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泽反驳:“我让他过去是保护你,我担心你在里面受到伤害。”她这才是颠倒黑白,把他的好心善意都丑化成了阴谋诡计。
徐虹:“撒谎,你明明知道精神院是一个多么黑暗的地方,是一个专门收治和关押上访者的地方,你把你的妻子送进去的目的就是长期关押她,让她受到折磨,如果最终能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更合乎你的心意。
你既然说深爱你的妻子,担心你的妻子受到伤害,为什么你不自己进去陪伴你的妻子,而要安排一个外人到医院陪护你的妻子!妻子生病了,丈夫进去陪护不是更合理吗!”
常雨泽无奈说:“当时医院认为我陪护你不合适,更容易刺激你。”
徐虹冷冷笑:“你既然有把我强行关进精神病院的勇气,陪护我刺激我的胆量就没有了吗?事实上,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的目的就是为了关押我折磨我,我在里面受到伤害正是你巴不得的事情。
你把张锋派进去的唯一目的就是监督我,看我是不是怀疑到你了,看我是不是安心忍命在里面。现在张锋被你打得重伤昏迷不醒,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出庭指证你的罪恶,因为你的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都是你指使他做的,他掌握着你的所有罪恶和秘密!”
常雨泽:“张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在玩两面三刀,他一定是在忽悠你。我是让他保护你的,不是让他监督你的!”
他越发感觉张锋的奸诈,如果不是他居中作乱,他和她的关系不会恶化到如此地步。
徐虹:“是谁先跟张锋认识并把他介绍到门店工作的?是谁对他非常关照短短几个月就提拔他为门店副经理的?”
常雨泽:“是我不错,不过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有诈骗犯前科,更不知道他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他心里说不出的苦涩。
徐虹:“我不管你现在如何评价张锋,我只是确认你以前对张锋非常关照,不管工作上还是生活中你对他都比较关照,还有过经济利益方面的输送,你在给于他恩惠的同时指派他替你做一些事情,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你曾经指派他暗中监督我的工作和生活,具体来说,就是在我关进精神病院之前,有时候晚上我跟朋友出门上街,就会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我。张锋只是门店的员工,他哪来胆量暗中跟踪我,不是你指使还会有谁?”
常雨泽:“我当时是让他监督你跟郑卫华的私下来往。”他不知道张锋这个混蛋是怎么在她面前污谄他的,他必须说清楚。
徐虹:“是的,你这个理由非常‘迷人’,张锋一开始可能就被你这个理由蒙住了,他心甘情愿替你做那些跟踪他人偷窥他人的违法之事,他可能还认为你们的行为是正义之举。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的时候,是不是你事先安排张锋在外面监督郑卫华办公室的?那件事情发生后,我要求你拿出物证或者人证,你既没有拿出物证,也没有说出人证的名字,那时候你还信认张锋,还需要他替你隐瞒,对不对?”
常雨泽:“我是安排他监督郑卫华了,你跟郑卫华鬼混的时候他跟我一起目睹了。我不知道张锋是怎么给你汇报这件事情的,如果他有良心的话,他一定会实话实说。当然,那个混蛋就是一个诈骗犯,他肯定是在背后卖我的赖。”
徐虹:“你说错了,他不是卖你的赖,他是在揭发你的罪恶。就象电影中的情节那样,你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张锋就是你手底下的小马仔,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你自然不屑亲自动手,你就指使张锋来做。
你到银监局开枪闹事时,事先肯定要被派某人先去银监局外面蹲点。你要实施这个计划,必须抓住关键时机,也就是某天某时郑卫华的办公室里刚好进入某个女人,这个工作要有人长时间的监控,你本人自然没有时间,张锋正好是你手中的棋子。
接下来,你实施第二个阴谋,也就是郑卫华夜晚被袭击之事,你又指使张锋暗中袭击郑卫华,或者说是几个人共同实施的事情,张锋只是参与人之一,对不对?”
