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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不理会他，手腕一抖一条静力绳便如同长龙一样朝右手边唯一的一座高楼游去。

所幸的是旁边是有稍微高一点的楼，左丘用手一拉试了试，很稳。

他突然纵身攀着绳子像钟摆一样快速摆动，这么做其实十分危险，因为他在摆动过程中势必会经过怪物们的头上，万一有怪物仰头一咬或者伸手一挠……

“掩护我！”左丘吼道偿。

其实不用他说，朱豪已经换了冲锋枪，只用单手微波聚能脉冲环压制怪物们的进攻。

一个点射，正中张开大口的巨型野牛的下颚，在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里，左丘已经荡开了。饶是这样，那怪牛嘴里的腥臭之气还是把他熏得差点晕过去。

好在有朱豪掩护，他很顺利地荡到了墙边，双脚触墙开始到他攀到制高点只用了五秒。

居高临下火箭筒从上往下招呼，这什么老鼠什么疯牛就算长得跟半个公交车似的，脑袋还是脆弱的，被90MM枪榴弹击中脑袋上就是个碗大的疤。

要说他们也是背，这几个大的才倒在地上抽搐，刚往回走，右后方的墙突然塌了，里面钻出来六七个浑身长毛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却是四肢朝地跑得飞快，嘴里嗷嗷叫着对凤凰们紧追不舍。

甩不掉，竟然甩不掉。

朱豪一面跑一面回头看：“它们是中了邪了？死追着我们干嘛？要跟我们回大本营？”

就住了两个晚上，凤凰们就已经理所当然地叫那栋政府办公楼为大本营，这是有多四海为家啊……大北边跑边想到这个问题。

这个分神于是让他没有听见左丘叫他。

“你往哪去啊？”朱豪麻溜地往后扫了激光炸弹，趁着这当口转身把大北拉回到另一个方向。

“啊？”大北边跑边问：“这不是回大本营的路啊？”

朱豪白了他一眼：“废话，这些鬼东西没有甩掉！”

那他们是往哪里跑啊……这些长毛怪要是一直追，他们总不能一直跑吧？

左丘在前面领路，七弯八拐地绕了好几个街区，长毛怪们虽然跑得快，频频转弯还是被拉开一段距离，终于不至于像刚才在大路上简直抓上后背。

“拉下面罩。”左丘突然放慢速度叮嘱。

虽然整个县城的电力已经停了，街道上没有路灯，但是天上有月亮也不至于需要使用面罩红外功能吧。

不过大北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左丘小心翼翼地把静力绳甩到两侧建筑物的楼顶，然后跟另外几个队员一起攀着绳子贴墙穿过了这条窄巷。

大北明白了过来，这片区域他没有来过，一定是昨天搜索的时候何嘉左丘那一队过来过的，当时他们带着许尧川，想必是这条窄巷的地上都布满了药粉。

他四肢肌肉奇特，纤维蛋白是普通人的数十倍，以他的弹跳爬两三层的楼很轻松。所以他也不用绳子，短暂助跑后双腿蹬地借力上墙，四肢像蜘蛛一样附在墙上，四肢肌肉绷成不可思议的弧度。

剩下朱豪愣在那边，大北从墙上跳下来莫名地看着他道：“你怎么还不过来？当真要给长毛怪当女婿？”

长毛怪的准女婿呲牙咧嘴，“你们绳子放过来啊？你以为我像你啊，蜘蛛精！”

蜘蛛精长大嘴，“你不是可以瞬间移动吗？”

