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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浓盯着灰暗的桌面淡然的笑:“他将来感不感激你我不知道,不过据我所知,他现在非常厌恶你,厌恶到恨不得捏死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到他感激你的那一天吗?”
秦商商戴着手铐的双手慢慢握起来,隐隐在颤抖,冰冷的手铐敲击在桌角出沉闷的“噹噹”声音。
片刻后,秦商商抬起眼,事无巨细的哼笑道:“没关系,从我决定保守那个秘密开始,我就对这一天有个预判。我知道这辈子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了,那又怎么样呢,你根本称不上什么赢家。你不爱他,秋意浓,你一直在利用他,四年前如此,四年后同样如此。你比我可怜,你心里恨他,却不得不和一个自己恨的人在一起,你比我心里难受几百倍、几千倍、几万倍!哈哈哈哈……”说到最后,秦商商疯狂的笑了起来,凌锐的声音在不大的会见室回响,震得人耳膜疼。
七月份,正式进入炎热的季节,会见室内十分闷热,仅仅交谈了十分钟就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秋意浓坐在椅子里,眼眸里没有掀起丝毫的波动,侧脸看了眼会见室高处唯一一扇巴掌大的小窗户,语调平静的说道:“秦小姐慢慢笑,剩下的铁窗生涯可以让秦小姐笑个够,当然秦小姐最好想清楚,在法庭没有宣判前秦小姐还是有机会告诉我真相。”
说完,她从椅子里站起来,面无表情的离开。
走出会见室,秋意浓早已支撑不住,里面的闷热使她胸闷气短,加上身上还有伤,伤口好象被汗水给浸湿了,出阵阵刺痛,她有点头晕,脚下一软,瞬间被一只用力的手臂抱起,身体离开地面。
“浓浓,哪里疼?”一道不悦又紧绷的嗓音在她头顶,把她抱到外面有空调的等候室,瞳眸紧缩,看了眼她肩膀上的伤,朝旁边的岳辰低吼:“站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找医生。”
旁边监狱长赶忙说:“这里有医务室,我马上让狱医过来一趟。”
秋意浓抓住宁爵西的衣袖,轻声道:“我没事,里面太热了,我一时有点热晕了。”
岳辰很少看到大Boss紧张成这样,这些年大Boss几乎成了只会工作的机器人,虽然成了家,却一个人远远的住在沧市。
最近他已经听过不止一次大Boss叫罗裳“浓浓”,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秋意浓没死。
呼,他忍不住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他算是看出来了,秋意浓就是大Boss这辈子的解药,只要有她在,就好比是鱼儿有了水,大Boss的脾气不再阴晴不定,他这个当属下的以后也会有好日子过了。
狱医还是来了,检查之后也说没问题,有轻微的中暑,问要不要开点中暑的药,秋意浓摇头,赶在男人开口前说:“不用了。”
“去开过来。”宁爵西没理她,淡漠的吩咐狱医。
狱医赶紧去办了,岳辰跟着去拿药,宁爵西抱她坐在长椅上,墨黑的眸低下瞧着她,清晰的问道:“和她聊什么了?”
“没什么,随便聊聊。”她脑袋靠在他长腿上,抿唇回答。
宁爵西没有拆穿她,拿起旁边的遥控器,前方墙上的显示屏上立刻显示出会见室里面的情景,就连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画面是回放,正是她和秦商商之前的谈话内容。
“你监视我?”
