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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瞟了允允一眼道：“别开玩笑了………允允！………”我嘴里含着饭菜，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琳琳勾下脸，细嚼慢咽着——

允允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也瞟我一眼，眼中流露出不悦之色。好在她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而是拿筷子敲了一下我面前的汤碗说：“别忘记了！徐铭，你的田七鸡汤！——”

没错！从出院后至今那田七鸡汤我一直喝到现在！弄得我这段时间一闻到那味道就有点恶心，无奈在妖女的淫威之下，我每天还得乖乖地喝好几碗！——

允允笑着向她姐解释说：“徐铭前段时间受了重伤。所以我每天炖田七鸡汤给他喝！——”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允允对我表现得越亲热，我就越不自在！生怕从她嘴里再曝出诸如亲爱的之类的甜言蜜语来！——

琳琳低头小心吃饭，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抬头看我一眼——

这让我心中很失落，看来她对我住院的事儿一点都不在乎，她似乎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仿佛允允告诉她我受伤住院的事儿，好像只是说了些跟天气有关的家常话似的！

我开始怀疑我那个主管医生所说的那个一天打好几次电话来询问我病情的女孩到底是不是琳琳？莫非我的那位年轻医生搞错了，亲自去医生办公室询问病情和不停打电话来询问病情的人不是琳琳，而是允允？！——

允允不就是百变女郎么？那医生有些粗心，会不会是他搞错了呢？——

如果是琳琳的话，如果琳琳之前那么紧张我的伤情，可此刻她对我的伤情怎么不闻不问呢？她至少应该说一句“恢复得好么？”，或者问一句“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总之她应该询问一句的对不对？——

“徐铭，我想吃那道素炒茴香豆，你帮我盛一勺子好么？——”允允朝我呡唇一笑说，神态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不会自己盛啊？又不是满汉全席，你够不到啊？！——

我心里不情愿在琳琳面前对她妹表现得过分亲热，可是我又不忍心拒绝允允，只好硬着头皮，给允允盛了一勺子茴香豆搁在她饭碗里——

允允对我莞尔一笑说：“谢谢铭铭了。”

说着她低头津津有味地吃起茴香豆来——

我瞄了琳琳一眼，她低头默声吃饭，好像没有什么反应——

这顿饭吃得真TMD地压抑，我算知道什么是真正地食之无味了！吃饭变成了一种形式，吞咽变成了本能的动作，我相信即使允允在哪道菜里多放了些油盐酱醋，我今天肯定是吃不出来的！——

琳琳也没说几句话，一直低头细嚼慢咽着，允允在餐桌上说的话也没她平时多，可在另外俩个沉默的人反衬下，她今天算是话最多的一个了！

或许允允也觉出餐厅的气氛有些异样，或许她想活跃一下气氛，她搁下饭碗，笑看着我和琳琳说：“我出个对子让大家对下，谁输了今天谁洗碗！——姐，你说行吗？——”

琳琳这才抬脸看了妹妹一眼，轻笑一下说：“好呀。允允，你说——”

允允转脸看我，征求我的意见，我摸了下鼻子道：“你随意，出对吧！——”

允允歪着脖颈沉吟片刻，眼眸闪烁地看着我和她姐，笑说：“我出‘琴棋书画诗酒花’，谁接下联？——”

我抬脸瞄了一眼琳琳，琳琳没有准备接的意思，为了避免冷场，我只好讪笑道：“你这对子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难的是这对子的确很难，不难的是这对子很有名。很多人都知道下联！——”

“你管呢，”允允扬脸看着我说，“你只要对出来就成！说吧！——”

我道：“你这对的下联应该是——‘柴米油盐酱醋茶’！——”

允允马上拍手鼓掌，笑看着我赞道：“对得好！相对于“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七件“俗事”“琴棋书画诗酒花”被认为是文人雅事。一个是物质需求，一个是精神需求！绝配！——”

我道：“这是原配！这对子很出名，妇幼皆知！又不是我想出来的！——”

“那也算你对出来了吧！嘿嘿——”允允笑看着我说，“有些孤陋寡闻的人就不知道！这只能说明你懂得多呢！——”

我摇摇头，低头扒饭——

“这次该我姐了，”允允扭头看她姐，笑说，“姐你准备好了么？——”

琳琳抬脸轻轻一笑说：“你出吧！允允——”