最后朱豪还是攀着左丘甩过来的静力绳荡过来的。

好像瞬间移动就可以水上漂一样，脚不用沾地的？

朱豪有种智商上的优越感，这群傻瓜。

等到追过来的长毛怪踩进了这片区域，激起的药粉吸入后立刻就中招。

朱豪和大北他们坚决地将队长的阴险和狠毒贯彻到底，朝着还在抽搐中的长毛怪补枪。

探测仪上终于除了他们几个外没有其他生命迹象了，他们不再久留立刻转身飞奔，任务搞定，终于能睡觉了。

太幸福了，大本营已经被留守的队员打扫过了，干粮也煮好了热乎着，他们吃了就可以直接睡了。

想得美……

队长说了，“这么狼狈地回来啊？那我们要不要去给他们报仇啊？”这些人刚才偷空睡了一觉，现在浑身精力充沛，不打架都不行。

当然，谢文麒还是很有慈善地给了半个小时让左丘他们几个吃饭和略做休息……不忘附送一个完美的笑脸讨好道：“我是不是很有人性？”

朱豪低着头吃，闻言白了他一眼：“队长你又不是人。”

金禾同情地看着朱豪和大北，幸亏自己长相普通……没被队长看中。

“你说，那些怪物是怎么回事啊？”田霏和许尧川靠着墙根聊天。

许尧川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你在美国做了那么久科研和临床，一点联想都没有？”田霏失望悻悻道。

听她这么说，许尧川沉默了一刻，有些犹豫道：“那倒也不是……”

田小霏立刻就来了兴趣，“说来听听？”满脸好奇。

“我……也也没见过，不过以前读博士的时候有听过这种传闻……据说有种基因的超级变异，会让存活下来的生物变得很有攻击性，生命性能也会增强很多……”许尧川说到这停顿了，看了眼田霏听得津津有味，心想自己这是疯了吗，还以为她会害怕……

“然后呢？”她果然催促，“按说一个生物的机能是固定的，突然在某一方面不正常的增长……就会在别的方面有问题啊。”

“你不觉得，这个县城里那些动物的发疯就很像吗？”许尧川显然也同意她的想法，“它们体型变得很大，奔跑能力和跳跃能力远远超出了它们本身应有的属性，可是它们……都疯了。”最后三个字他说的格外沉重。

他是个脑外科医生，见过很多人的大脑，也十分清楚里面的构造。

可是，如果一个生命体发疯之后，大脑里面会是什么样的呢？

田霏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嗳，你说的那种超级变异的基因是怎么回事啊？”田霏眨眨眼睛，胳膊捅他道。

哎……刚又以为她怕了……许尧川自己摇头。

“就是……听说有个生物学的教授，一直在搞基因重组的实验……他……他是个天才，但也很疯，就把猫和狗的基因进行混合，想造出一种超级动物，你知道，杂交是能提升生物性能的。”他说得吞吞吐吐，田霏注意力却不在这上头，“基因怎么混合？”

生殖隔离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

如果猫和狗的基因能融合的话……

不过许尧川马上打破了她的希望，“电击融合。”

“噢，这样啊……这种成功率很低的吧。”有些失望，但是也算是预料之中。

“对，不过……如果尝试多了，也不排除成功一次……反正就是造出了一个怪物……嗯……那个东西变异之后身上本身带的病毒就跟着变异成呼吸传染的强感染性病毒了，把实验室所有的动物都感染了……你是不知道当时那种可怕……最后只好整个实验室启动封闭装置毁掉。”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说的言之凿凿，不像是听来的。

许尧川沉默了一刻，“这是我的老师。”

田小霏又来劲了，眨眨眼睛，“你也参与了？”怪不得说得吞吞吐吐，原来也搞过这么惨绝人寰的事啊。

“那倒没有。”许尧川目光放得很远很空，“我当年才是硕博的第一年，怎么可能参加这种核心的项目，实验室封闭后老师也被监禁，我就转专业了。”

那么，难道这次也是人为的？

没有人知道，会不会在若羌县城某个他们无法辐射到的地方，或者罗布泊深处某个地方，真的有什么人在操纵着这一切，那么发疯而大得可怖的动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怪物神秘莫测，凤凰也同样神鬼难料。

“前面有一排平房，有大量的变异动物活动，目测巨型的有20个以上，家禽类的30个左右，长毛的不到10个，大部分都在里面活动。”许尧川在耳麦里报告。

他们本来依旧是分为两队扫城，左丘这队在离这排平房3500米以外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不对劲，那不是风吹草动，而是分明有动物在活动。

