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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他妈的给老子装孙子了!这次看在这两千万的面子上,老子这次不跟你计较了!要是这次交易让兄弟们有损伤的,别怪我下次下狠手!”
绑匪的恐吓刚说完,还没来得及挂电话,方宇翔在手机里听到那边有人在给打电话的男人汇报:“要不,我们回去扒了那臭婆娘!”
随后,电话就被挂断。
方宇翔停下脚步,让自己镇静下来,仔细回味了一下绑匪的话:难道他们已经放了她?
他拔腿就顺着脚下的坡道继续往前面寻去,刚转了一个小弯,他就看到前面的路边有一个麻袋,好像还在动。心中狂喜,大步狂奔了过去。
他正要去解口袋上被打了死结的带子,从旁边的山坡上气势汹汹地下来三四个穿着黑衣戴着头套的男人,个个手里提着工具,有砍刀,有铁棍……俱闪着阴森的寒光。
方宇翔警觉地站起来,挡在了那个麻袋的前面,深邃的鹰眸扫了一眼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冷静地质问道:“既然已经拿到了钱,我也没有报警没有带人来,为什么还要返回来?”
站在前面的一个瘦小的男人甩了甩手里的铁棍,一步步逼近他,冷笑了一声:“对不起了方总,你没报警我们不知道,但是你的属下已经正在往这边赶的路上了!不是你告诉的他们,难道是我们兄弟几个里面出了奸细不成!”
方宇翔瞄了一眼他手里的铁棍,勾了勾嘴:“我如果想带人来,我为何不带身手敏捷的警察进来,为什么偏偏让他们来?钱都已经给你们了,我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爽吗?各位都是道上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他攥紧的拳头慢慢地松开,手心里和额头上都已经渗出了汗珠来。寡不敌众,他只能企盼着这些杀人如麻的家伙能听得进去他的话。
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给这帮不通情理没有人性的匪徒们讲道理,堪比对牛弹琴。在刀尖上滚爬习惯了,讲的是胆,信的是命,而不是道理!
带头的瘦小男人偏了偏头:“小弟不才,听不懂你说的!这些话,还是留着下去给阎王爷说吧!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个传说中冷酷无情的方式总裁的心到底是不是冷的!”
说完,他挥了挥手,吩咐身后的几个男人:“你们去给我好好教训教训他,至于这个小妞,这几天老大不让动,我都忍得口水直流了!我先享用享用!给我上,让这对情真意切的鸳鸯成为一对死在路边的野鸳鸯吧!”
闻言,身后的几个男人抡着工具就上来。方宇翔来不及多想,他转身抱起还未被自己解开的麻袋就向前拼命地跑去。刚跑两步,只听“咯嘣”一声,从背上袭来一阵钻心的疼,好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他的胳膊一抖,手里的麻袋掉到了地上。
“晴晴,晴晴……”他扑上去就去解袋子,可手刚碰到麻袋袋口,又是一铁棍打来,从他的胳膊上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剧痛蔓延开来,他痛得额上已经冒出了冷汗,可仍咬着牙紧紧地护着那个麻袋。乱棍就那样好不留情地挥了下来,一棍棍打在他的背上,肩膀上,胳膊上……
他尝到了嘴角有腥甜的味道,他却没有丝毫挣扎,嘴角漾起一抹惨笑,突然转身狠狠地瞪了一眼上前就要再来一棍的男人:“你们要么就一刀砍死我,只要不砍死我,我一定会加倍偿还!”
许是他那深不见底的眼里放射出来的戾气不怒自威,那只高高扬起的棍子,怔在了半空,戴着面罩的男人迟迟不敢下手,其他的人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就在这时候,从山坡上又急急匆匆地下来一个他们的同伙,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个带头的瘦小男人面前,战战兢兢地说:“老大吩咐,给他们一点教训就行了!快走,他们的人已经上了公路了!不走就来不及了!”
