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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琪气得猛地一甩手吼道：“好！好好！我自作多情了！我不管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你爱跟什么样的男人好就跟什么样的男人好！我自作多情了！我犯贱了好吧？！”

邱玉敏执拗地撇过脸去――

张一琪憋了一会儿，朝邱玉敏吼道：“我走！我走行吧？我走了你才开心！我犯贱！我张一琪就是一个在女人面前犯贱的男人！――”

说着他气势冲冲地推开旁边的吴进，夺路而去――

高完奔上前拿住他，喊道：“老大，你去哪？――”

“回家！”张一琪回头瞥了高完一眼道，“离开这该死的地方！”说他甩掉高完的手，闷头挤出人群，向酒杯门口奔去――

吴进赶紧站出来打圆场，他看着邱玉敏笑笑道：“干吗呢？敏敏。何必呢？大家都是出来玩的，何必伤了和气！――”

“你懂什么！”邱玉敏回敬了吴进一句说。

吴进耸耸肩，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递给邱玉敏。

“好好，我不懂，”他笑笑道，“但是这酒，肯定会懂你！”然后他转身，冲我和高完大声道，“别愣着啊！哥们儿！今夜不醉不归！”

邱玉敏似乎决意要化悲痛为酒量了，一口喝干了吴进递过去的酒杯，紧接着自己自斟自喝，又连干了三杯。

丢下酒杯，她再次上前拉住我，冷声道：“我只问你一句话，今晚你陪不陪我跳舞？――”

我怔了一下说：“真要跳？――”

吴进帮腔道：“废话！当然要跳！来慢摇吧就是跳舞来的！喝酒在哪里不能喝？――上啊！愣什么呢！――”

看来我必须得跟她跳了，再不跳我也不好意思了！今晚她邀请了我很多次了，而且还为这事跟张一琪大吵一架！我再拒绝她，似乎真地太冷酷了！

高完也在背后推我一把！

于是我就顺势站了出来，邱玉敏拉着我的手，走到卡座的空地处。我们面对面站着，邱玉敏扬脸盯着我，目光有些幽怨――

我心想她不会是要跟贴面舞吧？――

贴面舞倒是没跳，依然是毫无章法的摇摆着，但她一直是跟我面对面站着的。如果要说什么舞的风格最多变，那就是慢摇！那怎么一个千奇百态足以形容的，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风格！有的完全就是发酒疯，有的像巫师跳大神，还有的像耍猴，比如高完！

当然，严格说来，慢摇不算是一种舞蹈。

邱玉敏一直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不舒服，跳着跳着，慢摇就变成了交谊舞了。她就不光是看着我了，而是贴着我了，她的身体紧贴了过来，我身体有些发僵，张着双臂，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搁在她身体上――

她越贴越近，双臂已经缠上我的腰了，我稍一俯视，就能窥见低领内的大半个雪白丰硕的。她依然扬脸盯着我看，有些幽怨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

我将目光移开，却正好迎向吴进的目光，他冲我坏坏一笑，仿佛在说：“哥们！抱住她啊！人家投怀送抱你还不要？――脑子进水了啊！――”

吴进正揽着郑颖在跳舞，虽然不是什么贴面舞，但是属于比较暧昧的那种了！酒吧里的恋人们一般都是这种跳法！郑颖勾着脸蛋，吴进则低头注视着她的眉眼，一副志在意得的模样――

郑颖之前真地答应吴进了吗？还是借助酒兴，借助跳舞，他们的感情有了质的飞跃了？这是有可能的，张爱玲不是说了吗？通往女人心里的路，要经过。女人是感性的，对于跟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男人，会心生一种特殊的感情！

说实话，之前我没想过郑颖会马上答应吴进的请求，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属于那种慢热型的女孩，我甚至隐隐觉得她不会喜欢上吴进。可是，事实证明，我又错了！

女孩子永远比我想象中要善变，我和叶梅五年朝夕相处的感情，还不是毁于一朝的变故。在情变之前，一切良好，没有丝毫的征兆，而我爱着的女孩，她说变就变了！仿佛只是次日清晨她随口对我说的一句话――“亲爱的！今晚我不能陪你一起吃晚饭了。”