急呼谢文麒之后，两队决定汇合一起行动。

许尧川和朱豪两人在前面探路，在接近目标平房不到1000米的地方，许尧川终于模糊看出平房建筑物内的情况。

全队很快在1000米左右的地方集结，方案很简单也很粗暴，远程全火力打击。

平房门口游荡着几只像马一样的动物，但谁又敢说这就是马……说不定也有什么东西变大了之后也是这个样子。

即便不用枪，他们手里的任何武器都不可能让怪物不发出一点声响就gameover的。只能用药，唯有许尧川携带的HN1能够在1.5秒内让一个水牛大小的动物迅速丧失意识。

但是这十分冒险。

许尧川把药粉配置成液体试剂装进两个花洒里面，分别交给谢文麒和朱豪，“3米以内喷射效果最好，雾状笼罩，绝不可能逃脱；5米以内按这里可以发射单柱液体，比较精准；5米以外精准率下降很多，几乎不可控。”

谢文麒和朱豪接过长得像莲花头的玩意掂在手里看看，做得倒是挺精巧的。

“你做的？”问得却是田霏。

田霏连忙摇头：“哪能呢？这么精巧的东西，我就是一个干粗活的。”说着指许尧川，队长看起来面色不善……额，小川川对不住了。

谢文麒听了恍然大悟道：“我是说呢，这就对了，你那熊掌怎么可能搞出这些来。”

喵的，老妖怪还着了道。

那边朱豪一面研究这玩意的使用一面满意地评价许尧川道：“怪好看的，还以为中看不中用呢，我来试试。”说着就想按下上面的按钮，慌得许尧川大惊失色，扑了上去制止他：“别动！”

只是他哪能抓得住朱豪，小猪瞬间移动躲开他哈哈大笑道：“跟你玩呢，这么怕？”

许尧川脸色都白了，见他还嬉皮笑脸，气得指着他道：“这是能玩的？你只要按下去三米以内两秒钟就没有活物了！”

“啊？真这么灵啊？”朱豪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拿好莲花头道。

许尧川眉头一蹙，按住想要发作的不耐烦，然而还是没好气道：“你以为呢？我给的东西会不灵？”

左丘转过头来横了朱豪一眼，小猪立刻就低眉顺眼不敢说话了。

三月天，7点天黑。

田霏报告肉眼能见度低于20米，一切就位，武器上膛。

谢文麒和朱豪借着夜色快速移动，到了离平房100米的地方减速伏地前进。

他们的身后，队友们每15秒一批向前移动，四批次不同时行动以免引起共振。

离平房还有20米的时候，谢文麒突然跃起，手中的莲花头射出水柱，目标的那批疯马似乎是僵了一秒，然而就摇晃着倒了下去。

谢文麒很满意这个效果，所谓20米以外效果不可控那是对于别人，人蠢了就是高精狙效果也不控，怪什么东西不好用？

分神不影响他的行动，电光火石间另一道水柱射向了遮住了平房窗口几乎角顶到了屋顶的疯牛，它们的距离已经只有15米，更加精准。

同一时间，朱豪也解决掉了左路的两只变异动物，在耳麦里轻咳了一声，示意得手。

身后的队友立刻开始狂奔，谢文麒和朱豪抢在这个当口从窗口丢进了闪盲弹。

田霏他们在500米外就看见了平房仓库里面的白光，那是在近距离可以直接让眼睛失明的亮度，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队长这不是给那些鬼东西发信号吗？”大北一看就急了，“他们两个顶得住吗？”