常雨泽:“那件事情我没有主动安派他,是他自愿做的。”他没法正确描述这件事情,实际上,袭击郑卫华以及抢夺他的笔记本电脑都是张锋一个人策划和实施的,他当时完全不知情。但是,他知道如果他这样据实回答的话肯定不会取信于法庭。
听到常雨泽回答这些问题,陈律师觉得不妥,告诉他有些事情不需要全部回答,他有权保持沉默。凡是对方有意引导的问题他们都不应该轻易答复,这是辩论的常识。
常雨泽不以为然,他认为上面那两个问题不是秘密了,张锋肯定已经汇报给徐虹了,只是歪曲的事实真相。
徐虹深吸一口气,冷冷说:“很高兴你能对法庭据实回答。事实上,张锋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是你在银监局开枪和郑卫华的笔记本电脑被抢两件事情的知情人和见证人,你背后所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情他从没有给我透露过。
你曾经帮他介绍工作,给他提供许多帮助,他内心对你一直都非常感恩,并且,他胆子小,他清楚你的社会活动能力,他不敢出卖你,他害怕你收拾他。如果你没有安排他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我相信张锋会一直铁了心受你指使。
张锋的转折就发生在精神病院,就是在精神病院里的那一晚,他醒悟过来,开始认识到你的阴谋,认识到你的邪恶。他转变了阵营,由受你指使暗中监督我的角色变成同情我和信认我的角色。从精神病院出来后,他表面上还是服从你常雨泽的指令,暗中则站在我的利益一方。他有意远离你,远离你的罪恶行径。他的背叛或者是你最为忌惮的事情。”
陈律师嘲讽她:“法庭不是听你讲故事的,你如果有证据指证我的当事人,请你说出具体的事情和证据,不要拿出背叛或者感恩这些模棱两可的词汇来误导法庭。”
徐虹回应说:“生活本来就是一个个琐碎的真实的故事组成。我不是讲虚假的故事,而是回放生活中的细节,这些细节能够还原本案的因果关系,让法庭更加清楚的看透被告人的作案动机。
接下来,我要详细描述我在精神病院里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与本案有密切关系,对理清被告人的杀人动机有关键性作用。
被告人常雨泽把我关进精神病,然后又指使张锋到精神病院里继续监督我。就是在精神病院里,我转变了张锋的态度,让他从被告人的阵营里脱离出来,开始站在我的立场支持我。
我在前面已经给法庭声明过,我与张锋只发生过一次关系,并且是我主动引诱张锋发生的关系,这个行为就发生在精神病院里。是我在精神病院里遭受非人折磨时发生的,是被告人指派张锋到精神病院监督我时发生的。除此之外我没有跟任何男人发生过任何不道德的行为。”
法庭上静寂无声,徐虹前面强调过她跟张锋发生过唯一一次关系,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听说她是在精神病院里主动诱惑张锋发生性行为时,众人还是非常震惊,在精神病院里发生这种有违社会伦理的出轨行为,这是多么荒诞多么令人心酸的冷笑话啊。
陈律师:“这只是你跟张锋之间的私事,不需要你长篇论述,一是没有其他证据证明你所说的事情;二是没有这个必要,你的故事与本案没有直接关系。”他也感觉徐虹所说的事情隐隐透露些凄凉,他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不希望法庭给于她更多的同情。
徐虹突然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满脸泪水:“如果不是本案需要,如果不是今天庭审需要,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这段历史,每次回想精神病院里的这段遭遇,我的内心都会遭受一次烈火焚烧般的痛苦。
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战争有多么残酷;没有进过精神病院,不知道社会有多么黑暗。
我,一个正常人,一个遵纪守法公民,被家中亲人强行关进精神病院,让我在里面遭受非人的折磨,这段历史对我来说就是我生命里最黑暗最痛苦的部分。
我,一个正常公民,从进入精神病院起,就被剥夺了公民的所有权利,包括做人的权利。在那些精神病医生眼里,我就是一名准精神病人,一个没有任何人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