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打架斗殴这种事,在没打过之前,输赢这种事还真就说不好。
但是,在陈长生看来,自己身上如今的麻烦事已经足够多,他并不想招惹更大的麻烦。
所以在不想挨揍的情况下,他也只能选择及时跑路。
反正那栋院子里还有七个禁军卫士,倒也不怕这个小丫头进去一通乱打乱砸。
既无后顾之忧,那他当然要一跑了之。
扔在地上那颗弹丸,其内共分成四格,分别是用石青商陆粉、桃红地茅香汁、雪湛蓝粉末、草青三蜡汁等四种物品按比例配置,只要一旦将此物重重摔在地上,当这四种东西混在一处,立时便会生出一阵烟雾。
这是陈长生在这几天时间里闲着没事做出来的小玩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弄这么几样小工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诚然,他有七十二地煞神通中的布雾神通在身,制造出一大片雾气倒也不是难事。
可自己身上这几门神通实在太过扎眼,万一要是在做什么坏事的时候留下了痕迹,那几乎是一查一个准儿。
所以,陈长生才会弄出了几样小东西。
而这个被他称之为烟幕弹的东西,就是其中之一。
当一片浓郁烟雾升腾而起的这一瞬,陈长生很是贴切的说了一句话,也恰恰正是这句话,导致如今站在江月柔身前的那名车夫并未及时出手。
“这烟有毒,别怪我没提醒你!”
烟,当然是无毒的,因为陈长生在做出这玩意儿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要往里面掺毒。
对于他而言,想下毒的办法多得是,何必非要用这么一个最明目张胆的法子?
说出这么一句话的目的,也只不过是误导一下那名车夫,好方便他陈某人及时脱身而已。
雾气弥漫的这一瞬间,陈长生肩膀一晃,移景之术适时发动,转瞬间便有三个不论衣着、打扮、相貌都完全一模一样的‘陈长生’分别朝三个方向冲了出去。
“嗯?”
见到这一幕,尽管要分心护着江月柔,但那名相貌普通的中年车夫,却仍是抬手一掌朝其中一个‘陈长生’劈出。
这一掌劈出,劲风似刀,刹那间便将那个‘陈长生’和眼前这片雾气给从中一剖为二,甚至就连地面也被这一掌给劈出了一条长长的裂缝。
但是,看着眼前渐渐消散的雾气,以及那名与雾气同样缓缓消散于空气中的少年,不论是江月柔还是这名中年车夫,两个人都是都高兴不起来。
江月柔觉得郁闷,是因为那个混蛋在自己的眼前就这么跑了,而那名中年车夫觉得面上无光,则是因为自己好歹也算得上是一号高手,但却就这么被一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少年给蒙了。
“小姐,这……”
“忠叔,这不能怪你,都是这个混蛋太过卑鄙无耻!”
恨恨不已的跺了跺脚,江月柔随手从袖管内取出了一张图纸,对照着眼前这条巷子看了几眼后,便一伸手臂指向了不远处的一栋民居。
“那混蛋就住这,忠叔――给我砸!”
“老仆遵命!”
见到身边的中年车夫迈步朝那栋民居走去,江月柔缓缓将手里那张图纸给揉成了纸团:“小子,你尽管跑,找不到你,老娘还可以拿别人出气,别以你为得罪了我以后还能平安无事!”
陈长生是四鼎巫将,他若亲自出的话,想打开那栋民居的大门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只需随手一掌即可。
而那名中年车夫的修为比他更高,再加上心里有气,故而他在砸开这扇紧紧闭合的大门时,动作却是远远要比陈长生更为粗暴、狂野。
深吸一口长气,右掌五指并扰,只是高高举过头顶,随后又重重朝前方落下,这一掌便好似一把大刀斩落。
随那名中年车夫挥动手臂,星星点点的法力种子,于虚空中凝聚成了一把巨大的刀锋,破开四周空气的同时,便直落落的一刀从大门上方门飞檐上落下,只此一击,便将陈长生等人已经栖身数日的民居大门给劈成了废墟一片。
轰隆!
猛烈的撞击声和地面那剧烈的震荡感,只要院子里的人不是死人,就不可能察觉不到。
但是,随着院内响起的一阵嘈杂声,却并未有一个人冲出来。
谁都不傻,一击之下能弄出这么大动静,如果要是敌人的话……谁出去谁先死。
禁军卫士不惧生死,但却不是赶着去死的傻蛋。
所以,在敌我未明之前,在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院内七名禁军卫士,都在同一时间选择了默默观望。
然而,令院内七名禁军卫士没想到的是,当尘埃散尽之后,出现在他们所有人面前的,竟然会是一名肤色白皙的黄衣少年。
世间长了眼睛的人不在少数,再加上江月柔那自觉天衣无缝的伪装实在太过拙劣,所以在多看了几眼后,所有人都认出了那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一个六鼎巫兵,自然不会被这些平均实力都在七鼎左右的禁军卫士眼里。
真正令所有人都不敢妄动的,是如今站在这名黄衣少女身后,那个看起来似乎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半点区别的中年人。
大商王朝有天下九州,其中在还尚未来得及成长起来之前,便已经被毁去本命灵物,又或是根本没有半点修行资质的人不在少数,故而身上没有半点力量的普通人还是有很多的。
但是,这里却是帝都,是整个大商王朝的最中心。
在这个地方,看似普通的人,往往代表着对方极不普通。
打量着这明显是一主一仆的两个人,七名禁军卫士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犹豫半晌之后,站在七人最中间的壮汉终究还是开了口:“两位……”
然而,这边此人一句话还尚未来得及说完,随着身后正屋的门被推开,身材高大健壮的赵大龙带着一脸尚未睡醒的倦意,就这么直接扯着破锣嗓子喊了起来:“这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
睡觉的‘觉’字还没说出口,赵大龙的起床气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被吓的,被江月柔给吓的。
他和张云海兄弟二人在帝都当了十几年杀手,这辈子也只栽了两次,第一次是栽到了陈长生的手里,而第二次……是栽在了一男一女的手里……