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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阵烽烟,在幽燕大地上狂乱的卷动着,三方面的势力,都在这场战事将要接近最后,也是最为激烈,最为严酷的尾声的时候,按照自己的意愿,自己的盘算进行着各自的安排。
要是有一个人此时此刻,能在云端当中,能将幽燕大地所有一切收入眼底。就能看到,无数支打着各种旗号的军队,南下北上,进攻的进攻,据守的据守,藏伏的藏伏。掀起了弥漫幽燕大地的尘烟。
三个国家的气运,无数枭雄豪杰的野心,无数人的命运,都牵系在这场战事当中,只等着最后爆发出的一决!
而萧言,领着大军,北上直抵燕山脚下,就要和女真人展开最后一战,彻底将他们逐出幽燕之地,可是连他自己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也许和女真人的战事,就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最后一战,在将来,自己就会在这个时代,跌入新的人生当中命运中的谷底。可是自己,早已舍弃不下这种统帅大军,纵横天下的感觉!
这命运,还在自己的手中么?还是要听凭那贼老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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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当中,萧言带着几名亲卫,立马高处,看着脚下自己统领大军营盘星星点点的营火。
现在萧言麾下,也许是在这无比辽阔的燕地征战的时间久了。作战扎营风格,都有点像是北地军马了。
营盘不再像宋军那样严整,坚固得如一个龟壳,不到开拔的时候,敌人进不来,自己也出不大去。营地当中,密密麻麻的都是箭楼。
反而在营地当中,留出了足够的让骑兵出动反击的通路,哨探也放得极远。哪怕在夜间,控制的战场也相当广大,为自己全军的反应,留出了足够的时间。
萧言大军,也挺进得相当快,在熟悉地势的本地投效豪强的率领下,短短两天时间,就已经和女真人向南放出的哨探接触。但是不详的信息也迅速传来,这些女真哨探,甚至和宋军小股哨探进行前哨交手战的兴趣都没有,连萧言北上大军的虚实都不愿意试探一下。甫一接触,就朝后收缩,直退到他们在燕山脚下连成一起的坞壁后头去。
宋军大队朝前进逼,在那些坞壁之前扎下营盘来。但是女真兵马,没有半点和他们要野战的意思,也没全部缩入坞壁当中。宋军要是去围攻坞壁,试图拔出这些要点。一则是这些本地豪强经营这些坞壁多的都有百年,极是坚固,不下于一座小小城池。萧言北上,骑军为主,没有携带许多辎重攻具,很难猝然拔下。
而且在围攻当中,兵力就摊开了,集中的女真铁骑,随时会趁虚扑击。到时候,挫动锐气的,就是萧言所部!那时候,在这里的战事,更将旷日持久!
如果越过这些坞壁,深入到古北口左近,寻求和女真铁骑野战,甚而攻拔古北口,封闭女真人马后路,断他们归路。但是这些横在宋军前进道路上面的坞壁,断然不会再如上次一般,坐视萧言进退自如,只要抄击萧言后路。几千军马,每天人吃马嚼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一旦断了后路接济,到时候恐怕连撤都不好撤出来!
最现实的应对办法,就是相持,等女真人觉得他们可以会战了,双方再以主力交锋,厮杀出一个尸山血海出来,胜利者将得到这片土地!
此时此刻的萧言,一点也不害怕和得到援兵的女真军马交战。他穿越以来的历险之多,生死一线的关头之多,不用说他穿越来的那个时代了,就是这个时代的积年老军也未必比得上。心志磨砺,不说坚硬如刚,至少也是生铁级别的了。
可是他却没有时间,和女真鞑子在这里步步相持下去!
北上以来,所有人都担心的噩梦一般的场景成为了现实。女真人不愧是一个战斗民族,这个战斗民族的意思不只是能上阵悍狠厮杀,有强健体魄可以一场战斗数十次的冲阵,更因为恶劣的生存环境,日日都面临着比他们强大得多的势力百年的压迫,在挣扎求存中,在日常生活的围猎当中,对于战场,磨练出了一种良好的嗅觉,领兵将领,都在这个时代平均水准之上,能根据战事,做出最合乎情理的决断。
萧言北上,原来指望女真兵马骄狂,在古北口左近连续大大小小的战斗,自己麾下兵马,还有岳飞这个无敌猛将,狠狠的挫动了他们的锐气之后。会恼羞成怒的想将这个场子找回来,连场大胜,摧垮大辽,这些女真兵马多少也应该骄狂许多。自己又再度北上挑战,女真人很大可能会主动应战,到时候就是一战定胜负的事情。
谁知道那个在古北口左近,以劣势兵力,对着他麾下列出的阵列反复突击,将萧言和麾下兵马差点都打得命悬一线,凶悍到了极点的女真人马,竟然在他大军北上之际,退守不出,野战兵马更是缩到了坞壁堡寨组成的掩护线后面,在黑暗当中冷冷的观望着自己这支大军,半点也没有急躁求战的意思。
不论是一动一静,这些女真兵马,都表现得足够可怕。甚至这冷静下来的女真军队,比起在战场上拼命厮杀的他们,还要可怕上三分!
在女真人如此举动的背后,萧言几乎就能嗅出那个女真统帅银可术的味道。但凡历史上留下威名的名将,果然都不是凡品。自己在战阵当中的天赋够高的了。但是在这等名将眼中,自己心思就可以根据蛛丝马迹推断出个八九不离十,而且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最为正确的应对,让自己进退两难。现在可以说,战场上的主动权,反而落在了退守的女真南下军马手中!
真他妈的,老子那日一刀怎么没剁死那个王八蛋!这家伙命大,着实是难对付!那日似乎看着两面女真统帅的大旄,要是这场战事,是他妈的另外一个女真统帅指挥的,碰着两员名将,自己可真不用混了............