许尧川看了他一眼不敢说话怕岔了气，然而心里却是明白的，这一片平房是厂区，里面没经侦查根本不知道藏了多少鬼东西，不如一下子逼出来。

谢文麒在三秒之后就双手攀爬上了屋顶，在支援来之前这里最安全；队友到来之后这里是制高点。

很快朱豪也跳了上来，这就是凤凰的意识和默契。

剩下的人里面大北金禾他们几个一马当先，200米开外就开始火箭筒压制，打得怪物们冲不过来。

田霏和许尧川最后赶到，队友们已经强力交火一分多钟了。

田霏在火力的掩护下迅速地统计了此刻怪物的数量，刚才许尧川的目测应该只是这排平房最外面一间的情况，里面果然是连通的，现在涌出来的已经超过100只了。

已经有十个人上了屋顶，微波聚能和激光炸弹从上往下地攻击，剩下的队友用火箭筒倾泻出枪榴弹正面压制，田霏和许尧川两个人分开在两个侧面补漏，莲花头拦截住试图突围的怪物。

不过很快就发生了蹊跷。

这些怪物不论是什么种类的，按照他们之前的印象就是发了疯而且攻击力很强，但是疯的就是疯的，见人就咬而已。

田霏也不能完全确定，这个犹疑让她的声音在耳麦里听起来有点飘忽：“不对劲，这些怪物好像……有组织。”

听她这么一说，谢文麒心中一颤，屏住气观察了一刻。

确实如此！他在屋顶上视野开阔，很快就发现不管火力怎么凶猛，这些怪物就像是分好工一样，总有几只试图在同伴的掩护下从两边突围，而在最前面顶着枪榴弹和微波炸弹的那些则完全没有这种意图一般，发了疯地要往前攻，好像不知道疼痛一样。

田霏和许尧川渐渐地有些力不从心，但是两个人心里十分清楚，绝对不能让任何一个怪物从他们这边突围而走。

这蹊跷得紧。

谢文麒从制高点火力支援，枪榴弹毫不留情地对怪物爆头，“何嘉放开中路，支援两翼！”

“是！”饶是何嘉并不明白这个决定的原因，却丝毫不犹豫地领命。

然而何嘉带的人分去两翼之后，中路就立刻吃紧了，一直被火力压制着的猛兽跃跃欲试，白森森的牙齿龇龇磨着，好像张口就能扑过来咬断人的脖子吸血。

凤凰陷入混战，每个人都被黏住了，这些怪物仿佛不怕痛一般，除非能打中要害直接毙命，不然即便激光灼身烧出一个个疤，竟也不知道躲的。

太阳升起来照在背上热得像要烧起来，地上触目惊心的血红更加增加了焦躁的灼热感，田霏根本分不清楚到底是怪物的血还是队友的血。

如果是队友的血……除非是被自己人的武器误伤，否则不堪设想。

田霏脑子永远比身手好，她数着混战中的怪物与队员的数量比，打了这么久，这个比例并没有减少。

这样下去必定很快体力不支，万一被咬伤……

“队长，得炸了这里。”田霏咬破了嘴唇，靠墙喘着粗气。

刚才一个巨型猫脸的怪物力大无比，连中两次微波聚能竟然还张开血盆大口追咬她，她是发了狠一梭子枪榴弹对着它的口中打穿，不要命地扑上去斩断它的四肢断绝自己被抓伤的可能。田霏觉得自己大约也是要疯了，红着双眼用匕首在它身上乱捅了几十下，直到猫脸怪物完全不动了她还捅了十多下才安心。

炸掉这里，她想的是对的。

不知道这排平房仓库里面还有多少鬼东西，其他人都早已跳了下去加入了混战，谢文麒平房的顶端三个角和中心都贴上了轻量的塑胶炸药。

田霏休息够了，当然也是因为她所在的左翼实在不容乐观。她脑中缺氧，然而却想起了之前玩过的一款打僵尸的游戏，就像源源不断，只能靠炸，打是打不完的。

谢文麒也很郁闷，这玩意就知道咬人，完全不带商量的嘛，好不好来个人啊！他那套无赖的谈判绝技用不上啊！

哎，只能用能力了。

接连的四声巨响，不光是疯狂涌出的怪物，就连凤凰们也都迟滞了一下，转身看着平房仓库上面破开的大洞。

然后忽然发现，队长不见了。队长应该站在上面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