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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此刻正盘坐于地,由陈桐屹以内力在为之疗伤。眼见场中形势极为危急,老道低喝一声:“陈老哥,殷家嫂嫂,救人!”
说罢,老道不待陈桐屹收功,长身而起。这一突然中断疗伤,老道体内真气立即一乱,口中再次渗出血迹。
顾不得自身伤势,老道身形一掠,朝官军丛中掠去。
随着老道掠出,陈桐屹和殷婆婆也同时掠出,朝正在与官军交战的各人而去。
各方官军见这三人掠来,手上尽皆微微一顿,身体也各自一紧。官军心中,对老道和陈桐屹此前显露的身手犹自胆寒。
趁官军这一顿一紧的功夫,老道和陈桐屹夫妻二人自官军之中飞掠而过,身手连抓,将陷入官军阵中的朱建等十人尽皆抓起,抛回到柳云风等人身边。
将十人尽皆抛回之后,老道和陈桐屹夫妻也各自掠回到众人身边。殷婆婆面色尚好,陈桐屹却因为方才耗费内力为老道疗伤,这一番连续出手,救回众人,脸色已是微微发白。
老道的情况则更差。突然中断疗伤,再强行出手救人,待到老道掠回众人身边时,身形已是不稳,跌坐在地。
场外围观之人被官军杀倒一大片之后,此时正在四处奔逃。有得再度朝街道两旁的店铺之中躲避,有的向长街两端逃走。孙家医馆之人找到地上的孙伯曦时,孙伯曦早已血透衣襟。
使大斧的将军见老道和陈桐屹夫妻二人将朱建等十人尽皆救出,手中大斧再一举,正待再发令,自街道两旁的屋顶之上和店铺之中突然杀出十几名蒙面之人,杀入四方官军阵中。
大多数的官军此刻已经转向面对柳云风等人,正要再次发动攻击。这十几名蒙面之人突然杀入,官军猝不及防,又被杀得一阵忙乱。
使大斧的将军见其中一名蒙面人从官军之中杀开一条血路,朝自己杀来,大怒。使大斧的将军双手持斧,将手中大斧一举,对着来人当头便劈。来人手持一柄大锤,手腕一翻,大锤反撩而上,磕中大斧。
使大斧的将军只觉得双臂同时一震,大斧脱手飞去。未待使大斧的将军抽身后退,来人手臂一翻,手中大锤荡了一圈,呼地飞了回来,正中使大斧的将军头部。这一锤,直将其整个脑袋都砸入脖腔之中,只留了一个头盔搁在脖子之上。
至此,带兵前来的三名将军尽皆被杀。
官军一阵忙乱之后,一边重整队形,一边纷纷朝着杀入各自阵中的蒙面人出手。
这一交战,官军才发现,这群蒙面人不仅极其悍勇,身手也极为高强,每一个都不在此前与官军接战的朱建等人之下,有少数人更在朱建等人的身手之上。
官军自到达此处以来,一直处于极度的紧张状态之中。先前被墨门七杀杀了一次,方才再连番被围观之人冲击、偷袭,又被朱建等人冲杀了一阵,已是伤亡不少,心力之上也不如刚来时那般充沛。
此时被这十几名猛虎一般的蒙面之人杀入阵中,又没有了将官的指挥,官军的攻防顿时显得不如先前那般犀利或牢固。
杀得片刻,十几名蒙面人虽然有几名负了伤,但官军的死伤更为惨重。这一会儿的工夫,除了一直护卫在谭泗怀身边的劲弩手,其他己方官军之中剩余的劲弩手几乎被这些蒙面人杀绝。
眼见官军的阵型已经开始散乱,剩余的官军开始缓缓后退,长街两端,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李焱、蔡卓和吴楫栋一直处于最外围远离战场的地方,最先看见长街两端的情况。这一看,蔡卓和吴楫栋立即面露喜色,李焱的面色则略显沉重。
自朱雀大街两端疾驰而来的,乃是两拨官军的精骑。每一拨,都有上百名左右。每一拨官军精骑之前,都有一名领兵的将校。
这些官军精骑一现身至朱雀大街两端,两名将校将手一举,骑兵立即开始列队。
少顷工夫,每一拨骑兵都列为十排,每一排约为十人左右。
待骑兵整好队形,两名将校缓缓抽出腰间的砍刀,朝前方一指,两拨骑兵同时催动身下战马,朝着众人疾驰而来。
骑兵所过之处,一碰到奔逃的百姓,骑兵或是一刀砍下,或是纵马踩过。待到骑兵奔行数十米,朱雀大街之上,又不知道多了多少亡魂。
朱建等人被老道和陈桐屹夫妻二人救回之后,几乎都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尽皆跌坐在地上。孙思正在忙着给柳云风压制牵机之毒,明道大师也正在压制自身体内的毒力。一时之间,都没有人能够前去为朱建等人进行救治。
只有阿土和阿妮二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按照孙思的吩咐,给众人临时服下一些镇痛的药物,或者涂抹上一些止血的药膏。
柳云风虽然双目紧闭,体内也在天人交战,但场中和场外的情形他却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场外的厮杀声,官军骑兵的奔行声,以及百姓的哭喊声,柳云风双眼一睁,脸上红白之色急速变换,开声说道:“救百姓!”
柳云风的这句话,场中众人听得一头雾水,一群蒙面人却听得真真切切。正在与官军长枪手和刀斧手作战的各处蒙面人对视一眼,分出四名,两两化作一拨,分别朝长街两边弛杀过来的官军骑兵杀去。
老道也对正搀扶着自己的陈桐屹说道:“陈老哥,救百姓!”