“妈|的!”瘦男人扬手制止住了旁边的几个人,从其中一个手里抢过一把尖刀,就向方宇翔和麻袋砍来,方宇翔条件反射地扑在了麻袋上,本能地抬起另一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挡住了那一刀。
随着一道血渍喷了出来,瘦男人狠狠地踢了一脚麻袋,方宇翔想伸手去护,刚爬起来又一个趔趄趴到了地上。等他挣扎着抬起头的时候,麻袋已经顺着坡道咕噜咕噜向下面滚下去,直到“嘭”得一声撞到了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你们这些畜生!”方宇翔爬起来怒吼着准备逃窜的匪徒咆哮了一声,刚转身,后脑勺挨了重重的一记棍子,眼神涣散地看着那些匪徒爬上山坡逃走,自己却无力地倒了下去。
浑身的骨头不知道还有几块是完整的,倒下去的那一刻,他胳膊上的伤,扯动得他浑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在眼睛即将闭上的那一刻,他眼角模糊的余光里,看到的是刚刚滚下去的那个麻袋……那个可能装着骆晴晴,他这生命里,最后一个想去用力爱的女人……不,他不能倒下,她还生死未卜,他不能就这样倒下去......好不容易即将盼来和美的日子,不能就这么听天由命!
他的手开始慢慢活动,眼睛倏地睁了开来,忍着全身上下拆骨分裂般的痛,爬起来,跌倒,再爬起来……就那么一步一步,跌跌撞撞地向坡道下面的麻袋爬去。
背上是彻骨的痛,两只胳膊,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他咬着牙,滚到了麻袋前,眼泪瞬间迸了出来。
晴晴,晴晴,你千万不能有事!你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我还有好多话都没告诉你,我还没有向你求婚,还没有正儿八经地对你说一句我爱你……我甚至连我的名字都还没告诉你,不能有事……
手,颤抖得一点都不听使唤,他用力抬起已经断掉的胳膊抹了抹那模糊了视线的眼泪,却把胳膊上流出的汩汩鲜血抹得脸上,形成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袋子终于解开了,他的手却犹豫了……他害怕看到的是,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她……
不,不会的!他疯狂地打开袋子,里面果然是骆晴晴!
她脸色惨白,额头上有好几处伤口,正在往外渗着血,嘴巴里被塞着毛巾,手脚还被捆着,还好,她的眼睛虽然闭着,但眼皮在微微跳动,身上也有温度……
方宇翔狂喜着扯出她嘴里的毛巾,抱住她的头使劲地亲吻她的脸,早已经泪流满面的他,一句话再也说不出口。
“晴晴,亲爱的……亲爱的,快,快醒醒!”他终于缓过神来,仓皇地去解绑着她的绳子。
骆晴晴的嘴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澈的泪,低落在他的手上,滚烫的温度仿佛比浑身的伤口还要侵蚀人的心……
“对不起,对不起……别害怕,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们回家!”他吻干她脸颊上的泪,舍不得再放下她,只好一只手扶着她的身子,另一只去着急地解绳子。
绳子终于解开了,方宇翔看了一眼五六米高的斜坡,咬紧牙,可受伤的双臂还是抱不起来她。
他突然想起还有手机,慌忙从口袋里去摸手机给王显达打电话。
电话还未拨出去,就听到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他忙抬头望去,果然是王显达那辆招摇的白色卡宴!车还没停稳,王显达和刘凯就跳了下来。
“快,打120……救,救她……”方宇翔深邃的眸子里终于闪进一丝希望的亮光,不顾自己满身伤痛,抱着骆晴晴的头,急切地喊道――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仿佛是用尽了他的整个生命在求救。
王显达和刘凯看到这令人心碎的一幕,表情严肃地先把骆晴晴抬上了车,转身却看到方宇翔无力地坐在地上,浑身是伤,想站起来都力不从心,嘴角痛得一直在抽搐。
刘凯走过去扶他的时候,眼睛都已经红肿。刘凯的手刚把他从地上搀扶起来,方宇翔努力地睁开被血水和泪水模糊了的眼睛,虚弱地命令道:“先……救她!”
