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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农襄愣了半天,“无字碑真要那么厉害,多找些人临摹就是,为何我族还如此弱小?”
“傻小子,未筑基前能将一个吐纳运转十个时辰的,百余年来,我族寥寥无几。”族长慈祥地摸着他的小脑袋。
田农襄的眼瞪的更大了,“有那么难吗?”他根本就没觉得那个所谓的“吐纳之法”修炼起来有多么的困难,听族长这么说,顿时觉得老头又开始忽悠了。心中不由打起鼓来,按理说这俩老头不应该会诓骗自己,可怎么总觉得这个“无字碑”被他们说的有点玄乎。
族长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笑道,“何止是难,未筑法基也就是未踏修士之路,要将一术修到极致,常人如何能办到?”
田农襄更为疑惑,“我怎么能呀?”
族长扭头与武老对视一眼,转头冲田农襄笑道:“你非常人!”
田农襄挠了挠头,心中暗想:这老头说话不能全信。仰头看着二人,“族长和武老临摹过吗?”
族长没想到这小家伙竟会如此一问,顿时说道:“我俩是普通人。”
田农武原本是一脸尴尬,猛听族长这么一说,差点笑出声来,“对对……,我俩是普通人。”
田农襄噌的一下跳到对面,想都未想,张嘴就道:“你俩组队忽悠我来了吧?”
两个老头均是一愣,苦口婆心了半天,原来人家根本就没信。田农武老脸一拉,“兔崽子,忽悠你干什么!”
“我怎么听闻临摹无字碑的不死即废,与你两个所言完全不一样?”田农襄不依不挠。这也是多天来困扰他的问题。族长和武老没道理诓骗他,可余婆却把“无字碑”说的一无是处,且言上千族人临摹,不是瘫痪残废就是魂飞魄散,搞得族内人人自危,甚至族人暗中把帝丘田农的没落归结到临摹无字碑上。这完全没道理呀,同在一族,所说反差如此之大,着实令他费解。
“什么不一样,定是余婆……”,田农武大喝一声,原本想骂余婆两句,可想起她为救这孩子已血洒族地、身死道消,心中伤感,硬是把后边的话咽了回去。
族长叹了口气,良久才道:“余婆于你所言也为事实。”
田农襄听族长如此一说,心头一惊。我靠,差点上套。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听族长又开口了,“修行之途乃逆天之路,无绝世之资难修震世之术。”他顿了一下,盯着田农襄道,“你可懂得?”
田农襄茫然地摇了摇头。
族长微微一笑,又探手把他拉到跟前,摸着他的小脑袋,“孩子,可知老祖为何会如此之强?”
田农襄大眼眨巴,正说无字碑又扯上了老祖,肯定两者有联系,“那老头也临摹过无字碑?”
田农襄记得老祖样子,刚入族时见到过,比族长佝偻的更严重,坐在那都能感觉到他在打哆嗦。每逢听人说“老祖如何如何强大”时,田农襄心中就一阵暗笑,怎么也看不出来坐着都困难的一个干巴老头如何就和“强大”两个字联系到了一起。吹牛逼不仅族长擅长,整个族人都得了精髓,只是没有族长吹得那么明显。
“怎么说话呢?那是老祖。”田农武喝道。
田农襄伸了伸舌头,嬉笑一下,连忙道:“是,是老祖。”
族长呵呵一笑,扭头冲武老道:“老祖也是老头嘛。”
武老见族长也不正经起来,心下暗笑,“据闻无字碑乃太古大能取精钢黑玉锻铸成碑,融天地之精华,又将终生所悟临摹其内,名曰太古玄经。然此碑平常晶莹剔透、平滑如镜,并无一字,常人难窥经文,因称之谓无字碑。唯上上之才,方可略窥一二。传言那经文玄妙,又与现今修炼体系有别,有根基之人若强行临摹,十之八九会身死道消。”
武老缓缓道来,听得田农襄瞪大了双眼。
武老顿了一下接着道:“然而,毫无根基之人,却又难以临摹此经。直到老祖之时,才无意发现颇为平常的吐纳之法竟然与那无字碑暗和,方才临摹一二。”
田农襄大疑:“老祖为何才临摹一二?”