允允说了句好，漂亮的眼珠子转动了两圈，眼睛一亮，笑看着她姐说：“有了！姐，我给你出的上联是——‘梅下冰骨滴滴落’——请出下联！——”

我愣了下，这个联好像没听说过，我无形中替琳琳捏了一把汗，心想这妖女莫非在故意为难她姐？——

“姐，如果你对不出来，今晚你可要洗碗了咯！——”允允朝她姐挤挤眼睛说。

琳琳的一对弯而长的细眉微微蹙着，似乎是在思考——

允允紧看着她姐，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等待她姐说出下联——

这时候窗外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连串“轰隆轰隆”的巨响，震得厨房的窗玻璃都止不住颤抖——

允允“啊”地尖叫一声，腾地一下跳过来，抱住我，紧紧拉住我的胳膊——

我的身子僵住，不知道是推开她好，还是任凭她抱住，我瞄了一眼对面的琳琳，她也正瞄着我，目光小心地相触在一起，又迅速弹开了——

我低头看着允允，眉梢微微皱了起来，我道：“打、打雷你怕什么？………好好吃饭吧！………”

允允撒娇说：“不！我最怕打雷了！老想那雷是冲我来的！——铭铭！我怕！——”

“轰隆轰隆——轰隆轰隆——”

窗外的雷鸣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劲爆，仿佛是敌军在上空偷袭我方阵地似的，不仅炮火猛烈，还是连续发射——

伴随着轰隆声，还有“咔嚓！——咔嚓！——”的声响——

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一道道利箭似的闪电划破了夜空，将黑蒙蒙的夜空分割得四五分裂，整个天地都在电闪雷鸣中剧烈地战栗着——

我伸手轻抚着允允的肩背，安慰似地拍了拍——

一通电闪雷鸣过后，瓢泼大雨从黑漆漆的夜空上倾倒下来，窗外是“哗啦哗啦”地水声——

允允再次发出“啊”一声惊叫，跳了起来，向餐厅外面奔去，一边跑一边叫：“衣服！………我上午洗的衣服！………晒在卧室露台外面的………”

允允跑出去后，餐厅里寂静了下来，只有窗外“哗啦哗啦”地暴雨倾斜下来的巨响——

我和琳琳隔桌而坐，气氛很怪异，彼此都低头默声吃饭——

我还是忍不住抬脸瞄了她一眼，她也正好瞄着我，四目小心相触后，再次飞快地弹开——

我快速地扒饭，用饭菜将口腔里塞得满满地，连咀嚼起来都困难了！——

“徐铭………”琳琳的声音——

我嘴上的咀嚼动作瞬间静止，蓦地抬脸看她，她也看着我——

“你和允允………”她说，呡唇看着我，犹疑了两秒钟，才将话说完，“你们在一起了么？………”

她看我的目光很复杂，她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很复杂，一边是热切地期待，一边是失望的深渊，而她就站在期待与失望之间的悬崖上——

我是爱她的，我并不想看见她失望，可是我又想让她失望，我知道这是一种报复心理在使然，我要将那天我在地中海商厦地下停车场所承受的失望，甚至是绝望，让她亲身体验一遍！——

我沉声道：“算是。”

我的回答简短有力，我的语气也没什么感彩，而且，我脸上似乎还对她笑了一下！——

我的话音未落，一股失望接近于绝望的情绪化作了液体，从她眼中满溢而出——

看得出来，尽管她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尽管她想表现得不经意，可是那股失望接近于绝望的气息太明显了，像一团迷雾将她整个身心笼罩于其中——

我的心笑了——

我的心也在痛了——

在笑与痛之间，在爱与恨之间，我的情绪显得桀骜不驯，此刻，我已无法左右自己！——

听见客厅方向传来允允跳跃的脚步声，琳琳把接下来的一句话忍了下去，飞快地抬手抹干净了眼角的泪痕，端起面前的玻璃杯低头喝水——

“铭铭！你也不上来帮我忙，害我跳来跳去，跑了好几趟才把衣服全收进来呢！——”允允走进餐厅，伸手在我臂膀上掐了一把说。

我道：“收个衣服至于出动全部兵力么？！——”

允允没注意到我的情绪转变，哼声说：“铭铭，那可是我们俩个人的衣服呀！我都帮你洗了，你还不帮我一起收！哼！——”

我抬脸不耐烦地看她一眼道：“赶紧吃饭吧！——”

允允这才发觉我的情绪有变，蹙着细眉看着我说：“怎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