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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肃公苍阳异仙逝之后,龙族不思汲取当年聚龙氏覆灭的教训,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争权夺利。
更是如末帝凌休一样,打起了无上神龙图录的主意。
众人皆欺苍阳贺年幼失怙,实力又远不及苍阳异,直欲强取豪夺无上神龙图录。
最终逼得苍阳贺出走,玄洲龙族乱象一片。
元志再是心大,也对族人十分看不上眼,既悲且恨。又因性格单纯,和苍阳贺十分要好,对苍阳贺一家也就格外关心。
原本以为凭着卧丘和苍阳异的旧情,此行一定能够得到卧丘的援手,早日找到苍阳贺。此时愿望落空,便分外难受,不禁对卧丘恶言相向。
怨愤交加之中,元志的话脱口而出,急雨一般噼里啪啦就倒了个干净。
苍武启和苍聿延不及阻拦,不由得脸色灰败。心道,元志这番话把这位爷得罪狠了,不知道三人还能不能全须全尾地走出灵原?
正忐忑中,听闻卧丘连声冷笑。
“苍阳异一生为龙族鞠躬尽瘁,你们又是如何回报他这一片赤忱的?”
“如果不是你们包藏祸心,苍阳贺会从龙族出走吗?”
“你们龙族自己惹下的祸事,凭什么又要我来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卧丘右手轻轻扬起,一边说一边朝着三人连连挥掌。
掌风猎猎,刮在三人身上像利刃划过一般。
卧丘每问一句,苍武启三人的脸色就灰败一分。
他们当然知道症结就在龙族自身,但是他们自己的家人或许就参与其中。
刚才卧丘问到苍阳贺受难的时候他们在哪里,三个人都无话可说。不正是因为他们都被绊住了脚,没能施以援手,以致苍阳贺被围攻,身受重伤吗?
就连口不择言的元志,也低头不敢再说话。
卧丘三掌挥出,自觉劲力不大,但苍武启三人若不是苦苦支撑,早已瘫倒在地。
他们全身上下不见半点伤痕,衣衫完整,却出奇的疼痛。
要知道龙族肉身强悍无匹,身上还覆盖着一层坚硬的鳞甲,轻易不会受皮肉伤。哪知被卧丘手掌这么一拂,竟然痛得打跌。三人皆咬牙强撑。
卧丘掌风虽凌厉,却丝毫没有波及亭内的杨隽与灵珂,但二人均是面色大变。
灵珂是被卧丘的震怒骇住,杨隽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龙族!
嵊洲传说中有通天彻地之能的神龙?
他刚才见卧丘与苍武启你来我往之间,言辞甚是犀利,心中已在暗暗揣测三人的身份。
此时听卧丘连道三个“龙族”,方知面前三个伟岸男子均是出自龙族。
杨隽心中转过数个念头,心思起伏不定,但见灵珂一张小脸骇得煞白,不由伸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指尖,轻轻捏了捏。
灵珂素手纤纤,触之温软细腻。
杨隽稳了稳心神,轻声道:“别怕。”灵珂报之一笑。
苍武启忍着身上痛意,在蔚然亭台阶外跪下,道:“上仙明鉴,我等对大祭司绝无半点加害之心。当日他身陷险境,我们未能及时救援,已然深感愧疚。”
“后来多方查探,却因势单力微,数年之后才查探到当年大祭司幸免于难,带着妻子闯入了嵊洲之境。我们兄弟几人暗中筹谋了数年才来到嵊洲,此番是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大祭司的。”
“当年的事我们身负重责,绝不敢否认。我们也无法证明自己并没有心存不轨,不敢请求上仙相助,更不敢以情胁迫。但请上仙念着昔年肃公的旧情,如遇大祭司及其妻子,能多加照拂。苍武启感激不尽!”
苍武启心知不敢再以苍阳异旧情胁迫卧丘,语气越诚挚。
他与苍阳贺相交多年,确实忧心其安危,在嵊洲寻找数月却是徒劳无功,心中实在惶急。情急之下言语未加修饰,倒使一番拳拳之心表露无遗。
卧丘目光在三人身上逡巡,好一会儿,才抬抬手,道:“你们去吧。”
元志与苍聿延面面相觑,苍武启却无二话,利落下拜:“冒昧打扰,望上仙恕罪。我等这就告辞。”
杨隽眼见那三个男子化作三道长虹,凌空而去,渐渐消失在夜空中,犹未回过神来。
静悄悄称“星辰冠盖,宇宙洪荒。神木令出,道合阴阳”,他原以为皆是世人编纂。
神话,不过是人类群体对于能力的崇拜,再经过想象力加工的产物。传说则是由神话演变而来的历史性故事。
嵊洲传说,天降大水,神龙治水活万民,赐神木令以定四方。杨隽不以为奇――地球还有黄帝和龙的传说呢。
当初他对静悄悄所言嗤之以鼻。一来,关于神木令在楚家的传言来得蹊跷;二来,他对所谓传说并不尽信。
此时想起静悄悄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心里倒是认同了几分。――传说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的。
他亲今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心中已下断定:神木令是真!但与楚家的关系却仍是扑所迷离。
杨隽恍恍惚惚,脑袋里充满了各式幻想,回过神来现卧丘正盯着他看,眼神里充满探究。
登时咯噔一下,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眼见卧丘气场之强,龙族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已经猜到卧丘身份高贵。
但让杨隽忌惮的并不只是卧丘的身份,而是他强的实力和恣意的性情。
杨隽在他面前,只觉自己如同蝼蚁一般,心下早已生怯。
他定了定神,正襟危坐,任由卧丘打量,心中却是七上八下,身上的肌肉都隐隐绷紧。
灵珂似乎仍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之中,尤未回过神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杨隽才听卧丘道:“你过来,我看看你的腿怎么样了。”
卧丘的声音低沉,嗓子略带沙哑,他朝着杨隽招了招手。
杨隽一时愣住。
刚才卧丘在看他,他也在暗中观察卧丘。
卧丘的眼光落在他身上,但有时又像越过了他落在虚空。
这情形,太怪异了!杨隽心下忐忑,却若无其事地走到了卧丘面前,在石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