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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家曾经是南城最大的家族，不过和其他家族不同，胥家人丁稀少，更是随着上个世纪的一场意外而彻底断绝。南城胥家也就成为了历史，辉煌不再。

罗家世代从医，甚至传闻有着“阎王叫你三更死，罗家让你到天明”的鬼斧神工。故而虽然罗家并没有那么大的家业，可那圈子内的人对罗家人依旧以平等相待。对于胥子昂的爷爷罗皓阳也曾经有所耳闻，只是从那场意外之后，胥家就此消失在众人眼前，圈子里的人都以为胥子昂的爷爷之后也去了。没想到，罗皓阳居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他。

“说胥家绝后了也没什么不对，就我一个糟老头子，子昂他爸妈去了之后，胥家可不就是彻底断了么？”

说起这事情，胥爷爷脸上显而易见的悲伤，他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胥奶奶身边，有些感叹。

“当初我带着子昂回胥家村的时候，他还得被他奶奶抱着，走路都磕磕绊绊。一转眼，我们子昂也这么大了，要说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可就是子昂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你看我现在不也还是很好么？”

胥子昂连忙做到胥爷爷身边，握着他的手安慰他。胥爷爷转过头看着胥子昂，半晌，才突然笑了起来：

“我们的子昂现在也很优秀，也不输于他们任何一个从家族里走出来的人！尤其是那个陈家――”

“陈家？这又关陈家什么事？”

罗皓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当年那场意外，就连罗家内部都觉得是被人刻意设计的，不过一直没有证据罢了。按照胥爷爷的说法，恐怕――

“没错，就是那个陈家，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我胥家的子孙，就算是家道中落，也不必他们差到哪去……”

还没等胥爷爷的话说完，他就突然捂住心脏，面露痛苦。胥奶奶和胥子昂扶住他，胥奶奶则有条不紊地从兜里掏出了个药瓶，倒了几粒出来含在胥爷爷的口中，同时又拿了个液体瓶子出来，打开后放在胥爷爷的鼻子上闻了闻。原本还有些狰狞的胥爷爷渐渐又重新安定下来，倒在藤椅上，像是睡了过去。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胥奶奶朝着罗皓阳笑了笑，看向躺在藤椅上的胥爷爷，声音中充满了感叹。

“他呀，老小孩似得，自己知道心脏不好，还经常大喜大怒。”

话语虽然有些埋怨，但胥奶奶看向胥爷爷的目光中却没有半点的不满，有的只是老夫老妻之间的温馨。

“这不，喝个下午茶也不着消停。子昂，你带你小朋友先去转转，等一会儿你爷爷没什么事了，我再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一直沉默的胥子昂牵了牵嘴角，似乎在想些什么。

“说了不用了，奶奶，皓阳和我住一间就好。”

说着，他就朝罗皓阳打了个颜色，两人离开了书房。

胥宅很大，胥子昂的卧室离，却是一路沉默。胥子昂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罗皓阳有些忐忑，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率先服软。

“那个，子昂，抱歉刚才在你家……”

“啊？”

被罗皓阳突然点名的胥子昂却是一愣，而后突然一拍脑袋，笑着道。

“哦，你说刚才那事啊，别放在心上。我爷爷心脏不好，却又是总爱大喜大怒的性子，从早到晚总会搞这么几次，我和奶奶都习惯了。”

“那你这是……”

听出胥子昂话音中没有责备的意思，罗皓阳挠着头有些不解。胥子昂却是抬起头，看着远方云雾缭绕。

“我是在想我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我从小就没见过他们，就连爷爷奶奶，也甚少提及两人。我能知道的，也就是从胥家村的村民们传出的只言片语罢了。更不用说你之前说过的那什么圈子、继承人，我更是半点都没接触到过。虽然从小我就知道，我和村子里其他人是不同的――上一辈们看我的那种眼神，还有总是被家长约束、不和我一起玩的伙伴，都能深刻的让我体会到这点。”

“这里好歹是胥家村啊，就算你家落魄了，他们怎么能……”

联想到之前回村路上的所见所闻，罗皓阳却是突然有了个不好的感觉。这种以家族名称冠名的村子，说难听点就是他们这些大家族的家仆罢了。就算是建国之后，不再像从前一样实行封建主义，整个村子的人一般也会以东家马首是瞻。