就是这样！说变就变，毫无征兆！难怪乎有人断言，女人天性善变！就像男人天性好色一样！

我甚至产生了怀疑，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包括郑颖？！――

想到这里，我不禁摇头苦笑，吴进和郑颖是我为他们牵线搭桥的，现在他们好上了，我心里却泛起了酸水。我这是怎么了？我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我喜欢郑颖，还是这种感觉只是基于同性间的性嫉妒心理？就像我曾经嫉妒过琴姐的老公一样？――

可是，如果我喜欢郑颖，之前我为什么没有喜欢的感觉，而是要在我把郑颖送到吴进怀里之后，我才开始后悔，我才开始意识到我是喜欢郑颖的？难道只有当意识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成为我生命中的习惯，就像歌里唱的一样“有时候会突然忘记，我依然爱着你”？――

“想什么？徐铭――”邱玉敏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说。

我回过神来，对笑笑道：“没、没什么――”

邱玉敏是奉行及时行乐的人，以前我看不起这种人，而此刻，我却仿佛突然理解了她。这个世界什么在变，物价在变，感情在变，时空在变，似乎只有变才是不变！我们无法预知明天会发生什么，或许就在我们上班的路上出了车祸，生命终结了。

那时候，什么生活，什么理想，什么爱情，统统都终结了！也许，只有死亡，才是永恒不变的！因为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们每个人一出生，就已经走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了！不管一个人活在世上，是成就一生，还是一事无成，我们共同的终点站都是死亡！

死亡，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永恒不变，最客观公正的宿命！

我们走出“SoSo”酒吧门口时，已经是夜里零点了。

两瓶芝华士都被我们一滴不剩地喝了个底朝天，大家都有七八醉了！如果用石灰水描出我们的行走路线，那一定是S形的！

在酒吧门口的停车场，大家简单分了一下工――邱玉敏自己驾车回去，吴进送郑颖回家，高完好说，他住处离SoSo酒吧最近，我决定独自打的回去――

邱玉敏表示可以送我回家。高完忙笑道：“那也顺道送送我呗！敏敏！――”

我拍拍高完的肩膀，笑道：“得了吧！哥们，你还真打算坐她的车？她今晚喝得最多，能把自己安全送到家就不错了！――”

高完也拍着我的肩膀，笑笑道：“也是！我还是打的回去安全！要不我们一起走？我们是一个方向！”

“行！”我勾着他的脖子笑道，然后回头叮嘱邱玉敏道，“敏敏，不行你也打的回去吧！车明天来取也没事的。”

“对，对，徐铭说得没错，”高完附和着我，冲邱玉敏笑道，“安全第一，喝酒第二。”

我和高完互相搀扶着向街边走去，一辆的士非常及时地窜到我们面前。高完拉开门进了车后座，正当我抬脚要钻车里时，忽然听见邱玉敏在后面发出一声尖叫――

我猛回头看过去，她竟然跌倒在地上了，正双手抱着自己的脚，连声“啊啊啊”尖叫着――

高完从我身后探出脑袋问：“怎么啦？怎么啦？――”

“敏敏好像崴脚了，”我说，回头看了高完一眼说，“要不你先走吧！我送她回家得了，我总感觉敏敏这个样子没法找到自家门口！”

高完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我说：“那好吧！辛苦你了！”

“没事，你路上小心点儿！”我说，替他关上车门。

我冲那驶出去的出租车挥了挥手臂，急忙转身，向邱玉敏奔过去。

我用力扶起她，问她说：“是不是崴脚了？”

邱玉敏“嗯”了一声，抱怨说：“哎哟！疼死我了！――”

“要不要紧啊？”我问，看看她的表情，又看看她脚下那双鞋，来酒吧穿高跟鞋，又喝了这么多酒，不崴脚才怪呢！

“没事，”邱玉敏看我一眼说，尔后用力一跺脚，骂道，“的！连鞋都欺负本姑娘！”

我看她，讪讪笑着――

“怎么？”邱玉敏笑看着我说，“你是不是觉得女孩子不应该爆粗口啊？――”

我笑笑道：“没，我觉得你特有范儿！呵呵呵――”

邱玉敏看着我问：“是么？什么范儿？――”

她的目光开始有些异样，又恢复了在酒吧里抱着我跳舞的神态，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的目光躲闪了一下，我说：“走吧！敏敏姑娘！我送你回家！”

邱玉敏没接话，只是怔怔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