“她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一举一动都要受到监控,这是法律。”
她抬手抚过挡在眼前的刘海,看着简陋的天花板浅笑:“既然你都听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这时,监狱长带着一名女狱警进来:“宁先生,秦商商要求见您一面。”
宁爵西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我和她没什么好说的。”
监狱长与女狱警面面相觑,秋意浓漫不经心的夺过宁爵西手上的遥控器,按了两下,顿时切换到此时会见室内的画面,秦商商似乎不肯走,任凭两名女狱警怎么呵斥拉扯,她扭着身子,挣扎着大叫:“我要见宁爵西,我要见他……爵西,我只见你一面,最后一面,求你……”
“她对你真是一往情深。”秋意浓很是兴味的放下遥控器,抬眼看着上方的男人:“不过是见一面,有什么不可以?我建议……”
宁爵西皱着眉心,低沉的打断她:“别说反话,我不爱听。”
“这不是反话,是真心话。”她头仍晕着,脑袋靠在他腰腹处,虚弱的脸上浮起一抹娇艳的笑,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你也听到了,秦商商说是为了你才包庇背后的那个人,你不想揪出来看看是谁吗?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为什么要分离四年?就是因为那只看不见的黑手一直在误导我,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那只黑手把我的目光一直锁在秦商商身上,让我一再的怀疑秦商商就是主谋,这才令我对你产生了隔阂和抱怨。如果不是那只黑手,我不可能厌弃你,进而为了摆脱你而做出……”
“够了!”他再次沉声截断她的话,眉梢中蕴着些阴霾,一瞬间的沉默之后,把她抱放在长椅上,等取完药的岳辰进来,看着她吞下药片,这才起身跟着女狱警走了。
秋意浓直直的坐在长椅里,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巨大的屏幕。
大约过了几分钟,屏幕里出现了他的身影,坐到她之前坐过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情绪刚刚平复下来的秦商商。
“爵西。”秦商商双手往桌对面使劲伸着,似乎想要去触摸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男人,由于手铐的原因,她挣扎了半天只是在桌面上留下一道道指甲的划痕,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眼睛睁得非常大:“你终于肯见我了,我知道你为了她不会放过我的,可我要说的是,在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年一心一意对你的女人只有我秦商商,她不爱你,你看不出来吗?四年前她不爱你,她利用假死躲着你,把你打击成了那样。现在四年过去了,她对你依旧只有利用,你有听到她对你道过歉吗?没有对不对?醒醒吧,爵西,我真心希望你幸福,你为了讨好她把我关进监狱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只求你快醒醒,看清那个女人的真面目,别再错下去。这辈子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那种狼心狗肺的女人身上,她不会感激你为她做的,她只会觉得理所当然……”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宁爵西眼底冷淡无情,“如果是的话,我想我该走了。”
“不,别走,别走……”秦商商慌了,红着眼说:“别走,爵西。”
宁爵西居高临下的站起身,慢慢眯起的双眸温度极低,“给你五分钟交待真相,多出一分钟你就在这里多待一年。”
“你要我交待什么?”秦商商不解:“是姓秋的那个贱货自己撞上汪蔷手上的刀,我没有动手推过她,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我是被她陷害的。”
宁爵西眼神未动一下,微微垂眸看着腕上的时间,冷漠道:“你还有四分钟。”
“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还要我说什么?你要我认罪吗?好,我认罪,反正我知道只要她在你那里撒个娇,你什么都肯给她,把我扔进监狱这种事情我认了。不就是过失杀人吗?她又没死,还能下地走动,法院最多判我三年五载,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看见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宁爵西冷冽的视线刹那间扫过来,秦商商眼神微闪,抬高下巴说:“是她让你来问我的对不对?爵西,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也许你现在不会明白,不久的将来你会现在这个世界上肯为你牺牲的人只有我,姓秋的那个女人她只能和你共享福,不会和你共患难。”
“一分钟。”
他冷漠的声音刺伤了秦商商,她抖着身体,颤着嗓子说:“她有哪点好?除了那身漂亮的皮,她哪点比得上我,我起码对你真诚,她对你呢?如果她真的要一个真相,那就是我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是我把秋画推进了海里,是我策划了这一切,我要她死,我要她从你身边消失……”
秦商商情绪本来就不稳,女狱警一直关注着这里,在外面听到秦商商激动的叫喊声,迅跑了进来,把秦商商控制住,对宁爵西说道:“宁先生,今天就到这里吧,她情绪不稳,问不出来什么。”
……
宁爵西进来的时候,秋意浓手里端着杯温开水,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他俊颜温淡,低头近距离看她美艳的瓜子脸:“还难受吗?”
“好多了。”她放下水杯:“走吧,熙熙午睡也该醒了。”
他看着她拿起旁边的皮包站起来:“我也没问出什么来怎么办?”