说完,他的脖子一歪,昏倒了过去。
“快,快先扶他上来。”
“妈|的,这120的速度真TM慢……”
……
――――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药管……骆晴晴醒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刺眼苍茫的白。
待她的眼神有了焦点之后,她看到了自己手上的吊针,看到了身旁的各式仪器,也看到了麦萌和张嘉铭或惊喜或激动的脸,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
“哇……醒了醒了,晴晴醒啦……亲爱的,你吓死我了……”张嘉铭眼里噙着泪花,说话的时候激动得不知该把那只妖娆的兰花指放在哪里。
“喂――别离她这么近,你刚回来,身上风尘仆仆的,细菌病毒太多!”麦萌一把把张嘉铭拉到了身后,回头嬉笑着问骆晴晴:“感觉怎么样?哪里疼哪里痒?饿不饿?要不要喝点水,”
骆晴晴突然觉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的,鼻子酸酸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暖暖的笑。
两天了,在那个不见天日的小黑屋子里,见到的都是蒙着脸的凶恶男人。她不知道她怎么得罪了他们,他们为什么要用子萱的照片把她骗出去,然后她不知什么时候被身后的一个人捂住了嘴,晕了过去……待她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那个黑色的屋子里。她听到外面的大房子里有一个领头的男人,在吩咐另外几个人给方宇翔打电话……
对了,他呢?她微弱的记忆里,好像在最后昏昏迷迷的时候,感觉到了他抱着她,好像听到了他在呼喊她……
“他呢?”她笑着问麦萌,嘴角扬起的时候,却觉得心里突然空荡荡的,仿佛被一把焦灼的大火烧过,只剩下一阵阵令她害怕的荒芜。
“嘉铭,快,晴晴叫你呢!”麦萌的眸光闪了一下,拽了拽站在自己身后的张嘉铭。
“他呢?”麦萌异常的举动让她立刻敏感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突袭心尖,第二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喉间异常干涩,说话变得十分的艰难。
“亲爱的,你刚醒来就惦记着他!把我和嘉铭当空气啊!”麦萌虽然佯装吃醋,但她红红的眼睛却骗不了骆晴晴。
骆晴晴把视线转到张嘉铭脸上,目光坚定:“嘉铭,他呢?”
张嘉铭心虚地看了一眼麦萌,低头绞起手来。
骆晴晴着急了,霍得坐了起来,可是身上的伤口突然被牵动,痛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吓得麦萌和张嘉铭呼啦一下围上来,把她按了下去。
“你这是何苦呢!非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是吧?非要让我们为你提心吊胆你才满意是不是?”麦萌低吼了一声,气得把烟掏出来,原地转了三圈,把烟狠狠地扔进了垃圾筐里。
“你疯了吧!”张嘉铭把麦萌拉住,按进了旁边休息的沙发上:“她刚醒来,你就这样吼她,你不怕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啊!”
闻声赶进来的护士轻声地斥责沙发旁边的两个人:“闹什么呢!病人的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请你们出去吧!”
“对不起啊!刚才太激动了,保证现在开始说话不超过十分贝!”张嘉铭压低声音,赶紧陪着笑跟护士那道歉。
“护士小姐,跟我一起来医院的,有没有一个男的,叫方宇翔?”骆晴晴挣扎着坐起来,急切地问护士。
“哦,方总啊!他在隔壁的ICU,现在还没醒来!”护士小姐检查了一下针头和吊瓶,说得云淡风轻。
“还没醒来?他……”骆晴晴的眼泪唰得就涌了出来。
“没事,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但是身上受了重击,而且脑子里有中度脑震荡,醒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护士安慰她。
“那,我来医院多久了?”她听了护士的话,终于舒了一口气,可眼泪还是悄无声息地可劲往下流。
护士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你们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是上午九点钟,现在是晚上六点钟。”
骆晴晴忙擦了擦眼泪,“我,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好像没什么大碍。我想,我想过去看看他!”
“不行!虽然您身上的伤没有大问题,但您现在身体很虚弱,还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卧床休养至少三天!”护士直接冷冷地拒绝了她,转身对麦萌和张嘉铭说:“病人需要静养,请你们注意点。”
目送着护士走出了病房,麦萌凑上来一脸坏笑:“这下安心了吧!我们刚才不是不敢告诉你,我们是觉得护士说出来的可信度比较高!是吧,嘉铭!”
