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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难明白
不是那些魑魅魍魉
而是凭空出现了
另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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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鬼手
白天还跟自己一起嬉笑、一床翻滚、一车颠簸的两个好姐妹——白玉美人小米和黑妞菁菁——其实是两具活死人!想到这里,李芳菲一阵毛骨悚然,越想越恐怖,也越想越反胃。
“从来处来,往去处去。她们自有归处……”那俱罗说完,就沉默不语,似在沉思。车内只有李芳菲痛苦的哭涕声,众人都没有了话。的确,很难让一个刚出校门的女生突然接受这惊天噩耗和惊悚事实。李仲明一时也不知如何来安慰女儿,只得让祁咏春把车开到秘密安排的别墅,陪同女儿上了楼,并关照其他人继续按计划行动不提。
晚上9点45分,SUV一路疾驰,来到龙珠假日酒店门外。两位尊者坐在车内,也不晓得施了什么密法,将袁胖子留在头盔里的记忆图像传导进酒店六楼。一时间,走廊里出现了各式人等的幻象:猫男狗女的叫骂声、七嘴八舌的劝架声、嚎啕大哭的吵闹声,还有国际友人发克耶、发克耶的粗口声,纷纷席卷而来。云奈坐在房内,听到外面忽然有不少人乱哄哄地吵骂,也未多想,就推开房门。二位尊者隔空感应到后,又双手轮动,发出一道水月幻心咒,将云奈从房中支开,随后火速上楼,进屋又使了个法术打开保险箱,取出装有三颗龙珠的寒冰石函和那两张冉遗怪皮。
您道“水月幻心咒”是什么玩意?其实就是那张在监控录像中一擦而过的怪异猫脸,三只眼睛,满口尖牙。这张猫脸,和嘉禾螺丝巷里出现的蓝面怪物颇有渊源。至于矢夫的出租屋里为何每隔一天,就会在晚上九点定时出现那些个怪物,还要放到后面的章节再说。
说这岛上,接下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伊藤等人察觉龙珠被盗,紧急翻看监控,发现走廊中的吵闹其实是一场幻象,又不清楚对方是何方高人,迫不得已,只能让山羊胡子阮济安连夜黑入交通监控网,查找那辆黑色SUV的动向。
本想顺藤摸瓜,通过汽车行驶的轨迹来倒查底细。可这天界玄幻之物,岂是你个小鬼子能查得出的?山羊胡子盯了一夜电脑,都快把显示器的屏幕看穿了,也没能找到那部SUV的踪迹,急得双眼火烧发红,几乎瞎掉。
再来说说胖子这里的情况。
当晚,胖子偶然从电视新闻里发现下午四点多,在嘉禾翡翠湖公园里出现了另一个自己,还救了一个落水者,百思不得其解,于是连手拍了照,发了条短信给李仲明,期望能有个合理的解释。而那时,李仲明正忙着应付突如其来的异变,也就是霞烟仙子和獒因凶灵之间的仙魔对决。
胖子叹声气,重新歪到床头,迷迷糊糊打起了呼噜。直到晚上十点多钟,房门一阵响动,黄皮司机丁不韦叼着烟回来了,一路乱骂:“特么这人都是娘胎里出来的,这素质怎么就不一样呢!”
胖子从鼾声中惊醒,听见丁不韦满口牢骚,忙问缘由。对方就把酒店门口停着部黑色SUV、挡住了迎宾通道的事跟他说了。
黑色SUV?胖子暗地寻思,会不会是明哥的那部车?他们刚才神秘兮兮地让我套个头盔,回想了一段飞机上的场面,后来又说要赶紧去办点事,为何现在也来这酒店了?我该不该下去跟他见个面呢?
