,所以我干脆自己学了法语。这些年生意做下来,在巴黎商界积攒了一些人气,我不光和警察这边熟,其它部门也有接触。至于你说的衣领上有女人的口红印……”
他沉吟着,她已经心急的催他:“快说。”
“我衣领上有女人口红印是昨天你在迪士尼把我气走后,我去酒庄看了看,然后碰到了一个女性合作商,她穿着高跟鞋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是那时候无意中弄上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秋蔻却脑补了很多香艳的画面,恐怕是那个女合作商故意往他怀里倒,哼哼,全是套路。
想到这里,她一下抱住他的腰说:“她想色诱你,你没看出来?”
他看她投怀送抱,伸手也搂住她的肩,嗓音中隐着些笑:“要我和她中止合作?”
“你就哄哄我吧,这些年对你投怀送抱的何止这一个。”她脸蛋还是红的,气红的。
宁朦北倒是没想到秋蔻对这么一件小事耿耿于怀,亲了亲她的眉心:“我回头就中止合作。”
“你舍得?”她不信,商人不都是利益为先吗,万一中止了合作,他得损失不少钱,这不符合商人的一贯作风。
他眯了眯眼,醇厚的嗓音连着鼻息洒进她耳朵里:“妻子只有一个,合作商可以再找。”
秋蔻猝不及防的被这句甜到了,第一次主动仰起脸,送上自己的唇。
……
草地上,三个小朋友在追逐玩耍,旁边站着两个保姆,宁爵西陪小家伙们玩了一会走过来,看到秋意浓放下电话,脸色不好。
“怎么样?”他问道:“联系上了吗?”
“蔻儿联系上了,两个人都没事。”秋意浓忧心忡忡,一时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妥,“就是烟青没联系上,你说会不会出事?刚才汽车广播里说了,好多人遇难,我们要不要赶紧回去?”
“市区那边现在很乱,我们不如在这里,等市区那边警方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回去。”宁爵西头脑比她冷静,捕捉到一丝怪异:“你说你妹妹联系上了,两个人都没事?”
“是啊。”她蹙眉盯着手机,还在想没有联系上的麦烟青,一时反射弧过长,恍然大悟:“也就是说,蔻儿和宁朦北在一起,这么说我料得没错,他们果然有一个人主动靠近了对方。看来,他们的感情有了进一步的展。”
宁爵西含笑的睨了她一眼,打开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她。
突然,她手机响了,是麦烟青打来的电话,报了平安。
没事就好。
她长长的松了口气。
时间进入八月底,天气并不是很热,反倒有着秋日的凉爽,野餐垫铺在一颗大树下,他们靠在树杆上,一面说话,一面看着不远处孩子在嬉戏,一切那么安然美好。
他伸手把她搂到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她靠在他胸前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玩到正午过后,小家伙们都要回去午睡,秋意浓回到酒店,现秋蔻已经回来了,从房间出来带娇娇去午睡。
秋意浓仔细看了看秋蔻,现妹妹脸蛋红润,眼含秋波,一副甜蜜小女人的样子,尤其是嘴唇红肿,像是被人吻了很久一样。
她心里有了数。
秋蔻把娇娇领回房间前都没怎么敢看二姐,她和宁朦北确定关系之后,一回酒店就迫不及待亲吻缠绵,到二姐他们回来,他们已经滚了三次床单了,想想就觉得好疯狂,整个套房里每个场所都被他拉着做了一遍,尤其是在外面大厅,她精神高度紧张,生怕二姐他们突然回来,那一次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到现在双腿还有点疼,真怀疑房间内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残疾,怎么有那么多花样。
次日,从巴黎飞回沧市的飞机上,秋蔻悄悄坐到秋意浓旁边:“二姐。”
秋意浓感觉妹妹有话要说,不由打趣道:“怎么了?脸蛋红红的,宁朦北又欺负你了。”
欺负二字调侃居多,秋蔻脸红了红:“二姐,你又笑我。我跟你商量个事,就是宁朦北说要回青城和我去领证,你说我要不要嫁给他?”
“你心里不是有答案了,还来问我?”秋意浓看秋蔻含娇带怯的面孔,也感染了喜气,俏皮的逗妹妹:“宁朦北不是一直喜欢的人是我吗?什么时候改成喜欢你了?”
“二姐。”秋蔻轻打了秋意浓手臂一下,看了眼在照顾莫熙朗的宁爵西,更小声的对秋意浓说:“宁朦北说了,他说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以前他喜欢的是想象中的你,事实上你们俩的性格并不合适,就算在一起也不会走到最后。他说他和你也没实质性生什么,这两年他也想了很多,他说自从我在丽江消失后,他满脑子都想的是我,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我。这次见到我,他就想和我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难得一贯少言寡语高冷范的宁四少说出这样一番情意绵绵的话来,秋意浓大感诧异,摸了摸妹妹的头:“蔻儿,宁朦北说得对,既然他想通了,你们又情投意合,娇娇也该有个完整的家,早点领证,给孩子一个美好的童年,给自己一个完美的婚礼,加油!”
