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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仔缓缓站起身,一直低着的头也抬了起来,目漏凶光的看着我,那被刀疤切割的狰狞嘴唇抖了抖,说:“石头哥,我也是没办法,说白了咱们都是替人办事的,嘿嘿嘿。”
我看着眼前这个岁数不大的青年,忽然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似乎从失忆的我重新睁开眼睛那一刻开始,我就变成了一个受人指使任由摆布的木偶人,先是七爷,再到现在的黄继发,我有自己的所思所想,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所作所为。
要想走自己的路,就得先走好别人给你铺的路。刀仔与我,说到底还是被那些看不见的无形势力操控着,今天注定只有一个人能走出这个院子。留在这里的,连被别人安排好的路都走不好,更谈何走自己的路了。
无论如何,此战必胜!
刀仔转悠了几步,站到我的对面,调整呼吸暗暗蓄力。我也伺机而动,心思一转,身子往左边踉跄了一下,急忙扶住短竹竿,撑在地上的脚微微抖动,连走路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刀仔眼睛一亮,猛地从左边冲了过来,从袖筒中抽出一根铁棒,对准我脑袋就打了下来。刀仔抡铁棒的幅度很夸张,但准确度实在欠缺,铁棒擦着我的额头就扫了过去。而且因为动作幅度,使得他整个人重心向前倾来,甚至有些立足不稳。那一刻我真想抓住机会,一把诸炎把他烧个干净。
但是因为种种情况,我没有使用诸炎。第一,我经过连番的战斗,体力已经消耗了很多,贸然使用诸炎,虽然可以克制刀仔,但是我不敢保证刀仔有没有什么同归于尽的底牌。第二,眼前的老乞丐究竟是什么人我不清楚,我怕他在等我和刀仔两败俱伤的时候捡便宜,所以必须留点后手。第三:说到底,诸炎是那个忽然出现在我的体内的所谓的另一个人格教给我的,也就是说另一个人格熟练的掌握了诸炎,我觉得如果经常使用诸炎,会不会促进另一个人格的加速成熟或觉醒?如果第二人格经常苏醒会不会取代我现在的人格?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然是如果真的因为找回了记忆而丧失掉现在的自我,我是拒绝的。
所以,面对刀仔咄咄逼人却破绽百出的攻击,我选择一再忍让,并且在用手中的短竹竿多次硬抗住了他的铁棒之后,我的脑海中迅速生成了一个克敌计划。或许说,我的这幅身体,就是为了战斗而存在的,它的战斗素养和战斗意识太强大了。我在很短的时间里就看出了刀仔的攻击路数,这个一脸狰狞的痞子头头还真不是个胡乱挥舞铁棒的家伙,虽然他的进攻有许多破绽,但是还能看出一定的针对性和目的性,估计他对付二三个普通人不在话下。
刀仔就是看准了我的左脚腕有伤,加上我手里的武器远远不如他的铁棒,所以攻击的范围一直笼罩在我的身体左侧。一旦我左侧行动过多,不得不多次使用受伤的脚腕,并且把重心放在其上,那么一来二去牵动伤口,我会愈发处于被动,很可能被自己拖垮。
刀仔的策略是正确的,但是却也因为这个而落入了我的算计。不仅是他刀仔,就是黄继发,甚至叶朱灯都不知道,我的身体在伤势恢复方面有多么可怕!之前做肩胛骨受到重创,到现在虽然还绑着厚厚的绷带,但那实际上是给他们看的,里边的碎骨和烂肉早就恢复了八九分了。所以我先前跌落院墙扭到了左脚腕,远远没有我表现的那么严重,本身就没伤及筋骨,只是在墙头上被戳破了皮肉而已,我的一瘸一拐都是逼真的表演。
不大的院落里,我们两个已经对拼有一会了!刀仔一直压着我打,两个人从最初的平房门口已经渐渐移动到了靠近院墙的地方。不过我一直严密防守,到现在刀仔都没有取得收获性的进攻成果。久战不下,他有些着急,而且因为一直处于主动进攻,体力消耗的要比我多一些,额头鬓角已经可以看到明显的汗珠了。
“叮!”又是一声脆响,刀仔的铁棒再一次狠狠落在了我手中的短竹竿上,因为连续的击打,即使坚韧如竹竿,也已经出现了裂痕。不过刀仔没有注意到,每一次我去用竹竿硬抗铁棒的攻击,有意无意用的都是同一段竹身,所以那一处的竹竿表面已经出现了严重的裂痕,再打几下恐怕就会折断。
