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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覃剑郡,度空楼前。
香茅子等人远远的围观着冯知节孝服喊冤,并没有上前。
“那金誉师兄去做什么了,这件事跟冯家的事情有关?”香茅子问。
方忌轻轻点头,“金誉收到了匿名的举报,当初冯家的一个管事现藏身在鸣石剑郡的宥轩坊市中。他过去找人,然后会问清具体的情况。”
“那个管事会知道冯家惨案的前因后果吗?”
“这要找到那个管事,才能弄清楚。”方忌轻声的说。
而就在此时,从度空楼的另外一侧,就看见金誉带队,一组有五六个人的执事队伍匆匆赶来。而在队伍中,有一个身穿草绿色短衣襟小衫褂子的低阶男修,他瑟瑟发抖被两个执事夹在中间,一路拎着走。
这支队伍直接冲到了冯知节的面前,他们人数众多,仿佛一堵矮矮的黑墙。
“十,十七少?”那绿色短衣的男修颤声问,“您,您怎么来昆仑了?”
冯知节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绿色短衣男修,“孙洛,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短衣的孙洛就说,“我,我跟着雇主涟梨真人过来这边坊市买东西,不想被这些执事带到这边来,更没想到会遇见您啊。”
冯知节站起来,一把揪住了孙洛的衣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明明是我冯家的管事,怎么会又变成了昆仑的仆从?”
孙洛个子矮小,被冯知节这么一拽,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只有脚尖点地,他拼命的摇头,“不,不,不是的。我,我当时不在那里啊!”
金誉上前半步,轻轻将手放在了冯知节的手腕上,“既然我们把人带来了,就一定会让你问清楚。不如你把他放下,听他慢慢说。”
金誉的话沉稳而且柔和,冯知节双目通红,却也听进去了。于是他慢慢松手,颤声说,“你,你细细的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洛大喘息了几下,这才开口说,“上月初三,是娉婷小姐和秦公子大喜的日子。家族里经过商议,还是打算让他们两个先办契约大典,主要也是为了小姐腹中的孩儿着想,越早能让双方的气血机缘融合,对小姐和孩子的帮助越大。”
“秦公子那边没有异议,小姐这边由家族进行布阵和成礼。因,因为娉婷小姐未婚先孕,此事还大大的得罪的郭家,族长和几位老爷商议,就不要请外客了,先吧结缘契约大典办了,余事将来再说。”
“所以当天来的都是咱们本家的至亲。在典礼开始前的正午时分,三老爷开启祠堂打算稍后祭祀供奉祖先,却发现备好的黄荃灵香里面有断根。三老爷觉得大为不敬,就临时抓了小的,让我去囍合香铺去再买三柱灵香回来。然而不巧的是,我跑去了一问,才发现囍合铺里只有最后两柱了。当时我特别着急,怕耽误了时辰。香铺里的老板就说帮我去府城调用一些回来。我等不及,就直接骑着香铺老板的鹮灵鸟去府城买香。”
“可,可小人平时也没有骑过灵鸟,半路上被那灵鸟带着去了府城旁边的蒲草地,它在那小溪旁边抓小鱼吃,不肯听我的命令。我只能弃了它,一路跑着去府城的香铺买齐了灵香。又好说歹说,求着府城灵雎马车将我送回到青叶城。”
“这么一番折腾过后,小人直到晚上月亮出来的时候,才赶回家中。当,当小人回到家里之后,小,小人……”孙洛说着,牙齿轻轻打颤,身体抖得宛如筛罗一般。
冯知节又急了,“你到底看到什么?!快说!!!!”
孙洛颤声说,“整个冯家,除了高挂的灯笼,到处都是死人。血,流得满地都是。院子里,房间里,厨房里,甚,甚至新房里,都,都,是,死人。”
“我抱着黄荃灵香,沿着后门,从后花园走到了前面回廊,又从月动亭绕到了前院。看到满地都是鲜血和死人。我蹲下来摸了摸地上尸体,还有一丝丝温度。”孙洛忽然流泪,“十七少,我害怕啊。这些死人身体还是暖的。那凶手会不会走远?会不会还在冯家?”