“恩恩,是的!”张嘉铭赶紧附和着点头。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方宇翔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那边ICU病房门口围了一圈人,麦萌悄悄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方宇翔浑身插满了管子,而站在外面的人无不神色凝重。而医生的话永远都是危言耸听:能不能醒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妈|的,老娘最恶心听到这句话!忒俗!”麦萌愤愤地骂了一句。
张嘉铭知道,她只是把所有的担虑发泄出来而已!ICU――这几个字母代表的是什么,想一想都让人乐观不起来。
刚才听了护士的话,他们的心和骆晴晴的一样,终于放了下来:好不容易看到晴晴那么安心地跟方宇翔生活在了一起,绝对不能让她的幸福这么短暂。
幸福可以来得晚一点,但千万不要太仓促!
“萌萌,我想去看他。我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我这几天虽然被他们绑了起来,但是很奇怪,他们的老大好像一直吩咐他们不能虐待我!每顿饭都有给我吃,没有打我没有轻薄我,我身上的伤都是在被装进了麻袋之后才受的!所以,我真的没事!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看他!”骆晴晴拉住麦萌的胳膊使劲摇晃着,语无伦次地求她,眼泪止也止不住。
麦萌的眼圈也红了,她最见不得女人在自己眼前哭。“哎呀,好了好了,我去给你想办法好不好?”
“嗯!”骆晴晴终于点了点头。
麦萌和张嘉铭嘀咕了一阵,过了一会,悄悄地推进来一把轮椅。趁护士不注意,一人推着轮椅,一人提着吊瓶,把她推出了病房。
当骆晴晴坐着轮椅出现在ICU门口的时候,她看到了站在走廊里的王显达和刘凯,还有方芳。
她看到方芳的时候,苍白的脸上想努力挤出一丝笑给她,可是嘴角刚动了动,鼻子一算,眼泪先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受伤。
见她喃喃地说着道歉的话,方芳心里揪得酸痛,走过去蹲在骆晴晴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浅浅地笑了:“傻丫头,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如果非要找到罪魁祸首,我不该把婚礼地点选在那个地方……”
“谢谢你!”骆晴晴抿了抿唇。
方芳看了一眼身后的ICU,“去看看他吧,刚才他的手动了动,医生说可以进去。但是我们几个,都没勇气进去,他肯定最想见到的是你。”
骆晴晴点了点头,转身对麦萌和张嘉铭一个放心的眼神,从张嘉铭手里拿过吊瓶挂在了轮椅的吊瓶架上,自己滑着轮椅跟着方芳走到了ICU门口。
方芳轻轻地转动门上的把手打开门,骆晴晴滑着轮椅,缓缓地走到了方宇翔的床前。
他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粗细不一的管子,两只胳膊都被白色的绷带缠着紧紧的固定着,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平日里那双暗含坏笑的深邃眸子微微闭着,唇上毫无血色。
骆晴晴的喉头发紧,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眼泪很快模糊了双眼,她才悄悄地抹了抹泪,近一步上前握住了他的几个露在外面的手指。
他的手指冰凉,没有丝毫温度,吓了她一跳,直到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里微微弯曲,她的嘴角才扬起一抹欣慰的笑:你还好着呢,对吧!你快醒来啊!马上就是周末了,我们还要去接我们的女儿子萱……
心里默默地念着,她又忍不住泪如泉涌。她怕她的声音打扰了他,只是默默地流泪,不敢出声。
他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呼唤,手指动得越来越频繁,嘴角也似乎抽了抽。
骆晴晴忙抬起手背擦了擦泪,惊喜地凑上去,轻声问:“你醒了,是吗?”
