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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姨娘听闻此言，依然保持着她一惯的镇定。

“国公爷何出此言？妾不明白。”赵姨娘又说道，依然不卑不亢，不流露出一点惧色。

这个关头，她必须要镇定。她自己清楚明白，倘若她露出一点心虚之色的话，那她就彻底完了。

她完了不要紧，但她还有女儿，还有儿子。她的儿子，她一定要让他得到世子的地位，一定要让他将整个鄂国公府，全都拿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此刻，她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鄂国公听闻此言，更为愤怒了起来：“你还说不明白，你敢说当年不是你把两个孩子给换的？”

赵姨娘抬头看他，面上显出一片震惊和迷茫：“国公爷说什么？难道婷婷不是夫人亲生的？”

说着这话，她又苦笑一声，接着说道：“国公爷何苦这样，妾这些年已经够苦了，何必再拿那苦命的孩子来让妾难过？”

鄂国公见她不承认，竟还拿当年那孩子的死来说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你与夫人同日生产，都生下女儿，但是孩子却被人给互换了，你敢说，不是你干的？”

听闻此言，赵姨娘更为震惊了起来，她一惯平静的面色上，也不淡定了起来，似是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中一样。

“国公爷说什么？两个孩子被互换了？那我的女儿――”

鄂国公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还装，你说除了你，谁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赵姨娘听闻此言，面色渐渐地沉静了下来。

“国公爷的意思，是我把两个孩子给互换了？”

“难道不是？”鄂国公瞪眼反问。

赵姨娘霎时冷笑了起来：“当初妾刚刚生产完，起都起不来床，又哪里能去换孩子？”

鄂国公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想起现在他的女儿却不认他，他就气愤不平。

“你没做，但你可以指使别人去做。”

赵姨娘又是一声冷笑：“指使别人，妾哪里有那个本事？再说了，为何国公爷一再怀疑是妾做的？当初产婆嬷嬷，一大堆人都在那里，为什么不说是她们做的？为何偏偏说是妾做的？”

“你――”

面对赵姨娘的质问，鄂国公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他也只是怀疑罢了，但却没有证据，不能证明就是她做的。

“是不是你做的，到时候自然会知道。”跟着鄂国公过来的周氏此时才到，进来之后，便说道。

赵姨娘看着她，神色间，一片坦然。到了这个关头，她依然不能惧她。只要死死不承认，谅她也没办法。反正当年的事，都死无对证了，也不怕她再去查。

周氏冷笑一声：“你敢说，你和婷婷，对此一点不知情。”

此话一出，赵姨娘的脸上闪过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难道，她知道婷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是不是你做的，你心里最清楚，且等着吧。我现在是没有证据，以免下人说我当家不公，所以我先不处置你。你不是想让婷婷做嫡女吗？那好啊，我就给她嫡女的身份。”周氏冷言说道，语气里，带着嘲讽。

说罢这话，她便转身离开了。

如何能不恨？赵氏害的她母女失散十六年，差点成了仇人，差点步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她如何能不恨她？她恨不得将她抽筋剜心。但是奈何，她现在虽说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却没有证据。没有证据证明是赵姨娘做的，她就动不了她。

她只让人严密监视赵姨娘，并没有动她，正在于此。作为主母，又是当家人，她不能落了下人的话柄。

暂且，只将她禁在院子里，等到找到了证据，再来好好地与她清算这一笔账。

至于，顾婷，赵氏不是想让她的女儿做嫡女吗？那好啊，她就给她嫡女的身份。毕竟这种家丑，不可往外宣扬，就算找到了证据，也只能说是当年接生的人给把两个孩子弄混了。

到时候，她的女儿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如此一来，顾婷的身份，就会尴尬万分。

她如此做，不但让外人说不得她什么，反而还会颂扬她的良善，不苛待庶女。

只是如此一来，自己的苦，可就要顾婷自己去慢慢体会了。

或许真是爱的越深，恨的越重。以前她对顾婷，一直捧在手心里，疼在骨子里。但是谁料，这些年来，她竟然全都是在骗她。

她不但骗她，还欲置她的亲生女儿于死地，还让她成了她的帮凶。这种恨，在她的心里盘桓，不能消散。

所以，对于顾婷，她也绝不会手软。让她留在府中，还继续将她养在自己的名下，这不是对她的保护，这是对她的惩罚。

周氏走了之后，鄂国公也没再多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随着周氏出去了。

周氏离开的时候，又吩咐了万喜，让她对赵姨娘严加看管，不许她出去，也不许任何人来看她。

赵姨娘彻底愣在了原地，她呆呆地跪在硬硬的地上，原本挺的笔直的背脊，也佝偻了几分。

整个院落，本就安静的吓人，此刻更为透出一股子死寂。

刚刚周氏的话，最后那句，彻底让她吓到了。

她已经隐约明白了周氏的意思，她继续将婷婷养在自己的名下，不是因为喜欢她，不舍得她，而是因为她也恨她，想要让她痛不欲生。

先不说因为之前流言的事情，婷婷已经很难再嫁到好人家，只因为这一事，她今生就别想再嫁出去。因为她的身份，不管是对鄂国公府，还是对周氏来说，都是一个尴尬。周氏不可能好好待她，别的人家，也不可能娶这样的姑娘回家。

赵姨娘陷入一种极端的恐慌之中，她的女儿，这辈子都要毁了。

或许此时此刻，赵姨娘是有些后悔的，因为她，她的女儿的一生被毁了。

她呆呆地跪在那里，也不起来。院中的丫头对她早就不尽心了起来，此时见她彻底失了宠信，一个个的也不过去搀扶劝慰，只当做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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