翻来倒去想了半天,最后还是为了安全稳妥考虑,暂时在房里按兵不动。又过了一会儿,丁不韦洗澡上床,打算入睡,而胖子却心神不宁,怎么也睡不着。接着就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是大森打过来的,让他帮山羊胡子阮济安换个单间。等到一圈事情办妥,再回到房内,丁不韦已经睡着,就又给李仲明报信,没想到这次回复得倒很快:
——伊已知龙珠失窃,阮在搜索车辆。我已安排,无妨。阅后即焚。
胖子删了短信,心里又是一阵奇怪:为何明哥一直不回复前面那条短信?难道他没看见?这么左右琢磨着,翻来覆去更加难以入睡,心想短信或许没收到,那打个电话总能接通了吧?于是又掏出手机,批了件衣服偷偷摸出房间,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打电话过去问问。
走道里灯光昏暗,空无一人,酒店的中央空调打得非常低,凉飕飕的一双肥腿上都是鸡皮疙瘩。胖子一溜小跑,发现一面墙上有扇虚掩的小门,上面贴了块牌子:布草间。推开一看,里面黑漆漆的,充满了一股洗衣液和体味。
就这儿吧!胖子挤进小门,顺手锁上门栓,又摸黑打开了墙上的开关。这里估计有半个标房大小,是酒店堆放床单枕套、毛巾浴巾等物品的地方,层层叠叠,白花花的。估计为了节省成本,布草间没配空调风口,所以非常闷热。胖子也管不了这些,立即翻到石码头的号码,拨出电话。
“嘟嘟嘟”回铃声响了半天,对方却一直不接电话,而且一连拨了三四通,都是如此。胖子站在一堆热烘烘的床单枕套里,头上已经冒了好几层油汗,就随手拿起身旁的一块毛巾想擦擦汗。
没想到,他摸到了一只冰凉的手!
一只冰凉的!乌紫色的鬼手!
【第二幕】女侠
布草间内,热汗瞬时变成冷汗!
那堆白花花的毛巾中,赫然出现了一只鬼手!
我擦!胖子吓得浑身肥膘乱跳。更没想到的是,慌乱之中又碰倒了身后的一堆床单,好似多米诺骨牌效应,那周边的毛巾浴巾,杂七杂八一大堆东西,也都纷纷倒伏在地,露出了里面一具乌紫的尸体!
哇呀呀!胖子抱头鼠窜,转身开门就想逃,但越是慌神,越手忙脚乱,那该死的门锁怎么拧也拧不开!同时,那具古怪恐怖的尸体也嘎啦嘎啦活动起来!
胖子像只肥嘟嘟的蛤蟆一样,缩身靠在打不开的门板上,惊恐万分地盯着那具怪尸。
只见那玩意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上面已经沾满了红褐色的血印,好似油漆间里一大块邋里邋遢的抹布,下面一条深色越野长裤,也已满是板结的血污,硬梆梆的感觉像张厚纸板。身躯和头脸已经风干发紫,头发似乎有些卷,灰不溜秋,如同火烧过的草地。黑洞洞的眼窝里,咕噜噜转动着一对惨白的眼珠。而且,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染着血色的金属胸牌。胖子正看着愣神,那怪尸早已挣扎着爬起身,伸出一双枯枝般的手爪,猛袭而来。
背后是扇关闭的门,已经无处可躲。胖子情急之下,捞起身旁的一大把毛巾就往前砸,被那怪尸胡乱挡了开去,根本没用。再看身边,歪着一根拖把,胖子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又像猪八戒舞起九齿钉耙,拎过来一通乱挥,勉强抵住面前的利爪。谁知那怪尸一声怒吼,一下子揪住了拖把头,往后一拽,竟硬生生将胖子扯了过去!不好!胖子双臂一用力,死命拖住即将脱手的拖把柄……这一人一尸,就像拔河一样,在狭窄的布草间里,跐牙裂嘴地僵持起来。
就在这一团乱麻、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从旁边一堆衣巾里冲出一道红光,只听“仓啷”一声,那根拖把柄应声断为两截,胖子和怪尸都因用力过猛,双双往后倒去!未等回过神,又是数道红光闪过,那怪尸痛苦地嗷嗷乱叫,已被什么东西砍杀在地。顿时,这皮草间里弥漫了一股奇臭无比的异味,洁白的衣巾纷纷变色,染上了紫红的污血。
胖子已经摔在地上,右手仍握着半截拖把柄,张大了嘴,根本说不出话。再看眼前,站着一位高挑窈窕的女子,全身黑衣,脑后一根乌亮的马尾辫,一字眉线,淡红唇彩,象牙白的脸颊上抹着浅浅的腮红。女子手中,握着一柄挂着污血的银刃。
“你,你是?”胖子惊魂未定地问道。
女子没有答话,又上前一步,在怪尸颈后补了好几刀,见无异样,遂捡起一块毛巾,擦拭剑刃上的污血。
“呃,这个……?”胖子见对方不理睬自己,又指了指怪尸问道。
女子擦好银刃,起手一按,那银刃竟刷刷收起,变作一根半尺长的短棒,放入随身的红包内,方才冷冷地回了句:“这是你自己。”
“我?自己?”拜托这位美女你能重说一遍吗?这个怪尸是我?那那,我刚才岂不是被你砍死了?