他的手指在她的手心上轻轻地划了一个圈,仿佛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她唇角扬起笑,狂喜的眼泪无论如何也停不下来。
“晴晴……是你吗?”他干裂的嘴唇突然微微张了张,吐出几个微弱的声音,眼睛好像正在努力地睁开。
“恩恩,是我……”她抬手在他苍白的脸上轻轻抚摸着,心里痛得快要窒息。
方宇翔的眼睛终于慢慢睁开了,只是十分疲惫地撑开了一条缝隙,看了一眼骆晴晴,嘴角漾起安心的笑:“对不起……”
她微微一愣,那不值钱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泛滥了,“是我对不起你……我看到他们发来子萱的照片,一时着急就离开了你的视线……对不起……”
他的眉心蹙了起来,想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才发现自己的双臂都被固定住了,只好用手指在继续在她的手心里挠痒。
“傻姑娘,以后啊,我一定把你拴在我身上,让你成为我的一部分。那样,你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离开我。”他的声音沙哑,缓缓睁开的眸子里却盛满着浓浓的怜爱。
“你这么不会保护自己,被打成这样,我跟你在一起岂不是也要挨打了!”她冲他调皮地撇嘴。
他笑,声音低低地说:“不会的,我会把你藏在我最隐秘的地方,风吹不进去,雨淋不进去,任何人都别想欺负了你!”
她觉得自己的心,突然就柔软成了一滩水……被他这句话搅得湖心澎湃,可是明知道应该觉得幸福和满足,可她的心酸得泛着隐隐的痛。
在这一刻,她之前对他还残留的所有怀疑和不信任全都都被瓦解掉了。如果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可以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那么作为这个幸运的女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幸福呢!
方宇翔看着眼前这个只知道流泪的小女人,几天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直到这一刻才放松了下来。
好害怕失去你,好害怕就那样再也见不到你。还好,苍天是眷顾我们的,请相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承受这样的迫害和恐惧。
之后的几天里,骆晴晴每天都来方宇翔的病房,和他一起吃饭,陪他聊天,看窗外的夕阳。
骆晴晴被劫持和方宇翔去救他的事终究没蛮住太久,方恒山在他们住院的第三天,拄着拐杖,由方芳和凌浩陪着,来到了ICU。
方恒山站在玻璃窗外,看着病房里骆晴晴正一口一口地喂着方宇翔吃饭,而方宇翔的眼里那难得的温情,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方恒山站在窗外站了良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进病房,就离开了医院。凌浩在走的一刻,转身又看了那温馨的一幕,眸子里划过一抹浓浓的凄楚。
他也想去问问她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被绑架的时候害怕不害怕……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但是他更清楚,有朝一日,他一定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关心她,去疼她,去爱他……
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住进医院的第七天,方宇翔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高护病房。他要和骆晴晴住同一个病房,可是骆晴晴的身上除了还有一点皮外伤之外,身体已经没有大碍,甚至可以随时出院。
医院终是拗不过方宇翔的强行勒令,只好把他们的病床推到了一个病房里。
方宇翔的手上的左胳膊已经拆了绷带,右胳膊因为被打成了骨折,不得不继续被固定在床上的牵引上。而他的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在床周围走动。
这天,趁麦萌陪着骆晴晴出去晒太阳的空档,方宇翔把王显达和刘凯叫进了自己的病房里。
“是时候让我知道真相了吧!”方宇翔扫了一眼各怀鬼胎的两人,蹙着眉假装严肃地说:“绑匪拿了钱本来已经放了她,后来看到你们的车来了,才动了撕票的念头。若不是你们自作主张地跟着我,我也不至于要趟进医院来。所以,我有权利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王显达和刘凯当然不知道这些,听了之后,两人面面相觑。
“那帮绑匪计划得很周密,而且做事非常谨慎。”刘凯低头,完全是随便找了一句话。
方宇翔看着他,不悦道:“我不想听到任何对那些人渣的赞扬!”
“我们就是不想让你白受罪!还花那么多冤枉钱!”王显达不以为然地嘀咕了一句。
“然后呢?”方宇翔问。
“然后……然后我们就在装钱的箱子上安装了微型追踪器。”知道瞒不住了,也没必要再瞒下去了,王显达很坦然地说:“你车上也有……我们一直等到你的车和钱分开之后,并且看到你的车往回返了,才动的手。”
“动了什么手?”
