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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胡子拉碴的民工咧嘴笑了,“现在城里人管妓女也叫小姐了,以后嘛,这小姐没准还会变成妓女的专门叫法呢。”
他这一说,周围几个人,连同伤兵都笑了。小林子和椭圆脸却都没有笑。
解放军战士在收拢俘虏的时候,梁永泉、小毛、小蒋、楚大余见几个蒋军士兵棉衣上还在冒火,就掏出自己的毛巾,给俘虏扑打火苗,不一会儿,火苗熄灭了。指导员江新看见几个俘虏上身只穿着单衣,就知道他们是在逃命时见身上棉衣着火就慌忙脱下棉衣保命,这会儿当了俘虏不再跑了,就不由得两手抱在胸前,瑟瑟发抖。江新见状,就让周班长和涂有才从一辆卡车上拿下几条毛毯,给几个俘虏盖上。
此刻,无论是棉衣上还冒着缕缕余烟的俘虏、还是裹着毛毯的俘虏,以及其他俘虏,大家一起瞧着眼前这群“危害党国的共匪”,脸上都充满了感激敬佩的神情。
位于鲁河以北四百多里的东岳山区,在一个被国民党73军临时征用为指挥所的村公所堂屋里,瘦小身材、小眼睛的少将参谋长季耘此时正满脸愁容地背着手围着火盆转来转去。位于屋子中央的八仙桌上的大蜡烛和东西两面墙上的蜡烛一起吐着腾腾的火苗,把屋子里照得十分亮堂。
这时,门外喊了一声“敬礼”,紧接着,大门开了,穿黄呢子大衣的鲁文才和成桂章、扁平脸的12军军长沈赫走进屋里,后面还跟着秘书白露、报务员金雨欣和三个勤务兵。
季耘见来人都是身披雪花,慌忙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军座,哦,不,应该叫您司令官,恭喜您荣升北线兵团司令官。一路上一直下这么大的雪,耽误了行程,让您受苦了。”
“好啦,不必来这些废话了。”鲁文才不耐烦地摆摆手,对于1943年就已经做到集团军总司令的鲁文才来说,现在这个临时的兵团司令官确实没什么值得陶醉的。随后他和成贵章、沈赫同时脱下沾着雪花的大衣和军帽,递给站在旁边的勤务兵,等勤务兵出去后,三人一起走到八仙桌前,分别坐到三张太师椅上,季耘也过来,坐在另一张太师椅上。
“我在半路上就通过车载电台收到了陈长官打来的电报,说共军向南线第一兵团下手了。”鲁文才指了一下桌上地图,见季耘点头,又接着说:“我们这里有什么情况吗?”
“我们这里一切正常,当面的共军目前还没什么动作。”话音刚落,外面突然响起几声枪响,砰砰。在寂静的深夜,这枪声特别刺耳。
季耘见三个长官面露惊色,慌忙陪着笑脸,“这、这是对面的共军在打冷枪。哦,自从我军进入共区前沿以后,共军就一直没有停止过打冷枪。”他随后从桌上皮包里掏出两张电报,“陈长官已经连续来了两封电报,催问司令官是否返回部队,还要我部立即向当面共军发起进攻。”
鲁文才接过电报,扫了一眼,随后把电报递给成桂章,然后托起下巴,眨巴一下眼睛,“金小姐,给陈长官回电,就说我已回到部队,北兵团将尽快向当面共军发起进攻。”
金雨欣麻利地打开文件夹,记下电文,然后把文件夹和钢笔递给鲁文才,在他潦草地签上名字以后,再收起文件夹,向长官们敬个军礼,转身出去了。
鲁文才指着地图,对季耘等人苦笑了一下,“眼下情况不明,再加上大雪纷飞,强行进攻只能是自找麻烦。南线兵团的所谓进攻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所以我们也来个虚张声势,命令我军炮兵,向当面共军阵地开炮。”
鲁文才命令下达后,从热被窝紧急叫醒的蒋军炮兵匆忙穿上军装,出屋后慌慌张张地揭掉已经蒙上一层白雪的帆布炮衣,把火炮推到发射阵地上,调试、校正、瞄准;还有一些炮兵赶紧从放炮弹的屋子里把一箱箱炮弹搬到火炮跟前,打开盖子,准备装填炮弹。
通通通,几十条火龙穿破漫天雪花,飞向对面共军阵地。
74军军部设在鲁河南部的牛头镇里,这天深夜,陈书香挎着文件夹刚拉开房门,一股冷风夹着一团细碎的雪花就迎面扑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因为公务在身,她仍然走出房门。院子里十分寂静,西北风的呜呜声和雪花的沙沙声听得清清楚楚。远处还不时传来密集沉闷的炮声,“轰轰”,这是74军的炮兵正在打炮。26军和第一快速纵队遭袭以后,唐金山也按照陈墨崧的命令组织部队向当面共军阵地发起攻击。当然,和鲁文才一样,唐金山这也只是做做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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