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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头紧锁,捧着手里这份厚厚的卷宗,荀之涣幽幽地叹了口气,先是令手下属官将凶案现场封锁起来,无谕令不得任何人出入,随后着人仔细查验现场一切可疑的痕迹,紧接着他便直接乘马车朝皇宫的方向赶了过去。
大商王朝有六部,分别是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
刑部掌律令、定刑、徒隶、按覆谳禁之政。主官为尚书,设一位,正三品。次官为侍郎,设左、右两位,正四品下。
这一处衙门共设有四司,分别是刑部司、都官司、比部司、司门司。
自尚书、侍郎之下,还有刑部郎中、员外郎、刑部司主事、都官司主事、比部司主事、司门司主事等职。而主事之下,更有书令史、亭长、掌固等等……光只一个刑部,从上到下林林总总,便有不下三百余人。
手底下有这么多人,荀之涣自然不需要自己亲自去勘察凶案现场,因为这些事,都会有各种专业人士去做,最后整理成册交至自己手中。
对于他而言,如今最重要的事,那就是先去皇宫内好好探一探六皇子殷受辛的口风。
如今,太子被软禁在东宫之内,无圣意不得外出,朝政大事都由六皇子掌管,发生这种大事,而疑凶还有可能是六皇子麾下之人的亲属,荀之涣觉得自己不论如何,都应该先进宫去把这件事上报之后再做决断。
反正人是抓或不抓,这一点他说了不算。
日后皇位要传承给哪位皇子,也同样和他没什么关系,反正荀之涣自认未必能比当朝帝君活得更为长久。
不过,如今满朝文武都见不着帝君,虽说对外宣称是帝君正在闭关修行,但帝都之内却没有几个傻子,只要是个明白人,大致都能猜得出来,恐怕帝君此时已经出了帝都。
县官不如现管,所以荀之涣觉得,不管自己要做什么,提前去和此时主管朝政的六皇子套套近乎总归是没错的。
也就在这位大商刑部尚书乘坐马车前往皇宫大内的同时,江月柔也带着身边那名中年车夫和陈长生回到了北镇抚司衙门。
事实上,江月柔是想直接回家的,但她却又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此时应该还在衙门里处理公务,所以她便带着人直接来到了此处。
“爹,大事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
自己女儿走路的脚步声,江怒自然不可能听不出来,所以当江月柔推门而入的这一刻,他根本连头都没抬,仍然手提朱笔在批阅着桌面上的卷宗。
但是,当他耳中听到自家女儿这一句‘大事不好’之后,眉头却立时皱了起来:“一个大姑娘,动作还是这么毛毛躁躁,你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这个性子,要不以后谁敢娶你?”
然而,这这句话甫一说完,随着头颅缓缓抬起,江怒这才注意到自己女儿身边站着的那位青衣少年。
“咦,原来陈公子也在,你们……”
陈长生这个人,江怒自然是认得的,毕竟前几天才在这位陈公子的帮助之下,为他的北镇抚司大狱新添了一件刑具,更何况昨天在镇抚司大狱外还见过面,他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这位少年英材给忘记。
“呃……小民见过江大人,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这样的,今天在下偶遇江姑娘,所以我们便结伴而行,一起出去逛了逛……”
“原来如此!”
“爹,其实事情是这样的,今天还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一番简单寒暄之内,随着江月柔和陈长生你一言、他一句的讲述,逐渐了解到今天这一对少年男女出门以后都经历了什么以后,江怒的眉头也渐渐皱成了一个川字。
当整件事都已经渐渐捋清之后,他顿时明白了自己女儿为什么会在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会说出‘大事不好’这四个字。
尽管心里很不想承认,也很想把之前耳中所听到的一切都当成一个不怎么好笑的故事,但望着不远处那名青衣少年和黄衣少女两个人的脸色,江怒有些疲惫的缓缓阖起双目。
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如今他必须得承认,这次……看起来确实很不妙。
好歹身为帝都北镇抚司指挥使,江怒这辈子也没少断过案,更没少对人犯动过大刑,所以对于审讯这种事,他当然不可能会感到陌生。
否则,他江某人也不可能会成为整个大商帝都之内的刑讯第一人。
在北镇抚司衙门里干了这么多年,江怒很清楚什么叫做证据,更清楚什么叫做嫌疑,而除了这两者之外,他更明白什么叫做有理说不清。
亲耳听到自己女儿和她身边那位青衣少年把整件事的经过巨细无遗的讲述一遍,现在的江怒,确实感到极为头疼。
大商帝都之内,青天白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突然就发生了这么一件凶案,而且女儿还与死者之间有过节,并在受气之后当众诅咒对方……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江月柔都必须要往刑部大堂走一趟。
别说是专司量刑、断案之责的刑部,就算是这件案子要交由他这位北镇抚司指挥使来亲自办理,恐怕他也一定会二话不说直接把江月柔给抓捕入狱。
“你说说你……老子该怎么说你好?”
头疼不已的看着自家女儿,江怒有心想骂她两句,但看着她那张酷似亡妻的面孔,心里刚刚提起的火气,转瞬间却又消失于无形。
“事情都已经成了这样,你自己说说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女儿……全听父亲做主。”
听到这句话,江怒顿时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子这辈子可没少教训过你,小时候犯了错就跪祖先,长大了犯错就打板子,可你屡教不改,哪次不是挨了打后不出五天就故态复萌?”
“可这次真的不是我错……”
见到自己的父亲脸上的不以为然之色,江月柔不由轻声辩解道:“真的,您让女儿出去能动嘴尽量别动手,女儿一直牢牢记在心里,这次我真没动手揍她……”
“还敢顶嘴?”
说句实话,在别人教训女儿的进修,陈长生是真心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感觉到挺尴尬的,因为从头到尾,不论是胡妙妙被人给宰了,还是那两个黑衣杀手先后出现,又或是江怒对江月柔大发雷霆……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些都和他陈长生没有什么太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