“报警了!”
方宇翔拧了拧眉,问刘凯:“直接报告结果吧!”
刘凯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在兴师问罪,既然他在筹钱之前就把骆晴晴失踪的事告诉了自己和王显达,代表他已经默许了他们去帮他做一些他无力分身去做的事。
跟了他这么多年,他如果是一个容易言败抑或容易接受威胁的人,那他,肯定不是方宇翔――更不会是他,方宇迪!
刘凯点了点头,“那天追过去的时候,几个绑匪已经提着钱跑了。我当时在箱子上安装GPS的时候,担心他们只拿钱不要箱子,可能是当时走得比较急的缘故,他们只扔掉了一个箱子,而带走了另外一个。走出了那个山林,他们才分了赃,扔下了箱子。还好,我跟王总监提前做好了准备。交易前的那晚,趁你睡着的时候,我们把两个箱子的钱全部过了一遍,记下了每沓人民币的号码。
很幸运,很快就抓到了参与绑架的其中一个绑匪,顺藤摸瓜当天对你动刀动棍的几个混蛋
全部落网,钱也追了回来。但是,他们都说自己只是拿钱办事的,他们有个‘带头大哥’,每次都是他来安排的任务,给他们发的钱。但是很遗憾,没有一个人见过这个‘带头大哥’。”
“带头大哥?”方宇翔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
王显达鄙夷地说:“他们这些人连自己的主子都没见过,有组织无纪律,难怪见了钱就会跟无头的苍蝇一样。”
刘凯接着说:“突击审讯了一天一夜,他们这些人其实一直是不务正业的混混。做这种绑架恐吓的事,其实是第一次。他们说,所有要注意的细节都是‘带头大哥’告诉他们的,但是他们每次见面,也都戴着头套,根本没有人见过‘带头大哥’的真实面貌!”
方宇翔眉心的结越来越重,闭目思虑了良久,问:“你们俩有什么想法?”
“我在想要不要找帮人去把这帮孙子收拾一顿,虽然钱追回来了,可是总不能让你白白受这罪啊!”王显达半开玩笑半谄媚地说。
“你呢?”方宇翔直接把视线投向刘凯。
刘凯摸着下巴思忖了片刻,分析道:“我大胆地猜一下:这个‘带头大哥’肯定是针对你的,而且他似乎不光跟你熟,也认识骆晴晴。在审讯中,这几个落网的小混混无意间强调了一点:‘带头大哥’提醒他们,不准动人质,而且只说是教训教训你,骗点钱花!不准你们任何一个人缺胳膊少腿的!”
“你在怀疑是凌浩?”王显达悄悄地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惊讶地问。
“这个可能性我也想过,但是似乎不能完全解释清楚。你们想想,如果是他的话,他或许会保护骆晴晴,但对方总你,怎么也会只是想跟你玩玩呢!以你和凌浩之间的纠葛,他就算不灭了你,恐怕也会趁机留下你的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什么的!”刘凯半开玩笑地说。
方宇翔低头沉思,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显达皱了皱眉:“我刚开始以为是雷洪涛那个孙子,后来找人去跟踪他,才知道他年前就去了澳洲,才回来没几天。而且,从刚才你们分析的情况看,这绑匪明显不是为了泄愤,也不是为了报仇,单单为了钱嘛!”
“也不是――目前来看,一切皆有可能!雷洪涛这边的疑点,倒不是因为他出国不出国的问题,而是他好像根本不知道方总和骆晴晴的关系。”刘凯谨慎地分析着。
“说了半天,结论就是:没有结论?”方宇翔抬眸扫了他们两个人一眼,问。
“‘带头大哥’的身份目前不好确定怀疑范围。”刘凯点了点头。
“好!等我出去了,安排一天时间,去会一会那些绑匪!”方宇翔看了一眼窗外,勾了勾嘴角,笑得寓意深刻。
带头大哥!哼,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这里故弄玄虚!