陈桐屹眼中杀机四闪,低声说道:“我去将那狗官拿下!”
老道尚未说话,柳云风低声说道:“前辈,那狗官乃是大觉岩寺叛徒,身手不弱。官军护卫之中,很难将他拿下。”
先前开声说了一句话,此刻又说了一句话,柳云风脸上的红白之色交替得更是急促。
陈桐屹闻言,眼中杀机更炽,却也知道,如果谭泗怀真是当年一把火烧掉了大觉岩寺的叛徒,以自己现在的状况,想在官军长枪手、刀斧手和劲弩手的护卫之中,将其拿下,殊为不易。
陈桐屹对殷婆婆说道:“老伴儿,万万不可离开此地!”说罢,陈桐屹身形一起,自正在与蒙面人交手的官军头顶掠过,朝长街一方的骑兵掠去。掠过官军长枪手和刀斧手头顶之时,陈桐屹手中铁锹扫过,将此处已经略显散乱的官军阵型扫出一个大大的口子。
却说朝官军掠去的四名蒙面人之中,其中一名正是锤杀使大斧的那名官军将军之人。与之同行的,乃是一名手使长枪之人。
另一方的两名蒙面人,其中一人手持一把大扫刀。另外一人手中则提着一条铁链。铁链的末端,乃是一柄流星锤。
这四人所使,要么是重家伙,要么是长家伙,正是应付骑兵的利器。
使大锤之人见官军冲在最前面的那名将校又砍倒了两名百姓,一声大吼,身形朝前一冲,手中大锤对着那名将校身下的战马扫去。
那名将校见大锤扫来,双腿一夹马肚,左手一带马缰,欲要让战马立起前腿,避开这一锤。使锤之人手臂一带,手腕一翻,大锤改横扫为上撩,正中刚刚人立起来的战马的腹部。
战马吃了这一锤,咴咴一声长嘶,跌倒在地,将背上的将校甩了出去。
那将校的身手也极为敏捷。在战马被击中的那一瞬间,将校双腿在马镫之上一蹬,蹬离马背,倒跃出去。
使大锤之人见将校已经跃开,也不追击,手中大锤再度一扫,将朝着自己冲过来的两匹战马扫倒。马上的两名骑兵也应声倒地,栽了出去。
与之同行的使长枪之人身形跃在空中,朝着一名刚刚砍向百姓的骑兵当头便刺。这名骑兵刚刚砍倒一名百姓,身下战马还在继续前冲。长枪一刺过来,这名骑兵见躲避不及,手中砍刀一挡,尚未碰到长枪,长枪微微一晃,晃过砍刀,将其刺落马下。
另一方,使大扫刀的人正要出手,朝着对着自己冲过来的骑兵扫去,使流星锤的人呼地一锤飞出,击中该名骑兵的战马前腿。战马前腿一软,其背后的骑兵正要跃下战马,大扫刀扫到,将其拦腰扫做两段。
二人联手杀伤一人一马,正要再度出手,陈桐屹已经杀到。
陈桐屹身在空中,手中铁锹连连出手,当者辟易,转瞬之间,已将三名骑兵斩杀。
四名手持重家伙和长家伙的蒙面人一被分出去,原本已经被一群蒙面人杀得缓缓后退的官军长枪手和刀斧手立即觉得压力大减。
长枪手和刀斧手止住后退之势,再度摆开阵势,将剩余的寥寥无几的几名劲弩手护在中央,朝着各自包围之中的蒙面人再度围杀上来。
两拨官军精骑见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来势极为凶猛,前面的骑兵继续前冲,挥刀砍杀,后面的数十名骑兵则将战马身侧的骑弩持于手中,对着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便射。
这两拨精骑之中各有数十名骑兵一发弩,立即将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都逼回地面。
将他们逼回地面之后,两拨精骑舍弃身边奔逃和躲避的百姓,或轮番发射骑弩,或各执砍刀,杀向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
官军精骑这一改变战术和目标,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顿时觉得压力倍增。
五人一来被官军精骑的骑弩所限,不能随心飞掠杀敌。另一方面,官军精骑也知道这五人想要防止官军杀戮百姓,故而在策马冲击时毫不留力。一旦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闪躲,官军精骑便策马直冲,踩踏或者砍杀几人身后和身侧奔逃的百姓。如此一来,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都被逼得只能硬抗精骑。
这五人虽然身手和修为都极其了得,但官军精骑挟战马前冲之势冲撞劈砍,每一次冲撞何止数百斤之力?再加上官军精骑不停以骑弩袭射,数个反复下来,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虽然又各自杀死杀伤了数名官军精骑,但都已觉得消耗颇巨。
自四名蒙面人杀向官军精骑之后,此前被十几名蒙面人杀得缓缓后退的官军长枪手、刀斧手和劲弩手已再度稳住阵型,重新缓缓压上。
正在与这些官军交战的蒙面人虽未露丝毫败相,但一时之间也无力重新将这些官军的阵型杀乱或者将其杀退。
见四名蒙面人和陈桐屹身边的官军精骑越围越拢,交错进击,而且外围的骑兵又在继续砍杀奔逃的百姓,自官军阵型之中的蒙面人又掠出三名,分别朝两拨骑兵杀去。其中一人,杀向陈桐屹所在的那一面。另外两人,则杀向另外一拨官军精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