女子从坤包中掏出一只奇形怪状的瓷瓶,又倒出一些金色的粉末,洒在那些怪尸肉块和污血上。说也奇怪,一股红烟之后,那些乱糟糟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
我擦!这么厉害!胖子还想再问一句,却被女子狠狠推了一把,说道:“快走,这里不安全。”说完就拧开房门,一头走了出去。
哎等等!胖子小狗追肉骨头一样急忙跟出布草间,又随着那女子一路走到了楼下的员工通道,经过一扇小门来到了室外。女子脚下生风,走得飞快,长马尾一甩一甩很是潇洒,那身黑绸短袖上衣和宽脚七分长裤随着步伐飒飒飘动,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性感身材。
胖子咽了口吐沫,一路小跑赶上去,拦住女子问道:“哎哎哎?不好意思这位美女等一等!敢问美女是何方神仙下凡,这身手、这身段、这身姿……嘿嘿(口水),也忒厉害了!我胖爷,呃,不不不,我胖子袁国庆真是打小睁开眼也没见识过!真是佩服佩服!还有还有,刚才美女神仙您说的那个怪尸,是我自己?”
女子也不嫌他火车跑的欢,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周围,见四处无人,才压低声音说:“是的,是另一个你。幽冥之门已经打开!快随我来!”说完又带着胖子左转右转,穿过一道半人高的绿篱,走出了酒店,上了一部黄色的轿跑。
轿跑急忙启动,驶上环岛公路,又快马加鞭,不一会就来到一座灰色小楼前。女子让胖子一起下车,走到院内,敲了敲门。里面应了一声,房门拉开,一个面容冷峻的平顶男人看了一眼,说了句快进来,就连手关上了门。
胖子走进屋内,见这里好似一间酒吧,满墙满柜摆着各式老酒,房间一角放着一组沙发,旁边开着两盏立地台灯。昏黄的灯光里,好像有两个人影窝着,看不分明。
“来了?”那个人影开后问道。
“喏!”女子摇手一指,顾自往沙发上坐了,开门的中年男人拍拍胖子的后背,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对面。
带着七分疑惑、三分犹豫,胖子挪身挤进柔软的沙发,这才看清另外二位,却是一瘦一肥两个年轻男生。
各位看官是否觉得这些人有些眼熟?
不错,正是8月30日早晨驱车前往湖东的露西,以及同车的刀鱼、肥猫,而那位中年男人,就是矢夫的老爸——矢枫。
等等!这逻辑上好像有问题:现在应该是8月29日深夜,为何未来时空的人物穿越到了现在?
而且,露西她们去湖东找矢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三幕】矢枫
解释起来,却也不难。
8月30日一早,准确讲是折腾了29日晚上一个通宵,露西和刀鱼、肥猫,当然还有后来凭空消失的矢夫,这四位,经历了一连串诡异难解的奇遇,又因矢夫拆开一封贴有壬辰龙票的信,引发了更为古怪的故事。为了解开谜题,露西紧急开车,驶往湖东市。
自古以来,人类一贯依水而居,所以这龙湖四周就分布了不少城市,其中主要有六座,俗称“一都五市”。
按照地理方位,龙湖向北穿过阴山和二郎峰,约行160多公里,坐落着一座山城——黄岭;西侧翻过百里采芝山脉,尽是河浜沼泽,有座以草甸湿地著称的生态旅游城市——上沙;西南约40公里,则是享有“物华天宝、龙湖骊珠”之誉的嘉禾古城;而嘉禾往东南方向约300公里,穿过界山隧道,是以商贸、休闲为特色的不夜城——春山;春山的东面,濒临汪洋大海,有座国际化的经济之都——海城,也是上朝直辖都市。五市之一的湖东,位于龙湖正东约200多公里处,与嘉禾以青剑山脉为界,与海城隔了一条砻糠河。因其属于高盐碱的荒漠地质,且外围被强大的海城挡住了出海口,难以腾挪发力,所以论经济,它远不及海城、春山;论风光,既无嘉禾的古城园林、湖光山色,也无上沙的天然绿肺、自然野趣,更无黄岭的云雾深壑、奇松怪石,却是“一都五市”中最没特色、面积最小、发展也最慢的一座。