秋蔻脸颊绯红的点头,悄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旁边,父女俩睡得很沉,宁朦北怀里抱着娇娇,娇娇靠在宁朦北的怀里,好温馨的画面。
看着看着,秋蔻眼眶有点湿润,昨天的剧院恐怖袭击,他冒着生命危险赶在临终前打电话向她表白,直接说明她在他心底的份量。
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点冷,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像宁爵西对二姐那样温柔体贴,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用实际行动告诉了她,他心里有她。
并且只有她。
这个男人值得她爱,值得她用余生一起去陪伴,一起呵护着他们的娇娇一起长大,一起慢慢变老。
这,就是世上最浪漫的事。
飞机抵达沧市是半夜,三个小家伙都在睡,宁爵西和史蒂文抱着孩子,宁朦北也想抱,秋蔻照顾到他腿脚,不肯让他抱,自己抱。
下了飞机,过来一帮接机的人,各自坐着司机开的车各回各家。
秋意浓有点舍不得妹妹,在事先征得宁爵西同意之后,走过去说:“蔻儿,你们今天回青城太晚了,先去宁爵西别墅住一晚,明早再走。”
秋蔻有点拿不准,看了一眼宁朦北,宁朦北冷冷淡淡的瞥了一眼宁爵西,后者没有表态,他牵了秋蔻的手说:“不必了。”
秋蔻跟着宁朦北当夜回了青城,秋意浓一路上不开心的噘着个唇,宁爵西怀里抱着莫熙朗,忍俊不禁的点了点她的唇角:“又怎么了?”
“刚才你为什么不出声挽回啊,宁朦北看你的时候,你一点表示都没有。”秋意浓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哭笑不得:“女王,有你当代表,我还要怎么表示。”
她心里甜甜的,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把自己当女王宠,不过……她撇嘴说:“你和宁朦北都三十多了,还要这么一直幼稚得互相看不顺眼下去吗?”
他挑眉:“……”
男人伸出手指捏她的脸颊,“好,听你的,下次你说完我就再帮你重复一遍,不过万一老四不领情,以后可不能怪我不够热情。”
“嗯,这还差不多。”她的气总算消了一些。
回到别墅,时间都凌晨两点多,洗完澡躺下都三点了,秋意浓先爬上床睡觉,宁爵西什么时候上床,什么时候从后面搂着她睡的,她一概不知。
一家三口睡到日上三竿。
莫熙朗第一个醒的,看到爹地妈咪搂在一起,感觉自己受到了冷落,软嫩的胳膊和腿不由的往秋意浓和宁爵西中间爬:“妈咪,爹地,我要睡妈咪和爹地的中间。”
秋意浓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识就从怀里挪出来,把位置让给莫熙朗。
宁爵西抿唇把她捞回去,明显拒绝了莫熙朗的请求。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一时坐起来睁大眼看着他,莫熙朗委屈的快哭了,他按住小家伙的肩膀严肃的说:“熙熙,你五岁了,是个小小男子汉,爹地有没有告诉你,以后这个家里,你和爹地需要共同保护一个女人,那就是妈咪对不对?”
莫熙朗眼里含着眼泪,还是点了点小脑袋。
“熙熙,别听爹地的,你睡妈咪和爹地中间。”秋意浓把莫熙朗抱到了床中央,宁爵西却眉头皱着,对莫熙朗道:“熙熙,你和爹地各睡一边,这样才能一起保护妈咪是不是?”
莫熙朗小手揉了揉眼睛,马上乖乖坐回了自己原来睡的位置。
尽管一早隐约感觉到彼此对教育孩子这一块有分歧,没想到这个分歧这么快就显现出来了。
秋意浓抚额,无力道:“孩子想睡我们中间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不能满足孩子这么小小的一个愿望?你那天不是这样说的,你说你是想抱着我睡,才让熙熙睡边上的。”
宁爵西下了床,把莫熙朗的衣服袜子拿了过来,一一摆在床边,示意小家伙自己穿,随后才迈着长腿走到她身边,低亲了亲她的粉唇说:“男孩子就应该要过早的让他独立,小时候我就是这样长大的,我觉得这样这样的教育方法非常好,可以让他更快的成长。”
秋意浓并不赞同这样的教育:“那是你父母对你的教育方法,他们希望你成为优秀的人,我的儿子我不需要他变成最优秀的,我只要他快乐开心。”
“浓浓。”宁爵西有条不紊道:“熙熙是我的儿子,他将来是要继承宁家的产业,就算我不这样做,我父母也会这样做。所有的宁家孩子都是在这样的观念下长大,每一个都很优秀,事实证明,这个教育方式没有错。”
他搬出了宁家长辈,她无话可说,但她并不赞同这样的家庭教育,是,没错,不光是他,宁谦东、宁语南,甚至是宁朦北,他们四个兄弟姐妹都有经商头脑,都出类拔萃,可是他们四个人的感情生活没有一个是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