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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传书，这是生活在草原上的部落王国最常见的传信方式。

苍鹰长途飞行的速度和鸽子相差不大。准确来说因为体大身沉的关系，速度和耐久力比信鸽还要弱上一筹。

但是苍鹰目力惊人，在上千米高空能清晰看见地面人员做出的微小动作。短距离冲刺天下无双，尤其是俯冲速度极其惊人。

而且体型大则大矣，偏偏异常灵活。能够在枝叶繁茂的树林中追逐猎物，自由躲闪而不受伤！

目光如电的敏锐弯曲如钩的鹰喙、锋利如刀的钩爪、强劲有力的翅膀……

种种优点让鹰备受青睐。对于崇拜强者的突厥人来说，鹰就是最神骏强大的猛禽。尤其在某些时候，起到的作用更是出人意料。

突厥皇城，苍鹰正在皇城高空肆意翱翔。即便是目力最好的神射手，抬眼看去顶多也就只能看见个小黑点而已。

可是在天空腾转翻越的苍鹰忽然动作一顿，锐利目光显现出令人心悸的寒芒盯着地面。

突然双翅一收，笔直向下方发起冲锋！苍鹰在重力作用下不断加速，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跨越千米距离！

眼看它即将撞上地面时，突然身形猛地向上拉起，出爪如电瞬间抓住一团白影。随后如利箭破空，直入云霄。最惊险的地方是，宽阔翅膀甚至离地面不到二十公分！

而仔细看去，在它爪中的那团白影，是一只信鸽！这就是突厥人大力饲养苍鹰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天空中少有猛禽能与鹰类争锋，封锁信息，制霸空权的意义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美美享受一顿零食后，苍鹰用嘴叼起信鸽爪上的信件，回到饲主所在。

饲主是一个刀霜冷面，浑身充满彪悍气息的中年男子。看谁都是那样冷冰冰的，好像别人和他有什么大仇。唯有看向苍蝇的目光中透着难以言喻的温情。

拿下信件，中年男子对这种事情早就见怪不怪。只是刚看了两眼，男子原本随意翻阅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仔细看完后，忍不住拍掌大喝，抚摸着苍鹰翅膀以示表彰。

“好！追风真厉害，不愧是我斯摩家的孩子，这回你立了大功啦！”

表扬苍鹰追风两句，名为斯摩的中年人急急忙忙冲出房门，将情报递给专门负责审查的官员。

汗王大帐，突厥汗王乌古斯正召集各大王族和贵族代表商谈议事。

突厥汗王身穿皮甲，端坐在交椅上，乍一看像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只是身上散发的摄人威势无人敢小觑。

杨广往日里痴迷于享乐，如今行将朽木、躺在病床上等死。而乌古斯即便在皇城上朝也不忘穿上皮甲警示自己。

只看隋朝、突厥两国国主的表现，就知道王朝兴衰并不是没有道理。

“诸位爱卿，尔等对武尊所言有何建议？”

汗王平静扫视一眼众人，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

《孟子・尽心上》：“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

如果有儒家传人在此，必然能看出乌古斯一举一动合乎礼仪。

自北魏孝文帝改革以来，胡人一直尽心学习汉家文化，礼义廉耻等道德观念日益增强。早就不是昔日汉人眼中的生食糜肉的蛮夷形象。

如今隋朝称霸一方的四大阀中，宇文氏、独孤氏两家都是鲜卑后裔。

只不过，华夏文化具有极其强大的包容性，吞并性。这两家早在数百年时间中逐渐与汉人同化，早就不将自己当成“野蛮”的鲜卑人。

言归正传，汗王平淡的语气让下方有些摸不着风向。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表态，万一揣摩上意出错，那可是耽误前程，甚至被记恨在心的大事。

不过，突厥官员畏惧汗王威严不敢出口，可国师赵德言却没有这个顾虑。

赵德言身为突厥国师，地位崇高，落座在汗王左侧下手第一位。先是点头向乌古斯致意，这才开口。

“武尊乃天下有数的大宗师，哪怕万军围困，若想离开谁也拦不住。要不是宁道奇等高手阻拦，杨广那昏君的头颅早就被武尊割下，送与汗王当酒樽。”

“而现在！武尊实力更进一步！”

赵德言声音突然加大几分，眼中闪烁着欣喜、震撼：“功夫高一寸，便是高到没边。尤其武尊如今突破宗师之境，达到超凡入圣的境界！

以他现在的实力，哪怕宁道奇和傅采林两人联手，也能轻易将他们击败、甚至击杀！

也就是说……武尊可以随时杀入皇宫取下隋朝满朝文武的脑袋！”