在亲卫的眼中,萧言脸上一副平静,以一种绝世名将的气度,冷冷的凝望着在北面黑暗当中,那些小小的坞壁堡寨,还有在更远处,燕山那些黑黝黝的山影。仿佛这片土地上的一切变化,都在他的掌握当中。而胜券,早已在握。
谁能想到,萧言心里,正是万般的郁闷在骂娘,一时间什么办法都拿不出来。
麾下士卒,对萧言的信心,在这么多场战事当中,已经完全的确立了出来。除了一些心思敏锐的统兵高级将领,其他的人,多半只是在北上途中看到了自家军马的煊赫军容,看到了女真人哨探和他们稍稍一接触就后退。貂儿营的那些轻骑貂帽下飞扬的锦带,这些貂儿营的轻骑甚至可以直到女真兵马据守的堡寨之下炫耀马术,展示威风,高声挑战。
敌人的一切应对,都显得绵软无力,北上大宋全军,几乎都已经进入了战场,供应因为有檀州这个依托在,显得丰沛不虞匮乏。就连天气,也是只有那种让人能振奋精神的微微寒意,再加上这位已经带给了他们无数胜利和荣耀的统帅,最后底定幽燕边地女真南下引发的这场乱事,不过指顾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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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丘之下,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音。
萧言所部大营占地虽广,但是升起的营火却比很多。星星点点的零星火光之下,就看见一骑人马正飞也似的疾驰向自己这里。当先一人,手长脚长,身躯高大,正是韩世忠的身影。在他身后,都是那些带着貂帽的胜捷军轻骑一部,北上以来,他们着实出够了风头,成了大家最为妒恨的对象。
经过和女真一战,这些自称貂儿营的轻骑,也仿佛更提升了一个层次。胆子大,性子泼,撒得远,赶得快。整日里都在马上坐卧起息,还着幽燕本地的轻骑教他们塞外那些游牧民族的习性。这几百轻骑,看起来都仿佛有点像塞外那些胡人出身的精锐游骑了。
远处的火光映照之下,这些貂帽下飘拂的上好锦带,在这夜色当中,就反射着微微的光芒。
转眼之间,韩世忠已经率领着数十名貂儿营的骑士赶到萧言面前。韩世忠人马都是汗淋淋的,翻身下马,重重的落在地上。看着萧言目光冷冷的投过来。韩世忠擦了一把汗水,摇头道:“不成!俺们哨探已经放出好远,有的都深入到那些坞壁堡寨以北去了,女真鞑子,就是一味避战!俺自领十几轻骑,到女真鞑子据守的最大堡寨那里,下马喝酒,高声叫骂,那墙后面跟是一个坟墓也似,半点声息也没有,连一箭都懒得还!女真鞑子,当真是沉得住气!俺老韩命不好,上次北上惊天动地大战没赶上,这次北上,却又碰着女真鞑子乌龟不出头!”
韩世忠绝对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主。在檀州担任留后,也将他憋坏了。北上之初,他还小心翼翼的行他差不多是萧言麾下轻重两支骑军都管的差使。大营安顿好,安全无虞,女真又没动静之际。他就跃跃欲试的要领轻骑,亲身参加前面哨探,美其名曰,身为大将,要熟知战场情势。不过萧言瞧着,倒像是他眼馋那些孤军北上的胜捷军战士的貂帽,想斩杀几个女真鞑子,自己捞一顶来威风一下。
萧言被他厮缠不过,自己又在军中,没有大碍,干脆就放他出笼,这两日当中,韩世忠生龙活虎的率领轻骑广布哨探,卖力得了不得。轻易不回大营当中。但是他布置轻骑哨探,也既大胆,又周密,周遭战场情势,就从前哨哨探当中,源源不断的传回来。他甚至也曾经深入那些坞壁堡寨以北,差点就逮着了那些退到北面的女真铁骑野战主力,但是北面山地广大,女真铁骑又来去如风,绝不在一个地方安顿超过半天以上,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萧言盯着不住摇头的韩世忠,低声问道:“还抓不住鞑子的主力?”
韩世忠咳了一声,又重重的摇头:“野外转战,本来就是鞑子最擅长的事情。他们要想避战,这个燕山,还有堡寨坞壁做为依托,轻易摸不着他们的影子!俺在西军,当日在横山左近,想摸西奴的野战主力,也是千难万难,宣赞,这条路不成!”
他瞧见萧言脸色难看,又嘀咕了一句:“岳鹏举也领一路轻骑出去哨探,还没有回来,他和鞑子交道打得不少,说不定有点心得,看他那里,有没有好消息传来............”
安慰的话说了一半,韩世忠忍不住又咧嘴大煞风景的加上一句:“俺瞧着,岳鹏举那路也不成!”
韩世忠身后貂儿营轻骑,不知道萧言心中为难处。此时又不是军议当中,萧言对于跟着他一起死战过的麾下向来宽厚,很少摆一军统帅的架子。他们倒是兴致高昂,前出哨探,所向无敌,女真鞑子不敢挑战,个个都是兴高采烈。
他们正纷纷下马在遛着,有的给马耳朵挂上料袋喂食。纷纷笑着开言。
“宣赞,鞑子看来那一战给俺们打得丧胆了!他们统帅,都给萧宣赞杀得生死不知。哪里还敢挑战俺们?抓不着鞑子野战主力就拉球倒,俺们拔了他们乌龟壳就是!这些鸟堡寨,几天就能踏平,再进抵古北口,鞑子要不就是跟俺们一决,要不就乖乖退出古北口,一个鸟样!”
“直娘贼,真没想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