“所以我跑了,沿着原路,我从后门跑了。直接离开了黔灵郡,再也没有回去。”
“从家里出来后,我身上没有灵石也没有行李。十七少你是知道我的,只有区区二阶的修为,除了体能比凡人能略好些, 我连一个法术都施展不出来。这让我在外面几乎无法存活,只能把那三柱黄荃灵香卖了,用它余下的灵石和钱,跑到了崇州讨生活。在那里,遇到我现在的雇主涟梨真人。”
“我本来一辈子也不敢来昆仑,可涟梨真人却要趁着昆仑最近的门派大典,来找一些机缘和灵植,就直接带着小人过来了。我也想过要辞去这个工作,可我现在除了这个差事,再也没有多余的灵石能供自己开销,不得不跟着真人来到这里,帮他跑腿和在市场上采买一些东西。”
“本来这段时间风平浪静,小人以为自己躲过了。却没想到今天诸位执事忽然找到了客栈,抓着我直接就过来了。这才看到了十七少你。”
孙洛讲完了前言后语,其中却并没有关键的内容,他甚至连凶手的影子都没看见。
冯知节牙咬切齿的看着孙洛,“那你为什么不去府城报讯,也不等我回来?!”
孙洛轻轻叹息一声,“十七少,小人是一年前到冯家的,做事素来也算勤勉认真。我只是区区一个二阶炼气,跟冯家契约了三十年,每年二十四枚上品灵石,三十枚下品润脉丹。小人做事从无拖延耍滑,对得起东家。可你想想,族长已经是筑基真人,而家族里三老爷,七老爷,还有小姐都是炼气高阶的修士。可他们全都死于意外,我留下能有什么用处?”
“至于你说我为什么不等你,”孙洛顿了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没想到十七少你还能活着。”这话说来不好听,但显然,孙洛当初认为凶手一定会去斩草除根的。
像他这样明知道冯知节有危险,却还是选择了自己跑路,人品显然并不厚道,甚至可以说是薄凉。众人看着他的目光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可孙洛却昂头没有说话,神色倔强。孙洛自己觉得没有做错,他不过是冯家新来的低阶管事,论职位也只比凡人仆役高那么一级,又不是卖身给冯家,谈不上为他们出生入死。
冯知节看着孙洛,眼珠通红,他恨孙洛,可也知道,这种恨是一种移情,他更恨的是杀害冯家满门的凶手。
金誉问了孙洛一个问题,“那你在买香之前,可有见过秦朗?他当时是否也在冯家?”
孙洛想了想,“我没见过,不过秦公子应该在。”
“你既然没见过,如何又能断定秦朗在冯家?”
“三老爷找了我之后,我拿着三老爷的对牌,要去找管家兑零食。在回廊下,娉婷小姐的侍女莲香曾经托着一匣子喜糕要去送给秦姑爷吃,说是小姐怕姑爷因为结缘庆典而饿肚子。当时我着急出门,肚子又饿,就伸手拿了一块珠枣灵糕。莲香还因为这个骂了我几句,说这是小姐单独拿给姑爷的。后来我在丁管家那里拿到了灵石准备从后门出去,又看见莲香空着手回来了,还跟我显摆说喜糕都给了姑爷,姑爷赏了她个红封。所以我想,当初莲香一定见过秦姑爷。”
金誉又问, “那你跟秦朗是否在冯家接触过?”
孙洛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是负责外院日常采办和迎客的。自从秦公子跟冯家诸位少爷交好,搬到了东苑之后,小人日常就见不到秦公子了。”
“那你一直没见过他么?”金誉追问,同时又说,“孙洛,如今你是冯家唯一的幸存者,在昆仑我们望舒执事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你现在不把真相说出来,日后再要遇到危险,可没有人能护着你了!”
孙洛听到这里,才说,“不,小人其实后来还见过秦公子几次。”
冯知节和金誉一起盯着他。
孙洛顿了顿又说,“是娉婷小姐。自从回到了家里,秦公子就由五...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