武老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因为老祖发现此机巧之前,他已颇具修为,若强行修炼太古玄经,后果不堪设想。纵如此,也让老祖受益匪浅,护我族静安百余年。”
田农襄砸吧了下舌头,“这么厉害,以往怎么没听说过呀?”
族长叹了口气,“百年前那次大乱,伤了老祖根基,无法再行提升,以至于我族没落愈甚。”
“难怪族人后生都要修炼吐纳之法,原来用在此处。”田农襄有些明白了。
“不错,只有将吐纳之法运转到极致,方可解开那碑文。”族长点头道。
“为何要十岁之前将吐纳之法在一个周天内运转十个时辰?”田农襄仰着小脸问道。
“年龄愈小,修为愈低,碑文的效用愈是明显。若十岁之后,打下法基,总归受到限制,况且修炼体系有异,修为愈深,风险愈大。”
田农襄释然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如果十岁还没资格临摹无字碑,打下法基之后再去临摹,完蛋的概率越大。”
武老听他又开始不着调起来,很瞪了他一眼。
可族长不以为忤,摸着他的脑袋,一个劲的夸奖,“孩子聪明”。随即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若能好生临摹,悟得越多对以后的修为越是有益,若能像老祖一般,乃我族之幸。”
田农襄长长地“哦”了一声,兜了半天圈子,终于进入正题了。
还没等他说话,族长又开口了,“孩子,千万记得不可强求,若参悟受阻就及时停下,若不然……”
“不然怎样?”田农襄急切问道。
“近几百年来,因临摹而陨落或走火入魔的族人不下千人。”族长沉声道。
田农襄心中咯噔一下。我靠,这么惨。难怪我族如此弱小,仅这东西就把帝丘田农搞废了。若与谁有仇,给他就是,不肖几年就也能把他们搞趴下。族长吹嘘的天花乱坠,还拼死拼活护着,多此一举。田炎两国不来抢是他们的造化,只要是个正常人,只要脑袋瓜没被门挤过,只要神经不间歇性错乱,定不会把这东西抢到手里把自己往死里祸害。如此看来,田炎两皇绝对算是聪明人。想到此,田农襄突然觉得族长的脑袋或许是被门挤过,这么大年龄竟然傻的可爱。
“那老祖呢?为何他……”田农襄原本想说“他怎么没死”,可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就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族长眉毛一扬,知道他要问什么。更关键的是,突然觉得这娃娃说话过心,与他的年龄不太相称,心中大奇。看了他一会方才答道:“至强之术,只待非常之人。我族之中,老祖是一个,你也是一个……”
还没等族长说完,田农襄从他手里挣扎跳开,嬉笑道:“族长,你也无需忽悠我,我去临摹就是。你与武老,还有族人待我恩重如山,我也该为族人做点事情,死就死呗,前些天已经死过了一次。”
听他这么一说,反倒唬得两个老头一愣一愣。没想到他答的如此干脆,累的二人绕来绕去,脱裤子放屁。
族长满意地看着他,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不满五岁的孩童有种难以言状地成熟。他的每一句话,俨然是个心思缜密地成年人。这令老族长心中不解,凝视着田农襄,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虑。良久之后,他方开口道:“孩子,明日武老送你进祖坛,好生修炼,帝丘田农的希望寄托你在身上。”
田农襄没想到一直以来说起话来都是“云里来雾里罩”的族长,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穆然间,似乎有千斤重担压在了肩上,令他喘不过气来。他没想到自己突然和整个宗族绑在一起,更不曾想到会成为宗族的寄托。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没有答话。
“孩子回去吧,准备一下,你要在祖坛待上一段时间。”武老过来摸了摸他的脑袋。
田农襄“嗯”了一声,挺起胸膛转身出门。
族长和武老望着他小小的背影,有一丝慰藉,有一丝担忧,更多的是对这个孩童的疑惑。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这个孩童有些特别,可特别在哪连他们自己也讲不清楚。也许这是上天特意为帝丘田农的安排吧,是福是祸,只能用时间来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