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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一扇剑轮高高飞起，旋转的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斜插在地面上，露出它的真身，半截剑刃。

软剑断了，从山穿兽的咬痕处断开，杨立虽然因为脱力幸运的躲开迎头一刀，但也跌坐在地上。

弓箭手愣了一下，看看手中布满钝口的钢刀，大笑着提刀朝杨立走来。

杨立已来不及站起来，见对方走近情急之下甩手将剩下的半截剑掷了出去。

弓箭手满不在乎的一挥手中钢刀，随着来剑被格开，忽觉得手中一轻，伤痕累累的钢刀竟然也断为两截，一半刀身随着断剑一起落向不远处。

“哈哈……”杨立看着弓箭手脸上精采的表情，忍不住大笑起来。

“笑什么？难道你以为断刀不能杀人吗？”弓箭手怒声大吼着朝杨立继续走来，手中的断刀依然闪烁着森森寒光。

杨立还在笑着，受伤的左臂无法用力，只凭右手撑住身体坐在地上，看起来已毫无反抗之力，此时的大笑更像是对死亡的一种态度。

弓箭手来到杨立身前，并没有一刀挥下，而是扫了眼已经跑到山脚的江落雁，大概预算一下时间，蹲下来举起手中断刀，上下看了看，又不怀好意的在杨立的脖颈处打量一番，微笑道：“你是想让我砍你一刀就死，还是七八刀以后再死？”

“当然是一刀就死痛快！”杨立同样笑着回道。

弓箭手挑挑眉梢。“求我啊，说不定我一心软就给你个痛快！”

杨立没有说话，脸上笑容逐渐消失，死死的盯着对方。

弓箭手似乎很满意杨立这样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愈发开心。“对嘛，这样的表情才对，该笑的是我，你又什么资格笑！”

杨立一眨不眨的看着弓箭手，忽然眼珠一转，目光看向对方身后，嘴角一翘。

弓箭手神色一惊，跟着杨立的目光回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杨立按着地面的右手背上青筋猛然突起，一圈由沙尘组成的小型涟漪从掌心处荡开，后仰的身体蓦然坐直，右手变掌闪电般拍向弓箭手的胸口心脏处。

‘砰’一只手掌好像未卜先知般迎了上来，两只手掌对在一处，杨立身体剧烈一震，丝丝血迹从嘴角溢出。

“小子，这是大爷玩剩的手段，你……咦？”弓箭手狞笑着看向杨立，得意的话才说了一半，忽然脸色微变，惊疑的朝手上看去。

“去死吧！”杨立大喊一声，眼中突然爆出一抹明亮的蓝光，随着他的话音未落，两只手掌下的地面上又是一圈由沙尘形成的涟漪荡开，只是这一次不知要大了多少，直吹得两人衣服猎猎作响。

“不……”弓箭手脸上的表情由惊疑瞬间变为惊恐，叫声还没来得及完全喊出，身体倒飞而起，好像断线的风筝般落向数丈外。

双掌的分开，露出杨立夹在指间的兽牙，一滴血珠从森白的牙尖上滴落，杨立松开手，任凭兽牙从指间滑落，掉向地面，同时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开了力气，软软的朝后倒去。

‘噗’摔在地上的弓箭手强撑起身子，难以置信的朝杨立看去，张开的嘴里还没发出声音，一大口血喷吐在胸前衣襟上，剧烈喘了几口粗气，虚弱的声音终于发了出来。“怎么……可能……”

杨立躺在地上望着天空，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歉意。大爷爷，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

吞金兽的牙原是因为他好奇才留下的一颗，夹在手指偷袭的目的就是要让对方在惊疑之下真气一窒，不过光凭这一点，他还是不可能重伤已经感气中期的对方，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此时的他也已经是感气中期的境界。

境界的突破本没有这么简单，但杨立不同，外公给他的十年功力早已让他成为一个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水瓶，水都要溢出来又哪里还有瓶颈可言，所以突破就是这么简单。这也难怪弓箭手在伤重之下还要拼命问出来，他实在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前一刻还是感气初期，下一刻就成了感气中期，见鬼了不成？

“你……以为这样……就能赢……吗？”弓箭手再次吐出一口血，手无意识的抓了几下，将落在一边的断刀抓在手中，艰难的翻过身子，一边咳着血一边慢慢朝杨立爬过来。

杨立浑然不知的继续躺在那里，他的眼睛虽然已经闭上，但并没有就此昏迷，那道熟悉的人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准确讲，先前他并没有真正达到感气中期的境界，只是突破了境界的屏障，而此时的他才刚刚开始步入中期境界，身前的人形轮廓已占满他整个视界，十二条经脉延伸出的无数支脉中，在几条已经发光的脉线边，又有几条脉线亮起，同时一百零八处脉穴也亮起两处，加上先前已有四处亮起。

人影忽然无声爆开，化作无数光点朝他飞来，在光点消失的瞬间，丹田处一股冰凉之气涌出，开始朝着另一条没有被开辟过的经脉发起进攻，同样的被挡住，同样的不气馁，同样的每推进一分身上便冷一分，同样呼吸不畅的感觉，同样的同仇敌忾开始了……

此时的杨立已到了进阶最关键的时候，任何一丝的外界打扰都可能会让他功亏一匮，甚至走火入魔，然而弓箭手与他的距离在不断拉近，江落雁却还有相当远的距离。

距离在拉近，弓箭手虽然不断的在咳血，但脸上满是疯狂，眼中闪烁着垂死挣扎的决心，他不甘心只有自己死，死之前他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听说这样的话，黄泉路上才不会孤独。

断刀已经颤抖着举起，弓箭手的嘴角已经荡开笑容，江落雁的身影还在几十丈外，连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也看不到。

一阵微风吹过，吹起弓箭手披散的乱发，笑容在他的脸上凝固，下一息，狠厉的目光一闪而过，断刀挥了下来，森寒的刀光在阳光下是那样的耀眼。

“不知死活！”一声冷哼，断刀离杨立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远，弓箭手不甘心的最后望了一眼仍安静躺在那里的杨立，撒开手中的断刀，朝着山下落去，破败的身体在山坡上弹起，落下，又弹起，又落下……鲜血与残肢不停的在空中飞舞，滚落到山底时，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