罗家是医药世家，当初东北传出山野药草的消息后，罗家便举家搬迁到了东北，“罗家村”也就建在大兴安岭山脚。然而和胥家村不同，罗家村却没有这种情况，罗家村的村民无论老少全都以能为罗家本家做事为荣。而一些不在罗家村留守的村民，也都在罗家所开的医院就职。

“或许是因为胥家没落了吧，没办法再为胥家村当做支柱。后来我想明白了，村民们对我的态度，又何尝不是对本家落末的怨恨和不满呢？若是我们胥家本家现在还依旧繁荣，胥家村也不会这么落魄，甚至还有的村民食不果腹……”

提起村民，胥子昂却没有多少怨恨。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大抵如此吧。”

罗皓阳撇了撇嘴，他实在难以将自己代入到胥子昂身上，拥有他这么博大的胸怀。

“或许吧，反正要是换了我像你一样被扔在罗家村，我可没这么大的胸怀。”

“对了，皓阳，你听说过我父母的事情么？”

胥子昂笑了笑，还是岔开了话题。

“除了之前，我爷爷奶奶还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我父母。”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看得出胥子昂的犹豫，罗皓阳咧着嘴，拍了拍他肩膀。

“喂喂，子昂，你是不是想太多了。你父母可是英雄，别露出这幅已经准备好承受什么不好消息的表情。”

本以为父母是做了什么错事，爷爷才会这么久没有提起过他们，被罗皓阳这么一说，胥子昂却是更困惑了。

“那为什么，我爷爷他从来没提起过……”

“这个啊，你要是来之前问我，我说不定真不知道。不过现在，我大概能猜得到。”

罗皓阳笑着摇了摇头，回想起胥子昂爷爷那老小孩的性格，他差不多也猜到了胥爷爷在郁闷什么。

“我听说过你们胥家的事情，据说你父母当时是开车自驾游，结果刚好在边境遇上了一队执行任务的士兵和入侵者在战斗。当时情况也比较危机，要不是你父母，那队士兵恐怕要全军覆没，他们带着的资料也要被入侵者夺走了。叔叔阿姨当时挺身而出，以两人合力对抗了对方全副武装的一个小队，最终虽然不幸牺牲，但还是将资料保住了。”

“那我爷爷他……”

听了罗皓阳的解释，胥子昂心中却是忍不住地冒出一阵豪情。从小就没见过的父母是英雄，他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与有荣焉。可是想了半天，胥子昂还是想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从来没和自己提过父母。

“当时为了拖时间，叔叔提出和对方比武，对方却是出了两个人对抗叔叔和阿姨。结果，叔叔那场比武却失败了，我想胥爷爷一直都不和你提起你爸妈，应该是因为这个吧？”

回想起以前听家长说过的细节，罗皓阳摸着下巴，猜测道。

“当时也是没办法，对面派出的那两个人被我们击毙之后，却是发现两个人身体内部都被改造过。按常理来说，那两个人单从力量、反应力和速度上就能碾压十个正常人，叔叔阿姨即便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依旧能和对方缠斗近半个小时，最后却是因力竭而惨遭毒手，已经很了不起了。”

胥子昂一脸黑线，想到自己爷爷的性格，却是忍不住吐槽：

“……这个，还真是我爷爷能干出来的事。不过那个陈家到底是什么来路，虽然爷爷从小就告诉我要找陈家报仇，可我们自从回到胥家村后，关系网基本都断了，我上大学后打探了很久也没有陈家的消息。按理说，吞并了我们家那么大的产业，陈家应该声名显赫才对……”

关于犹豫了半晌，罗皓阳还是决定，对胥子昂说出实情：

“子昂，关于陈家的人，你其实也接触过。”

看着胥子昂疑惑的眼神，罗皓阳深吸一口气。

“二十年前，胥家没落后，陈家本想接手胥家所有的产业。可是还未等陈家的接手彻底稳下来，胥家当年的盟友季家就开始从各方面打压陈家所接收到的产业，使得陈家虽然接手了胥家所有的产业，但也伤筋动骨，几乎快要从一线家族中滑出。”

“也因为那时的陈家太过低迷，当时的家主表示要去陈出新，故而整个家族的名字都换了――”

“陈家二十年前化陈为程，现在的陈家并不是陈家，而是程家――程宽的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