由于上述原因,湖东仿佛一个被遗忘的角落,市政建设几乎停滞,街巷、屋舍大都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旧状态。直到一年多前,海城在与之相邻的城北新区开辟了工业园,大肆引进外资合资企业,也吸引了一大批外来打工者前来就业。因为湖东发展慢,房价低,房租也便宜,这些打工仔、打工妹都无力在海城购房,纷纷租在一河之隔的湖东,也给这座苍老平淡的小城注入了新生的活力。
随着外来人员的不断聚集,湖东的城南就迅速兴起了几条街市。其中最为热闹的,要数上世纪六十年代修造的一条解放路。即便路幅不宽、街面不新,长度也不过二三里地,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道路两边挤挤挨挨、参差不齐开设了二三十家小店。既有卖日用杂货、衣帽服装的小商店、早餐晚点的烧饼油条铺,也有菜市、网吧、影院、发廊、手机家电维修等等一班小店铺。特别是到了晚间,下了班的都要来这里转转,也是行人如织,摩肩接踵,堪称打工者的乐园。
夏日骄阳似火,上午十点多,一辆黄色轿跑卷着热浪,轰鸣着驶入解放路,与周围驳杂纷乱的店铺相比,显得非常突兀。轿跑停在一座青砖小楼门前,楼上挂着块招牌,写着“双丰快餐”四个大字,门口停着一部旧式轿车和七八辆统一行头的电瓶车。露西一身黑绸靓装,戴着墨镜,脚踩漆红高跟下了车,她的身后,跟着睡眼惺忪、浑身汗臭的刀鱼,肥猫还没醒,依旧歪在后座打呼噜。
拨开空调软帘,踏进门槛,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伴着冷气迎面飘来。门内有个大半个人高的柜台,里面坐着一位清瘦的中年女人,身着短袖碎花连衣裙,一头黑发梳在脑后,正忙着清点账目。
露西走上前去,轻轻扣了扣柜台。女人抬起头,面容消瘦,眼眉细长,眼角爬有鱼尾纹,看模样大约五十来岁。
“请问,这里是矢枫先生的快餐店吗?”露西朗声问道。
“你们是?”女人站起身,微微皱眉。
“有要紧的事找他。”
“什么事?”
“这个必须跟他当面讲。”
“他在里面。不过你们可以先跟我说,我是他爱人。”
“哦,不好意思老板娘,”露西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回头指了指身后的刀鱼,说道:“这是矢夫的同学,我们来是为了您儿子的事。”
“矢夫?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对方闻言非常紧张,忙从柜台里走出来,握住露西白皙的粉臂问道。
“这里不方便说,还是一起与矢先生——”
“好好,快快,这边!”女人不等露西说完,就急忙拉住二人走到里间。
急匆匆穿过两扇门,又拐了几道弯,没想到这青砖小楼门面不大,里面倒挺深,直到绕过一片湖石小园的回廊,已经闻不到一开始的那股菜香后,方才推开一扇木门。里面也开着空调,一张茶桌,旁边摆着一圈红木仿古座椅和两套博古架,架上却没有古董,只堆满了各式兵刃、书刊和武器模型,另一面墙上挂着两三幅名家字画,当中一幅写着“金戈铁马”四个遒劲的行草。茶桌的一头,端坐着一位身穿迷彩汗衫的中年男子,剃着半寸平顶头,也是细眉细眼,正在擦拭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
“阿枫,快!儿子出事了!”女人刚踏进门就脱口嚷道,脸上挂满了汗珠。
男人却不慌不忙,也不起身,挥手示意三人坐下,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涟漪,缓缓说道:“不要急,他的事,还有你们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
露西感到非常意外和奇怪,这个人为何一点也不惊慌?而且还说他已经知道了?莫非他长了千里眼和顺风耳?她略微挺身,看着桌首这位军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迟疑地问道:“你……是矢夫的老爸?”黑绸上衣随着身形绷紧,显出傲人的胸围和曼妙的曲线。
男人放下短刃,几乎一字一句,仿佛在石头上凿孔,答道:“是的。我叫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