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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两只眼睛突然睁到最大，他看见了什么！西门吹雪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嘴角稍稍牵起了一丝弧度，但双眼少见的充斥着灼灼温度。这个冰块脸今天表情怎么如此丰富！

不过陆小凤很快就顾不上惊讶，而是连退数十米，给他们腾出空地。

他知道，西门吹雪期待的是一场公平对决。这是身为剑客的傲气。

旁人若是想阻拦，西门吹雪首先就不会放过他。就算是陆小凤敢暗中帮手，两人间只怕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对视一眼，齐齐飞掠向宫殿屋顶。

傲然屹立在紫禁城最高建筑物顶端，两大剑客凝神对峙。空气中弥漫着利剑般锋锐气息，仅是看着便令人心头发寒，如芒在背。

两人仿佛化成了两座雕像，从开始到现在足足过去了数分钟依然半步未动！

不对，脚步虽然没有移动，但西们吹雪和叶孤城两人目光如电，一直游移不定盯着对方。

左手持剑，右手成剑指随着目光移动，剑剑直指对方要害！

目击之法！这种类似文斗的比拼无关乎功力，最为考验人剑道修为。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隔空比拼剑术渐渐步入佳境，由最开始的缓缓试探越来越快。

上一招还是“指点江山”，下一招就变到了“流云飞袖”。有时更是剑招刚刚出到一半，中途变幻料敌机先一般恰恰封住对手攻势。

要是江湖中那些剑客见了一定会大为吃惊，几乎从开战以来两人所用的剑招都很像流传甚广的基础剑决。

不过在细节处似乎又有些不同，正是这些小小的改变，化腐朽为神奇。攻击之凌厉、角度之刁钻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他们施展的是同一种剑法。

到了这个时候，西门吹雪和叶孤城的眼神越发明亮，那是遇见强横敌手，命中宿敌时无法压抑的兴奋。

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剑道修为，这种看谁见识更广博、积累更强的比试对他们而言并没太大意义。

就算只会一套剑法，在细微处稍微变幻一下，便是千招万招，永无止境。

而后几乎同一时间，两人剑招再变。

“锵~！”

利剑出鞘，剑音长鸣。纯以剑术论两人几乎不相上下，而叶孤城借着年龄优势，经验丰富、招式比西门吹雪更圆融。算是小胜半招。

而现在，终于到了比拼真正实力的时刻！

剑，百炼成钢，历经千锤百炼方能成就绝世宝剑。

剑客似剑，唯有生死相搏，于逆境中百折不挠，进而将之超越。这才是真正的剑客。

如今，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两人正是将彼此当做磨刀石。

唯有在对战中超越对手、超越自己，才有可能成为胜者，活到最后！

战斗正式展开，短短数息功夫，两人已经对攻数十招。偏生从头到尾两柄长剑在主人御使下中途变招，没有听见一丝刀剑交鸣声！

忽而，西门吹雪双目一亮，破绽发现！陡然持剑直刺，长剑快如流星如同鬼魅。近乎没影！

空气在如许攻击下破碎，在剑锋顶端顶端，闪烁莹莹光彩的剑尖在月光照射下吞吐不定。这是切金断玉若等闲的剑芒！

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便是叶孤城也不敢等闲视之。神情凝重，手中利剑自下而上上撩。

这一剑并不快，不，准确来说反而很慢。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更像小孩瞎玩闹。

可是这一剑在叶孤城手中，却是化腐朽为神奇。信手一剑，恍若掌御万民的天子，指点江山。君王面前，万民朝拜！

笼罩其中的西门吹雪只觉得自己周身空气陡然变得沉重，好似一瞬间变成了密封水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直欲使人瘫倒在地。

“好！”

就算身处困境，西门吹雪也由衷为这招剑法称赞。

重意不重形，以镇压天下的强烈剑势摄敌。有此一招，只怕凡是心性抵挡不住的剑客在他面前从此再也不敢拔剑！

但显然，西门吹雪不再那类人之列。手腕一抖，清冷月光下凭空乍现朵朵银白梅花。

寒梅傲雪，骨气铮铮，遗世而独立的傲气便是又有什么能够让它屈服？

梅花香自苦寒来，唯有艰难困苦磨砺，才能绽放出独属于它的芬芳。

西门吹雪这一剑也是如此。

初始还只是花骨朵儿，剑势越是沉重，梅花开得越发绚烂多姿。待到寒梅吐蕊时，沉重剑势散尽，万般苦难再不加身。

而后梅花陡然炸裂，以剑芒凝练而成的片片花瓣比之宝剑还要锋利。

梅花漫天飞舞，无声无息。空气在触碰瞬间便被其切割，寂静中暗藏杀机，半点声响也无！

叶孤城眼神一亮：“好一招寒梅乍现。剑如其人，确实不俗。可惜梅花虽好，不过是刹那芳华。待到春雷炸响，等待它的只是凋零消亡。”