“我早料到了,就是不死心试试而已。”她没什么意外的表情。
他伸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阻止她的脚步:“想查什么,告诉我,别一个人单枪匹马,你得时时刻刻记得,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有我,还有熙熙。”
她撩起唇露出一丝笑:“以后,人前你还是叫我全名罗裳吧,我不想我是秋意浓的身份传扬出去,毕竟我假死的事天下人皆知,如果被记者知道又会闹得风风雨雨,对熙熙和我的工作生活都会有影响。当然,对宁总你的声誉也不好,你可是有太太的人呢。”
他凝望着她,俯下身,近到几乎能碰到她的鼻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嗓音漠然,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看透:“真是一张无情无义的嘴,这么快就过河拆桥,甚至连看守所的门你都没迈出去。”
“我过河拆桥么?”她无所谓的摊手,仰脸对上他,懒洋洋的轻笑:“你说是就是吧,可是你就非我不可不是吗?”
她的话他听懂了,满满都是恃宠而骄的意思,就是仗着他还爱着她,为所欲为。
四目相对,室内空调打得有点过冷,冷气四溢。
他眯了眯眸,幽暗而深邃,蓄着隐约的猜不透的情绪,好半晌手臂勒住她的腰,一言不,半是强迫的推着她往外走。
“明早我要出差,时间可能会久一些。”车内,宁爵西接了一个电话,淡声对她说道,却并没有看她,开着车,像是在对空气说话。
她哦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
他启动引擎,开车离开看守所。
看守所地势偏僻,在沧市最北面的郊区,悍马稳稳的驶在人烟稀少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宁爵西淡漠冷峻的脸色看不出喜怒,她看了会窗外,转而望着他的脸,把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秦商商的案子还没有最终尘埃落定,事到如今法院没有开庭,一切都存在未知数,现在说分手太早,激怒他对于她来说不会有好结果。
忍忍吧,反正她受伤了,他不能把她怎么样。
半个月后,秦商商故意伤人案在法院悄然开庭,没有律师,秦商商和汪蔷孤零零的站在审判席上,显得无助又可怜,最后分别被判五年和两年。
案子裁决下来第二天,新闻媒体才得到风声,争相报导此事,秦商商这几年早已没了名声,新闻媒体的标题大多采用的是盛世王朝总裁初恋女友秦商商的字眼。
但仅过了半天,所有新闻都被撤了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一家报社网站报导此事,这件案子自此永远沉没下去。
秋意浓在办公室看到这条新闻紧紧的皱眉,她没想到这件案子会这么早审理,可见他在暗中操纵了不少。
那天从看守所出来第二天一早他就出差了,她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倒是前天在报纸上看到他的消息,标题是:宁爵西陪娇妻恩爱逛街,现场大撒狗粮。内容也是非常令人注目,记者拍到了宁太太脖子上有两个显眼的吻痕,于是网友在下面一片暧昧的议论声。
秋意浓看到这个新闻,靠在椅子里看着看着竟笑了,原来这半个月杳无音讯,是回归家庭了。
很好,有些事不必说得太清楚,彼此都有数。
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她实在忙得不可开交,很快就把这条新闻抛于脑后。
所有特效最终赶在合同上规定的日期前全部做出来,当天导演和史蒂文,以及电影片方制作人都悉数到场,在观看了之后纷纷给予肯定,称特效部分做得不错。
会后,秋意浓到史蒂文的办公室,史蒂文称赞她:“做得不错。”
秋意浓苦笑着感慨:“您就别夸我了,说实在的,我觉得我们的特效与国外专业的特效团队相比还有欠缺,当前我们可以多接大片,积累技术。而最重要的,限制我们的不是技术水平,而是时间,只要给我们足够时间,我们也可以慢慢摸索或是做出像国外特效团队那样的技术。”
史蒂文点头,“时间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做电影特效公司本身真的不赚钱,甚至还会搭进去不少钱。因为专业技术人员太多,成本太高,时间太长,所以才会在上次盛世王朝突然撤资之后整个团队都懵了,而公司要做电影特效的主要目的是给自身打广告,电影特效做得好,自然在业界有了口碑,就能吸引广告。电影中一百分钟的特效可能会烧掉几千万,而高端的广告三十秒就能入账上千万。公司的意思,就是特效团队多接广告,才能创造更多的收益,进而整个特效团队才能展下去。”
秋意浓若有所思的点头。
史蒂文放下手中的笔,递上一张邀请函,耸肩道:“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你替我去一趟。”
“好。”秋意浓想也没想收下了,史蒂文交待她的都是代表公司的商务宴会,所以她也没多问。
坐在车内,秋意浓了一条短信过去,只有简洁的一段话:你我到此结束,祝你幸福!