众人尽皆哗然，他们这些参与议事的贵族武功都不太高。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次突破，实力居然突飞猛进到有几分无敌天下的趋势！

蛇无头不行，只要杀了隋朝文武百官，哪怕只杀一半，整个隋朝必然会发生大乱。

帝王身死，王位缺失，隐藏在暗处的危机会彻底爆发，群雄并起，皇朝分崩离析！到时候他们起兵南下，或许能一举拿下整个隋朝！

想到高兴处，不少官员都喜不自禁露出笑容。还有些醉心官场的官员们心中暗暗后悔不已，羡慕嫉妒的看着赵德言。

可恶，被他抢先了！汗王问话，显然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人都喜欢听好话，我只要尽管挑好的说，将我突厥夸得天下第一，哪怕汗王心中不愿起兵，也绝对会对自己留下好印象。

正在有人欣喜、有人懊恼之时，只见与赵德言对面而坐的嘉靖亲王淡漠瞥了眼赵德言，直言不讳反驳。

“国师还真是画下好大一张饼呢，连本王都有些心动了。不过，敢问国师，宁道奇一直以来和武尊相互制衡，你怎么知道他没有突破？

中原人最是狡猾，谁知道他们是不是隐瞒了某些消息，就等着坑我们一把。”

这话说到乌古斯心里去了，毕竟中原地大物博，人才辈出。谁也不知道暗中是否还隐藏什么闲云野鹤的高人。

见到乌古斯点头，刚才还心中懊恼的官员此刻心中悔恨不已，差点没将自己骂成猪头。

该死，又被抢先了！没有首先想出好办法也就罢了，可是在别人提出建议时，第一时间提出反对意见，这可是堪称万能的公式！

好在，这些官员接连遭受打击，也学乖了。当即就有个眯眯眼官员躬身行礼道。

“启禀汗王，如今虽然隋朝风雨飘摇、但形势尚不明确。臣以为兵发隋朝这等事关我突厥生死存亡的大事，要是从长计议为好。”

说完，在汗王点头下退回原位。感受到四周同僚一双双投射过来的羡慕延伸，眯眯眼异常享受。

秉承中庸之道，既不赞同，也不反对。这就是眯眯眼代表的第三种想法。

大头被三人抢光了，其他官员只好各选一派争论不休。其实就是作秀，向汗王发讯号：您看，我在和其他官员激烈争论，并不是无所事事。

这样一来，多少也能显得自己不那么愚蠢。

正当众人越说越激烈，甚至有人开始撸袖子准备上演全武行时，被苍鹰拦截下来的情报终于到达。

乌古斯仔细看完，看着看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连皇帝威仪都忘了，喜形于色。

砰的一声，兴奋一掌拍在桌上，盯着心信纸低喝：“有办法了！”

传出这份情报的，是隋朝安插在突厥的密探。他们得到武尊突破的消息后，立刻将情报传回。只是没想到信鸽居然成了苍鹰肚中点心。

过了好几秒，乌古斯才从兴奋中回神。冷冷扫视一眼全场，王者威仪尽显。

所有看见他凌厉目光的官员不自觉纷纷低下脑袋，不敢和他对视。也只有赵德言、嘉靖亲王等寥寥几人能保持镇定，神色如常。

确定在场都是可以信任的心腹后，乌古斯这才郑重说道：“诸位，接下来的话出我之口、入你之耳，必须三缄其口不得转告旁人。

隋朝既然在我国安插了探子，我们可以顺势将一些真假难辨，假中带真的情报传给他们……

记住，此事事关重大，情报部门务必保证：隋朝人能看到的，都是我们想让他们看见的。”

直到三个时辰后，这场囊括在整个突厥精英的战前策划终于结束。

打开大门时，那些官员脸上还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兴奋。和隋朝对峙多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胜利的希望！

刚回到办事处，突厥情报机关全力运行。第一个任务就是找到传出消息的中原人。这对他们来说轻车熟路。

突厥饲养鹰类猛禽隔断消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么多年来一直没被发现，多亏了情报部门擦屁股善后。

不过，突厥不是小国，这么大的动作立刻引起有心人注意。

诸如隋朝、吐蕃、大辽、蒙古等过隐藏在皇城的探子纷纷展开行动，刺探情报。很快就将打探到的消息传递回去。

一时间，城内各处白鸽满天飞。只是，这一回苍鹰好像都吃饱了，没有一只冒出来打牙祭。

乌古斯站在皇城最高建筑上静静看着这一幕，脸上带着令人心里发寒、阴冷森寒的可怕笑容。眼中透着赤~裸~裸的贪婪，斩钉截铁断言。

“隋朝必将亡于我手，中原富饶之地，本王就不客气收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