刀仔似乎也注意到了我手中竹竿的情况,觉得还是有机可乘的,咬紧牙关疯狂的抡动着铁棒,只等着竹竿破碎打得我脑浆迸裂。我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在抵抗了刀仔又一轮的进攻之后,我要出手了。
对面的刀仔已经是气喘如牛,歇了几秒钟,再次举起铁棒,对着我的左肋打来。铁棒在划过空中,带起一阵沉重的风声,呜呜悲鸣着嚎叫而来。我心头暗喜,冷静的判断出铁棒的极致攻击距离,然后左脚忽然用力,十分迅速的躲开了刀仔铁棒的最大攻击距离,同时双手握紧竹竿。
因为不断的后退,我身后就是院墙了,如果这一次算计不成功,我会落入退无可退的地步!胜利与否,在此一搏。刀仔看到我的动作忽然迅捷了许多,尤其是左脚好像不曾受伤的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住力道想要回防。他之前把攻击的侧重点都放在了我的左边,所以一旦我左脚行动如常,他的注意力就全都转移到了我的左脚上。
在他的诧异中,我闷哼一声,双手用力。只觉得两条胳膊青筋暴起,我生生掰断了手中的短竹竿!短竹竿被折断的一刹那,我把左手的断竹竿狠狠扔向刀仔,他下意识的挥动铁棒去抵挡。而我,右手握紧短竹竿,脚下发力,甚至反脚踩踏着院墙,借着力气疯狂的冲向了刀仔。
在刀仔震惊的目光中,我欺身而进,瞬间把我俩之间的距离拉近的极近,如此近的距离刀仔根本无法挥动铁棒。我狰狞一笑,像是老朋友打招呼般用左胳膊搂住刀仔,右手以短竹竿锋利的一端狠狠刺下。
手起竹落,锋锐无比的短竹竿扎进了刀仔的大腿,直到遇到了腿骨才停下来,差一点扎了个对穿。当我松开刀仔的时候,他全身的力气已经随着血液从大腿处那可怕的伤口流了出去。他哀嚎着滚倒在地上,一手扶着断竹竿一手想捂住伤口。
这场一对一的胜利,属于我。
我长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还站在平房门口处的老乞丐。老乞丐也没多啰嗦,招手让我过去。
“从这进去,直接往里走,中厅之后是个小走廊,然后是厨房,厨房尽头有一扇后门,出了后门翻墙进胡同,右拐三次,左拐一次,就出了这一片了!出了这一片是个大市场,人多眼杂,不会有人敢在那动你。”老乞丐对我说。
“谢谢前辈了,如有机会,必谢此恩。”眼前老乞丐再没有多说话的意思,我表示了谢意,就小心翼翼的走进了那黑漆漆的平房。好在平房里边确实没什么埋伏和机关,我很快顺着老乞丐的指引穿过了厨房的小门。
走出后门就是这个小院的后院部分,我竖起耳朵仔细听,觉得墙外似乎真的没人,于是小步助跑,三两下窜上院墙,翻了出去。远远的,能听到胡同四通八达的胡同深处有一些人的叫嚣声,不过似乎离我都很远。我不再迟疑,心中谨记右三左一的拐弯方式,拼命赶路。
在我翻墙离开小院的时候,老乞丐急忙跑到刀仔身边,从破烂的衣服下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医疗包,手法十分熟练的帮助刀仔处理伤势。刀仔大腿处的伤口十分可怕,不仅竹竿刺的很深,而且削断了大部分血管和腿筋,要是老乞丐再晚出手五分钟,刀仔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简单而有效的帮刀仔止住了血,老乞丐又从哪破烂的衣服掏出一只精致的手机,熟练的拨了一个号码。
片刻之后。
“刀仔已经落败,双生村黄家的被动祭人确定了,就是黄继发手下的石头!以阴酒店为中心,那一整条街的伪装人员都可以撤退了,记得留下阴酒店老板的尸体。”老乞丐速度的说着。
“明白了,柳副院长。”电话那边的人迅速应答。
老乞丐挂断手机,看了看手中的开山大刀,微微一笑把它仍在一边,同时褪去身上破烂肮脏的衣服,只要再洗一把脸,除去脸色的妆容,他就能摇身一变为神采奕奕的柳副院长。
刀仔还在哀嚎着,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虽然受了重伤,短时间内却不会再有生死之忧。而那看似脱困逃出升天的我,却一脚踏进了某个巨大的深不可测的阴谋漩涡之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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