傍晚下班,秋意浓直接回到公寓,在宁爵西出差的第二天,她和熙熙就搬回来了。
熙熙每次听到她回来开门的时候都会冲出来,经常会问:“妈咪,爹地呢?为什么看不到爹地?”
秋意浓把钥匙放在玄关的胡桃木柜子上,边换鞋边回答:“熙熙,以后还是叫宁叔叔吧,他不是你爹地,爹地是爸爸的意思。”
“可是……可是……”莫熙朗有点一时无法组织语言,愣了会说:“可是,妈咪,爹地说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儿子。”
“他说的是干爸爸,干儿子。”秋意浓纠正。
“不是的,妈咪,爹地说他就是我爸爸,我以前的爸爸不是我爸爸。”
秋意浓放鞋的手指紧了紧,双脚伸进拖鞋快步走到莫熙朗面前,蹲下身看着小家伙十分认真的脸蛋说:“熙熙,这些话他是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在爹地家,我和爹地洗澡的时候。”莫熙朗声音变大,像是在据理力争。
秋意浓坐到沙上,把莫熙朗小身子抱在怀里,温柔细心的说道:“熙熙,他真的不是你爸爸,相信妈妈。还有,以后他都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为什么?”
为什么?秋意浓没有准备,张口结舌,她看着儿子殷勤期待的眼睛,无法说出真相,只好暂时搪塞:“因为他工作不在沧市了。”
“那他的家在哪里?”
“青城。”
莫熙朗小脸彻底灰暗下去,“妈咪,以后我都见不到爹地了吗?是吗?”
秋意浓心脏像被针刺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摸了摸儿子的脸蛋说:“熙熙,你还有妈咪呀是不是?你不爱我了吗?”
“我爱妈咪。”
“我也爱你,宝贝。”
秋意浓看着莫熙朗,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决定,秦商商已经入狱,算得到了报应,至于那只看不见的黑手似乎非常介意她在国内,而她能力有限,一时又查不到线索。有了之前那两个黑衣人想杀她的事,她更害怕对方转而对付熙熙,为了熙熙的安全,她决定离开中国,从此用英文名indy在英国定居,远离是非之地。
相信,画儿在泉下有知,会原谅她的。
“熙熙,过两天我们回英国好不好?”
“我不要。”莫熙朗头拨的像拨浪鼓。
“你不想蒂娜阿姨了吗?”她试探着问。
莫熙朗摇头。
“你在幼儿园交了朋友,不想离开是吗?”
莫熙朗点着小脑袋:“我喜欢这里,我喜欢和甜甜妹妹玩,我还喜欢烟青阿姨,史蒂文叔叔,最喜欢爹地。”
秋意浓把小家伙抱在怀里,满怀歉意的亲了亲:“对不起,熙熙,妈妈不得不带你回英国。”
六点半,秋意浓一身礼服坐进车内准备出,麦烟青这时候打来电话:“史蒂文说你今天要参加宴会?”
“嗯,怎么了?”
“我最近好象老是看到宁爵西和他那正牌宁太太在新闻上出现,你和他现在分了?”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分是就分,不分就是不分。”
“没有明说,但已经半个月不见面了。我今天了短信过去,他没回,我觉得这就是默认。”
“还有这事?”麦烟青似乎在话要说,沉吟了一会终究没忍住:“我劝你今天的宴会就不要去了,我在另一个朋友圈里看到有富太太说今天晚上宁爵西和他那位正牌宁太太也会去,你到时候去了岂不是尴尬?青城那边我是不知道,反正在沧市现在圈子里都传遍了,说你是宁爵西养在沧市的情妇。”
“我这次代表的是公司,不得不去。”
“要不这样,你再带个男伴去,充成你男朋友,这样那个宁太太就算听说了什么,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恰在这时秋意浓手机震动,把手机从耳朵边拿来,屏幕显示有新的微信,最上面跳出一行内容:“利用完就想脱身,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