――――
A市国际机场出口,马一金戴着黑超,拖着一个小行李箱,匆匆地出来钻进了一个出租车里。
自从上次方宇翔在德国不告而别之后,她强压住自己的性子,硬是办理完了所以的毕业手续才准备回国来。她的爷爷――马老市长,在劝说她离开方宇翔无效之后,也不再勉强她,后来只能对着收拾行李的孙女,心疼地说:“一金啊,爷爷做任何决定,都是想让你少受点伤害。你不听,爷爷也不强求。爷爷只想说一句话:不管你做什么选择,这里,有你爷爷有你爸爸妈妈的地方,永远都会等着你回家!”
就在她刚刚买到两天后回国的机票的时候,她的手机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方宇翔进了ICU,生命垂危。
马一金吓了一跳,按照号码拨过去,却提示是个空号。不放心的她直接拨了方宇翔的手机,他的手机却一直处在关机状态。后来终于在方芳那里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她立刻改变航班,中转两趟飞机,终于赶了回来。
坐在去医院的出租车上,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马一金漂亮的唇角微微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宇翔,我已经成熟了,我不会缠着你了!这次回来,我只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如果爱,你没有勇气的话,那么,不爱,你总不能也这么懦弱吧!
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夕阳西下,马一金踩着一路金黄色的夕阳余晖,轻快进了住院部的楼。在导医台问了方宇翔的病房后,她拖着来不及去放下的行李,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病房门口。
抬手正要敲门,里面传出来的欢笑声,让她不由得怔住了。缓缓垂下手,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刚好看到了病床上的方宇翔……和,坐在旁边正在给她喂饭的骆晴晴。
两个人都穿着病号服,方宇翔右手还缠着绷带,慵懒地躺在病床上,“啊啊啊”地故意张大嘴等待骆晴晴喂到他嘴里的饭。
骆晴晴每喂他一口的时候,都会故意把勺子绕来绕去,就是不放进他的嘴里。方宇翔着急了,上手就去抓住她的胳膊,也不知道是真的动到了受伤的右手,他故意捂着缠着绷带的手,呲牙咧嘴地喊痛。
骆晴晴吓得连忙放下手里的饭盒就去帮他固定胳膊,谁料他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却不怀好意地偷偷笑了。待她反应过来想去揍他的时候,他又恬不知耻地举起了右手威胁她:“打啊,有本事往这只胳膊上打!直接打断了算了,也不用这么辛苦地每天固定来固定去了!”
“哼!你现在倒好,学会耍赖皮了!”骆晴晴拿他没办法,只好坐下来乖乖地喂他吃饭。
“这才是乖老婆嘛!”方宇翔嘴上说着卖乖的话,眸子里流转的却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温柔。
那温柔,是马一金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马一金刚开始没看清那女人是骆晴晴,待她确认了那确实是她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她认识方宇翔七八年了,不管是工作中的他,还是生活中的他,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还有这么调皮的一面,这么温柔的时刻。
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板着脸不是严肃就是不耐烦……而在对那个女人的时候,却能如此轻松,如此温顺。
马一金慢慢地后退,目光涣散地盯着房间里那温馨得,却让她嫉妒得快要死掉的一幕……什么刘凯的妻子,原来只不过是所有人用来骗她这个傻女人的幌子而已!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帮着他来骗自己……他在骗她,王显达在帮他骗她,刘凯在帮他骗她,连方芳也在帮着他骗她……
马一金的眼泪终是流了出来,她没有办法再让自己继续当他们的观众了……心里蔓延上来的绞痛,牵动了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痛得哭泣……双腿好像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否则为什么自己那么想拔腿就跑,而这双不争气的腿还固定在原地,软软地挪也挪不动……
这一刻,或许只有眼泪,能诠释一切的心情。也只有眼泪,才能发泄她所有的委屈。
她怕自己会放生大哭出来,捂住了嘴巴,任眼泪顺着指缝一股股流下来……不可置信地一步步后退,却被自己的行李箱差点绊倒。愤然地转身,想离开这演绎着别人幸福的镜头,却不小心一头栽进了一个一直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