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不得对崔大人无礼。”
方守听贾清居然对崔文龙说忍不住想骂他,赶在正庆帝之前道。
“是。”贾清应下之后,却似并不想放过崔文龙,而是继续看着他道:
“请问崔大人,若是两军对阵,敌方因为内乱,一名大将逃被追杀,恰好被我方将领碰上。那么,我方将领是应该直接将他抓起来杀了,表示双方势不两立?还是将之救下,再使用怀柔政策,将其收归己用?
若是这名将领采用了前者,只为割一个人头兑换功劳,在我看来,何其蠢也!”
崔文龙懂贾清的意思,但还是抱着与贾清辩一辩道理的想法道:“那名将领并不知晓这名叛将是真叛还是假叛,也不知道这名叛将对己方有无价值,为了稳妥起见,将之杀掉,既不用担心己方受骗受损,又能确确实实的斩杀敌方一员大将,这也不能算错。”
贾清一听,就知道崔文龙若是带兵,一定是一个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的保守派。
“不能判断真假,此本就是无能!既不能判断真假,还不试图去求真,而是为了所谓的稳妥将有可能改变战局的机会活活浪费掉,这种将领,在我看来,比丢城失地的将领更可杀!
城池丢了,还可以再夺回来。好机会一但失去,那可是能改变一场战争走向的因素!
俗话说,一将不明,累死三军!
就比如此次,若是我们没有提前得到消息,又如何能保证将所以白莲教高层一网打尽呢?若是不能毕其功于一役,以白莲教庞大的人员基数,又得历时多少,耗费朝廷多少人力物力前去镇压?
而如今,距离围剿白莲教已过去月余,据詹旲所说,整个白莲教似乎完全销声匿迹了一般,几乎没有为江南之地和朝廷带来一点麻烦,此不正好说明作为主帅,懂得把握机会的重要性吗?”
崔文龙无言,虽然还是不太认可贾清的观点,但见他连自己的功劳都搬出来做筹码了,也就不好再与他争辩。因为,此次贾清和冯唐两人的任务确实完成的很漂亮,不但省了正庆帝很多麻烦,还无形之中能提高正庆帝在朝野的威望。
毕竟,正庆帝在位的八年,国朝几乎一片平稳,除了三年前那一场以强对弱,还差点打输了的仗之外。那一次,可是让正庆帝大损威望的事,因为,史鼎,就是他亲自任命的北征统兵大将。
剿灭白莲教,虽然算不上什么壮举,但胜在赢得太漂亮、太干脆,没见现在就连何善宝那一干人都对正庆帝不与朝廷商议,直接定下如此重要国事的行为没有一丝话说吗?
见崔文龙不再开口反对他,贾清呵呵笑了起来。这套说法,可是他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的。
“哼,不过是狡辩罢了!难道,你几年前就知道朕会派你去围剿白莲教不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当时报的什么样的心思......”
贾清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听正庆帝道。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却让殿内众人忍不住偷笑起来。
事实上,他们在贾清来之前就讨论过了,当时就议论到,贾清多半是见色起意,才使出这金屋藏娇的法子的!
贾清似乎没听见正庆帝最后的一句话,道:“微臣虽然不知道陛下会派微臣去剿灭白莲教,但是微臣知道朝廷迟早有一日会对白莲教进行清算的!
既然如此,我们对白莲教多了解一分,将来朝廷就有可能少受一分损失。到时候就算不是我亲自去,我也大可把我得知的白莲教的消息告知朝廷,岂不也是一样的?
况且,这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何乐而不为呢?”
说到最后,贾清都觉得自己是一个一心为公,未雨绸缪的良将贤臣了。
“好了,你这番话,留着明日早朝之上,对那些言官们说去吧。看看,这里,可全都是跟随王显爵,弹劾你勾结白莲教,贼喊抓贼的折子呢。”
正庆帝推了推御案上单独堆在一起的一摞折子,怕是得有近二十本!
“好,明日微臣就亲自上金殿,给他们解释去,不会让陛下为难的......”
说白了,像贾清这样的臣子,若是皇帝不想处置你,只要不是遇到让皇帝都棘手的问题,一般都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若是皇帝想弄你,那你等着吧,说不定你哪天在路上推倒了一位老奶奶,都能成为你下狱的罪名之一!
岂不见,贾府开始败落之后,王熙凤不知轻重的收了史家抄家后窝藏的银子,贾琏很担心,王熙凤还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怕什么,当年甄家的我们不是也收了,比这大了多的还有呢。”因此,就连贾琏都知道骂她说:先时就算有人告咱们谋反都不怕,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什么不一样了?在皇帝心中的轻重不一样了。
被告谋反都不怕,可见像贾府这等勋贵在国朝享受的殊勋!贾府都如此,如今的贾清自然更是如此。
“好了,你也起身吧!”
果然,正庆帝不打算以此来论贾清的罪。因为,罪臣在皇帝面前是没有资格站着说话的。
“谢陛下。”贾清早就跪烦了,闻言连忙爬起来。
“林如海的病到底怎么样了?”
贾清心道,要问林如海的病情,你不去问张太医却跑来问我?口中却道:“我义父的身子很虚弱,而且身上还有剑伤未愈,这次又装了这么长时间的病,身体更是弱了三分,如今怕是只能在老家休养了。”
正庆帝面色不变,显然也知道了林如海收贾清为义子一事了。忽然,正庆帝又换了话题道:“说说吧,这次下江南办事,可有什么想法?”
江南之地一直都是正庆帝势力最弱的地方,因为那里文臣的势力太强,所以,他想多了解一些那边的情况。他没机会下江南,所有的信息都只能从折子上来看。
贾清道:“微臣哪里能有什么想法,唯一的感觉就是,扬州的盐商实在是太富了!
说实话,以前微臣还觉得自己挺富裕的,可是和这些盐商们一比,微臣瞬间感觉自己是个穷哈哈了。
甚至,微臣觉得,就连陛下您可能也没有......”
“贾将军,不得胡言。”崔文龙一听贾清居然要拿正庆帝和那些盐商比,吓了一跳,赶紧制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