“锵！”

叶孤城手腕一抖，锋利长剑化为万斤铁棒。剑声惊雷，宫殿瓦砾瑟瑟振动。剑刃抖动，在空气中掀起层层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

气浪翻滚间已然将梅花淹没，更携着浩大声威直向敌人碾压而去！

要是杨过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大为震惊，这不正是举轻若重的高深境界！

面对这一剑，即便是西门吹雪也不敢轻视分毫。因为那个代价太沉重，沉重到谁也无法承受。

西门吹雪冷漠依旧，但此刻那把长剑像是有了生命般跃动。

好似春雨中生机焕发的小草。虽然是那样微小的存在，却有着难以比拟的旺盛生命力。

任凭声浪将一次次其压倒，随后又一次次重新挺起脊梁。每一次劫难只要无法将其记到，便会化为养分让其成长。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冷漠不是无情，这是西门吹雪和孙秀青相爱后对剑道的又一层感悟。

“好！好！好！”

见到招式被破，剑势向自己压来，叶孤城反而开口大笑，连道三声好。

手上动作却是一变，势如奔雷、侵略如火，一剑快过一剑，转眼间弥漫四野的“野草”便被其烧了个一干二净！

西门吹雪同样应对巧妙，连绵不绝的剑招化成致密剑网。

剑势骤缓，点点滴滴、丝丝缕缕汇聚成江河。任凭烈焰熊熊燃烧，难道还能焚毁江海不成？

如此招式变幻，转眼间两人已经僵持了数百招！这在剑客对决中几乎是难得一见的奇闻。

但凡剑客，必然眼力惊人。洞察破绽、把握时机便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而且剑客是最能以弱胜强的死战高手，在生死之间只要给其一丝喘息之机说不得大好局势就会翻盘。

以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的实力，眼力堪称达到江湖极致。

即便这样还僵持数百招不分胜负，只能怪两人的应对能力太快，实力太过接近。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才能欣赏到一场旷世决战。四周那些看得如痴如醉，连职责都忘记的宫廷侍卫就是明证。

可惜，战斗总有结束的时候。

忽而，战场四周浮现朵朵白云在虚空游移，飘忽不定。而位居中心，仿佛置身云端的叶孤城神色庄严肃穆，恍若仙人降世。

叶孤城：“接下来这一剑是我毕生心血所创，亦是最强的剑招。”

西门吹雪：“这自然是再好不过，我亦有一剑，请君品鉴。”

说完，西门吹雪横剑而立，剑意冲霄，浑身其实越来越强，甚至隔着百多米便刺的人遍体生寒。直到抵达某一个顶点，冲霄剑意突兀消失！

而恰恰这时，在观战众人眼中，西门吹雪同样在眼前突兀消失！可仔细一看，又觉得天地间再没有比他更为耀眼的存在。

恍惚中，天空飘下无数落梅，片片花瓣迎风飘舞、美轮美奂。鼻头耸动，甚至呼吸间还能感受到那阵阵怡人芬芳。

可是在叶孤城感受中确实全然不同，眼前每一片花瓣都是剑气凝聚，锋利无比！

而最为令人忌惮的还是他手中那柄长剑。未出招攻击已经是如此凌厉，等到出手时又该是何等景象！

不过，叶孤城突然笑了。不如此，又如何配当我叶孤城的对手。

正在这时，西门吹雪似有所感投来目光。两人隔空对视，均看见了对方古今无波的淡然眼神中，那抹难以掩饰的激动和期待。

此时此刻，两人同时出剑！

月色冰凉如雪，漫天花瓣吸附天地灵气汇聚一体，在自身神意凝结下形成一朵遗世独立的傲雪寒梅。

秋夜寒风冷冽，祥云朵朵洞开，超凡脱俗的仙人驾云降临凡尘。生灵万物尽皆跪拜。

两者相交，霎那间天地失去一切色彩。观战众人心神被其吸引，嘴角含笑，一种难以明喻的奇特感触充斥内心。

许久许久，观战着这才回神。细细想来，却惊愕发现，自己居然什么都记不清！

在那一刹那，似乎看见了什么，可又说不上来。唯有那两道超然物外的身影深深印刻在脑海。

再看场内，叶孤城和西门吹雪相对而立，身上白衣纷纷被鲜血点缀出朵朵血花，相互之间仅有一臂间距。

叶孤城长剑断成两截，只剩六分之一不到的断裂刃口离着西门吹雪胸膛仅有半寸之遥。

而西门吹雪手中只剩剑柄，怔怔看着脚下散落一地剑刃碎片出神。

谁胜谁负，一目了然。月圆之夜，紫禁之巅，最终决战。胜者，叶孤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